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二人的離開，從面部表情都能看出眾人的心情復雜。

沈海風放心不下陳江江和大家說了聲便跟了上去，賴惠面色猶豫，最后還是選擇了留下。全意悠想去看看秦觀悅，于是我也跟著她一起離開了會客室。

“鐘新穎會是什么好玩意嗎？不過就是有個好出身罷了，現在死了不也和沈年一樣命不夠硬，壓不住這富貴與權勢。”來到秦觀悅的房間，她像是被人戳破了真面目破防了一樣，口里一直嘲諷著鐘新穎。

我與全意悠對視一眼，一臉無奈。

“觀悅，別說了，死者為大。”全意悠上前坐在她的身邊勸道。

“我就要說，在學校就是那樣，眼神高高在上地看著大家，左桂他是有點缺點，但配她鐘新穎那也是綽綽有余，她陳江江又是個什么東西，鐘新穎的一條狗罷了，這些年也幫著鐘新穎做了不少壞事，我就等著回去之后她的下場。”秦觀悅依舊口中不停，我們也只能聽著，直到將心中的情緒發泄得差不多了，她才停嘴。

全意悠和秦觀悅說著話，我離開了房間，想去廚房拿點吃的上來。雖說要結伴同行，但這點距離我倒覺得沒必要。

會客廳的大門開著，賴惠還坐在里面看起來神情低落，里面還有兩個工作人員正在打掃插花。許是察覺到了什么，她轉向門口一眼便看到了路過的我。

“涂茵！”賴惠驚喜地叫住了我。或許是因為我與全意悠那‘令人羨慕’的友誼，我能感受到她對我的好感。

“鐘邵青和黃非司呢？怎么就你一人在這？”我笑著回應走了進去，并詢問著另外兩個人，我們分開的時候他們三個是待著一起的。

“他們和嚴管家去天臺看天線怎么樣了，想著能不能修好。你不是和全意悠一起去陪著秦觀悅了嗎？怎么下來了？”賴惠問道。

“啰，它餓了。”我笑著指了指肚子。

聽此賴惠撲哧一笑，看著輕松了不少。

“去餐廳看看？剛剛有工作人員來說早餐準備好了，我還以為沒人會吃呢。”

“一起？”我邀請她。

“好啊。”她同意了。

我們走向餐廳，果然桌子上擺好了的食物還沒撤下，屋內開著暖氣，此刻這些早餐雖然不熱，但也沒有變得冰涼。

“我們先吃？還是你要給她們拿過去一起？”賴惠笑容坦率，眼神明亮。

“我們先吃吧。”拒絕了工作人員想要加熱的想法，隨便夾了幾個包子，又去倒了杯保溫桶里的豆漿，我與賴惠坐在桌前，享受著這頓早餐，我已經很久沒吃過早餐了。

“你和陳江江？”吃完一個包子我嘗試地拋出一個疑問，我們并沒有所謂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

“昨天說清楚了，不過只是我單方面的，她并沒有和我說什么，只是像從前一樣，一臉哀傷地看著我，就像是那些晚間狗血電視劇里的男女主人公一樣沒有嘴似的。”賴惠苦笑，臉上帶了些自嘲。

“我原以為只有愛人會有這樣那樣的矛盾和痛苦，沒想到友情也能將人搞得如此疲憊。對于早上秦觀悅口中她幫鐘新穎做的一些事情，雖然她從不和我說，但相處這么久了我隱隱約約也知道一些，也曾勸過她離開鐘氏，但是她只當我在吃醋說笑，依舊對鐘新穎推崇至極。”賴惠低頭攪拌著杯中咖啡，我看不到的表情，卻也能感到她此刻的惆悵。

“算了，不說我們了，話說我還挺好奇你和全意悠的。”她轉換話題看向我，表情像是在詢問我是否方便講述。

我接收到她的信號，喝了口豆漿，很淡沒什么甜味。

我開口講述著我們的過去，隱去那些不可言說的心思，我們的故事也沒什么稀奇的。看了眼賴惠，她在認真地聽著。講到之所以報考不同的大學，也沒有扯到夢想之類的鬼話，我只說是我們之間鬧了些小女生間的矛盾。

高考過后，全意悠忙著和她的男友約會，在得知我沒有和她選擇一所學校后也沒說什么，只是有些失落。

直到大一開學，她與男友分手，心情失落，這才發覺我們間的關系疏遠了不少，她開始嘗試補救，她很會討好人，看著她再次對我的熱情，我無法抗拒自己的心，最終放棄了那個像是賭氣一樣疏遠她的決定。

從我的學校到她的學校公交將近一個小時，或許是因為距離的原因，我們之間的感情比之前更上一層，就這樣我隱藏起自己那骯臟的心思，就像個朋友一樣待在她身邊，就在我以為我已經接受了我們的友情，時間飛快地來到了大學二年級。

有一個周末她來找我，但卻一臉心事重重，通過交談，我得知了她又有了一個喜歡的人，只是因為那個人身份的原因，她很猶豫是否要和對方在一起，她一直因為我們之前的疏遠是因為她交了男朋友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所以這次在她發現了自己的心思后便第一時間告訴了我。

看著她臉上甜蜜又糾結的神情，我的心仿佛墜下了冰窟。

講完我與全意悠的一些大學趣事，我假意看了看時間，便提出了告辭，畢竟之后我們決裂也沒什么可講的。

“涂茵，等一下。”見我離開，賴惠面色猶豫，但還是開口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心中疑惑。

“你和全意悠小心點秦觀悅。”她咬牙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昨天晚上我與江江談完話，從四樓回房間時看見她進了劉左桂的房間。”她走上前，看了看周圍，此時餐廳的工作人員為了不打擾我們用餐已經離開。

“早上發現劉左桂尸體的時候我便想到了這件事情，但是接下來的爭吵讓我一時之間也找不到說出口的時機。”

“我知道秦觀悅和劉左桂之間有著那種關系，她會去找他這件事情很正常，但是前天晚上我們泡溫泉回來后，晚上我口渴睡不著，爬起來去了茶室接熱水，看著茶室里備著的一些點心在猶豫要不要嘗嘗的時候，無意間看到茶室外閃過一道身影，當時我被嚇了一跳，但是出去看的時候卻沒發現其他人，我以為是我眼花了，也就沒在意什么。”

“剛剛才想起來這件事情，如果我沒有眼花的話，那個匆匆而過的身影很可能就是秦觀悅，因為我回去的時候看見她房間的燈亮了，但在我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她房間還是黑的。”

賴惠小心翼翼地和我說著這些事。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做了什么？”我挑眉問道。

賴惠面露猶豫但最終還是點了頭。

……

將早餐拿到房間，秦觀悅正坐在床上看著窗外不知道想著什么，全意悠不知道從哪里拿了本書，此刻正看著，見我進來便將其放下向我走來接過早餐，擺在桌子上，將東西擺好這才把秦觀悅叫過來，但她并沒有什么胃口，一臉恍惚不知道想著什么。

午餐和晚餐是工作人員送到房間的，全意悠在房間內陪著秦觀悅一起吃，而我則是去了餐廳和大家一起，順便打聽些消息，陳江江和沈海風也沒下來，賴惠坐在我旁邊面上看上去沒什么，鐘邵青問了問嚴管家有沒有發現可疑人員，但沒得到想要的回答，不由得有些氣惱，讓嚴管家安排好巡邏，也沒再說什么了，黃非司看上去一臉煩悶，估計是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

這雪中午的時候又開始下了，用過晚飯我與賴惠一同去到了四樓打發時間，看著窗外的雪一時間也有點無言，余光不經意地掃過她的面容，眼眸低垂，她看上去并沒有很好，收回余光，看著眼前的雪我不由得開始發起了呆，腦中不知道胡思亂想著什么，只是隱約地意識到，這樣的雪我可能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