在湘南那片寧靜的小村里,山妹子的生活被大舅和大舅媽滿滿的疼愛包圍著。土坯房里,雖然簡陋,卻處處充滿著溫暖的氣息。大舅總是在農閑時,用粗糙的大手為她制作一些簡單的玩具,比如用木頭削成的小陀螺,或是用麥秸稈編織的小螞蚱。大舅媽則會在夜晚,就著昏暗的燈光,為她縫補那些破舊的衣衫,細密的針腳里縫進的是無盡的關愛。
然而,同村小伙伴們的惡言惡語,卻像一把把鋒利的刀,一次次無情地刺痛著她幼小的心靈。那些孩子仿佛被無知和惡意驅使,每當山妹子在外面玩耍時,他們便像一群小獸般圍攏過來。他們的臉上帶著一種天真卻又殘忍的表情,伸出手指著山妹子,大聲叫嚷著:“沒人要的野孩子,沒爹娘要的娃!”那稚嫩的聲音在村子里回蕩,每一個字都像尖銳的刺,直直地扎進山妹子的心里。
山妹子每次聽到這樣的話,淚水就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轉。她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要反駁,想要大聲地告訴他們自己不是,她有疼愛自己的大舅和大舅媽。可那些嘲諷的笑聲卻像洶涌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讓她的話語哽在了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來。她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那種悲痛和絕望,如同無盡的黑暗,迅速地籠罩著她,讓她覺得自己仿佛是世界上最可憐的孩子,被所有人拋棄,沒有人愛,也沒有人疼。
她常常一個人默默地跑到村后的小山坡上,那里有一片小小的草地,四周被野花環繞。她坐在草地上,望著遠方連綿起伏的山巒,淚水奪眶而出。她的肩膀微微顫抖,嘴里小聲地問著老天:“為什么?為什么我要遭受這樣的對待?”風聲在耳邊呼嘯,卻沒有誰能給她一個答案。
大舅得知此事后,憤怒不已。他那雙平日里總是溫和地看著山妹子的眼睛,此刻充滿了怒火,仿佛燃燒著兩團火焰。“你們這些家長怎么教孩子的!”他邁著大步,沖到那些孩子家里,大聲地質問著。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沙啞,在狹小的屋子里回蕩。“我的山妹子不是野孩子,你們再讓孩子亂說,我跟你們沒完!”大舅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他的拳頭緊緊握著,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仿佛隨時都會揮出去,捍衛山妹子的尊嚴。
那些家長看到大舅如此憤怒,原本還想辯解幾句,但看著大舅那嚴肅的神情,又自知理虧,紛紛低下頭,小聲地表示會管教好自己的孩子。從那以后,那些孩子再看到山妹子時,雖然偶爾還會投來異樣的目光,但再也不敢大聲地嘲笑她了。
七歲那年,大舅覺得不能再讓山妹子一直被叫做山妹子了,她應該有一個正式的、充滿希望的名字。于是,大舅坐在昏暗的燈光下,翻著那本有些破舊的字典,思索了許久。他希望這個名字能給山妹子帶來好運,能讓她的人生充滿智慧和靈動。最終,大舅給她取名叫楊慧玲。“慧”代表著聰慧,“玲”寓意著小巧玲瓏,充滿活力。
為了讓山妹子能像其他孩子一樣有個戶口,能上學讀書,大舅開始四處托人情。他穿著那件洗得有些發白的舊襯衫,一家一家地拜訪那些可能幫得上忙的人。每到一家,他都要恭敬地遞上自己舍不得抽的香煙,然后小心翼翼地說出自己的請求。這個過程并不容易,有時候他會遭到別人的拒絕,或是冷漠的對待,但大舅從未放棄。他一趟趟地跑,一次次地懇求,花了不少錢,終于把這事給辦成了。當他拿到山妹子的戶口時,他的手微微顫抖,眼中滿是欣慰的淚水。
上學的那天,山妹子早早地就起了床,天還沒完全亮,她就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起來,生怕吵醒了還在熟睡的大舅和大舅媽。她穿上了大舅給她買的新衣服,那是一件簡單的碎花布衫,雖然不貴,但在山妹子眼里,卻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衣服。她站在鏡子前,仔細地整理著自己的頭發,眼睛里閃爍著無比的愉悅和興奮,那是對知識的渴望,對新環境的期待。
“大舅,我要去上學啦!”山妹子拉著大舅的手,一蹦一跳地走著,她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仿佛所有的陰霾都已散去。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一幅溫馨的畫面。
到了學校,山妹子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心里充滿了新奇。她看著那幾間寬敞的教室,看著操場上嬉笑玩耍的同學們,心中滿是向往。她緊緊地握著自己的小書包,那里面裝著她的書本和文具,也是她對未來的憧憬。
在學校里,山妹子十分努力。課堂上,她總是坐得筆直,像一棵挺拔的小樹苗,眼睛緊緊地盯著老師,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知識點。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專注和認真,老師提出的每一個問題,她都積極地思考,高高地舉起自己的小手。放學后,她不像其他孩子那樣在操場上玩耍,或是去小賣部買零食,而是急匆匆地跑回家。
一進家門,她就放下書包,幫大舅媽做家務。她拿起掃帚,認真地清掃著每一個角落,揚起的灰塵在夕陽的余暉中飛舞。她的動作雖然有些稚嫩,但卻充滿了干勁,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然后她又跑到河邊,費力地搓洗著一家人的衣服,河水冰冷刺骨,她的小手被冷水凍得通紅,指甲也泛著青色,但她依然用力地搓著,嘴里哼著不成調的小曲,仿佛這樣就能減輕一些寒冷。
燒豬食的時候,她蹲在灶前,小心翼翼地往灶里添著柴火。煙火升騰,熏得她小臉黑乎乎的,眼睛也被嗆得有些發紅,但她只是用袖子擦一擦,繼續專注地看著灶里的火焰。喂豬和雞鴨時,她嘴里輕輕地呼喚著,那些小動物們聽到她的聲音,都歡快地圍過來。她把食物撒在地上,看著它們吃得津津有味,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大舅媽看著懂事的山妹子,心里既欣慰又心疼。她常常走過去,輕輕地撫摸著山妹子的頭,說:“慧玲啊,別太累著自己,去歇會兒。”
但山妹子總是笑著搖搖頭,“舅媽,我不累,我能行!”她的笑容溫暖而堅定,仿佛在告訴大舅媽,她已經長大了,可以幫著分擔家務了。
就這樣,山妹子在學校里成績優異,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獎狀貼滿了家里的墻壁。在家里,她乖巧懂事,成了大舅和大舅媽心中的驕傲。他們看著山妹子一天天成長,心中充滿了感慨和欣慰。
然而,命運的波瀾并未就此平息,山妹子未來的道路還會有怎樣的坎坷和挑戰?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