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闖入別人的故事
我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站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城市,面對一棟完全陌生的豪宅。這里是BJ,一座我不熟悉的城市,但此刻卻因為一個遙遠的名字——蕭辰,讓我踏上了這段令人緊張而又荒唐的旅程。
身旁的程思瑤緊緊抓著我的手臂,目瞪口呆地盯著眼前這棟氣派的房子,忍不住低聲說:「妳確定蕭辰真的住在這里?」
「不確定。」我苦笑道,「但這是他妻子的住址,我也只能從這里開始了。」
是的,蕭辰結婚了,或者曾經差點結婚,這個念頭讓我感到胸口隱隱作痛。我明明從未見過他,卻在得知他即將或已經屬于另一個女人時,感覺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思瑤已經果斷地按下了門鈴。我慌亂地看著她,她卻淡定地說:「總不能一直站在門外吧?」
沒多久,大門打開,一位年輕的女子出現在我們面前。她看上去與我們年齡相仿,長相精致,黑色的頭發柔順地垂落在肩上,深黑的眼睛帶著警惕,似乎對我們的突然出現感到困惑。
「妳們找誰?」她冷淡地問。
「妳是潘妮?」我試探地問道,試圖掩蓋內心的緊張。
她略為吃驚,隨后臉色轉為防備:「妳們是誰?」
「我們是蕭辰的朋友,」程思瑤直接地說,「我們只是想了解一下他現在的狀況。」
潘妮眉頭微微皺起,神情變得更加戒備:「蕭辰?妳們找他做什么?」
我連忙解釋:「我們只是以前的朋友,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
潘妮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聲音尖銳地問:「妳們到底是誰?妳是林若晴嗎?」
當她準確地說出我的名字時,我內心一陣恐慌。我愣了一下,才點頭:「是的。」
她冷笑一聲,語氣里充滿了敵意:「原來妳真的存在啊。」
她退后一步,打開門,示意我們進去:「妳們進來吧,我們好好聊聊。」
我猶豫了一下,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也只能硬著頭皮踏進了這間豪華的房子。
屋內裝潢華麗,卻透著一股冷清的氣息。我們走到廚房,她倒了兩杯茶放在我們面前,冷冷地看著我說:「蕭辰早就不住這里了,我們也離婚了,妳來得太晚了。」
我心頭一震:「離婚了?」
潘妮冷笑道:「妳聽起來倒很高興。」
我連忙搖頭:「我并沒有這個意思。」
她揚起眉毛,語氣嘲諷:「別裝了,我看過妳們那些惡心的信。妳是不是很得意?隔著幾千公里,居然還能毀掉我的婚姻。」
「我從未見過蕭辰,」我努力平靜地說,「我們只是以前的筆友。」
「筆友?」她突然提高聲音,「妳們一直在通信,甚至在我們訂婚后妳們都沒有停止!」
我愣住了:「妳說什么?」
潘妮咬緊牙關:「沒錯,我看到了他寄給妳的那封信。他說希望妳能來救他,讓他躲到妳那里去。妳覺得這正常嗎?」
「我從未收到過那封信,」我茫然地說,「而且我根本不知道妳們已經訂婚了。」
潘妮瞇起眼睛,忽然從抽屜里拿出一封信,扔到我面前:「妳自己看看吧!」
我顫抖地拿起信,熟悉的字跡躍入眼簾:
>「若晴:
>
>我不知道妳會不會收到這封信,但我真的累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娶她,還是該放下一切,躲到妳那里去。告訴我該怎么做,好嗎?
>
>愛你的,蕭辰」
我的手顫抖著,腦中一片空白。我從未看過這封信,也從未收到過它:「妳為什么有這封信?」
潘妮冷笑:「因為這封信是我截下來的。妳以為我會讓這種東西寄到妳手上?」
我盯著信紙,眼淚差點滑落,內心涌起前所未有的憤怒與悲傷:「妳怎么可以這樣做?」
她聲音尖銳:「妳們才是可笑的,從沒見過面,卻毀掉了我的人生!」
我緩緩站起身來,努力控制情緒:「妳有沒有想過,真正毀掉妳婚姻的并不是我,而是妳自己的不信任?」
潘妮沉默了,臉上充滿了苦澀的悲傷。我望著她,忽然感到同情:「妳從來不懂蕭辰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他并不是妳想像中的那樣。他內心比任何人都脆弱,也比任何人更需要信任。」
潘妮眼圈泛紅,卻強忍淚水:「他從未給過我那樣的機會。」
我輕聲道:「也許妳從未真正給他機會。」
我們對視良久,最后她苦澀地笑了:「或許吧,但現在都無所謂了。他早就離開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點點頭:「謝謝妳告訴我這一切。」
走出房子后,我的內心百感交集。程思瑤默默地陪在我身旁,輕聲問:「現在妳想怎么做?」
我抬頭望著遠處陰云密布的天空,嘆息道:「回上海吧,我不該再闖入他的故事了。」
但我的內心依舊翻騰不已,我清楚地知道,我與蕭辰之間的故事,或許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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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第一次約會定律
周日下午三點,我家的門被敲響時,我還穿著寬松的睡衣,頭發亂蓬蓬地盤起來。我有些詫異,走到門口透過貓眼望出去,澤宇居然已經站在門外了。他輕輕靠著門框,微微低頭,似乎正耐心等待著什么。
「你來早了。」我打開門,微笑地看著他。
他裝模作樣地看了一下手腕,卻根本沒戴手表,然后抬頭露出一臉無辜:「是嗎?我只是怕妳忘記今天的約會,提前來提醒妳。」
「現在才三點,我還沒吃飯呢。」我好笑地說。
他輕輕笑起來:「我想四點去吃晚餐,這樣妳就不用擔心明天清晨的氣象播報會沒精神了。」
這句話讓我有些驚訝,也覺得很窩心。我這幾年主持早間氣象,作息異常,許多男生都無法理解我的時間,經常約我晚上八、九點吃飯,讓我第二天工作時幾乎睜不開眼。
「我們去哪里吃?」我問。
「我訂了海邊那家日料餐廳。」他露出得意的笑容,「聽說還不錯。」
我挑起眉毛,有些訝異:「真的假的?聽說那家很貴耶。」
他笑意更深:「第一次約會,當然要特別點。」
「第一次約會?」我忍不住嗤笑,「至少第三次了吧。」
他微微皺眉,故作困惑:「哪有?我們之前沒約過會啊。」
「上周日一起吃早餐難道不算?」我揶揄地問他。
「那只是早餐,不是約會。」他一本正經地回應。
「早餐約會也算約會。」我堅持。
他仍不承認,嘴角卻揚起淡淡的笑意:「好吧,那上次在走廊上吃東西呢?」
我抬手戳了戳他的胸口:「那當然是野餐約會。」
他笑著握住我的手:「那水族館那次算什么?」
我臉頰微紅,小聲地說:「你在鮭魚缸前親我的時候,就已經算約會了。」
他盯著我,唇角揚起一抹笑意:「那確實不太符合我的約會規則。我通常至少要到第二次約會之后才會親吻。」
「所以呢?」我微微抬頭,迎上他的目光,「我們算是破了規則?」
他笑了,忽然輕輕拉過我的手,將我拉進他懷里,低頭吻上我的嘴唇。我的背抵在墻上,感受到他的唇溫柔而灼熱,我幾乎站不穩。他輕輕咬住我的下唇,我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喘,雙手攀上他的脖子,緊緊抱住他。
這一刻的吻遠比之前更加深入、更加纏綿,仿佛我們早已習慣彼此的唇舌交纏。我什至能感覺到他逐漸加速的心跳,以及胸膛的溫熱貼合在我身上。
「我們能不能跳過晚餐?」我喘息著問他,「就待在這里。」
他低聲笑道:「聽起來很誘人,但我已經訂好位置了。」
我失望地噘嘴:「好吧,什么時候訂的?」
「四點。」
我嘆口氣,意識到剛剛的吻讓我短暫地失去了記憶力。
他松開我,溫柔地撫摸我的臉頰:「妳該換衣服了,我一會兒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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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餐廳時,他輕輕地將手放在我的腰上,引我進入室內。當服務員看到我們,立刻驚喜地喊出我的名字:「妳是林若晴嗎?我每天早上都看妳的氣象播報呢!」
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謝謝。」
坐下來后,我悄聲問他:「你訂位用我的名字嗎?」
他無辜地聳肩:「我兩個名字都給了,可能她只認識妳吧。」
餐廳的料理非常精致,我點了海鮮,他則點了牛排。我一邊吃著蝦,一邊問他:「你真的不吃海鮮嗎?」
他露出有些夸張的表情:「蝦子?那可是海里的蟋蟀,我絕對不吃。」
我頓時覺得嘴里的蝦子變得怪異起來,他卻大笑著安慰我:「開玩笑的啦,妳吃吧,我沒關系。」
「真討厭。」我丟了一張餐巾紙過去,故作生氣。
他笑著抓住我的手:「別生氣嘛,下次換別家餐廳。」
吃飯時,我們閑聊著各自的家庭。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竟然能這么自然地跟一個人分享生活的細節,澤宇的溫柔與幽默,漸漸治愈了我內心的孤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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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樓下,他再次牽起我的手,走進樓內時,迎面撞見管理員老張的眼神,我忍不住低聲抱怨:「他是不是對我們有意見?」
「可能是羨慕吧。」他輕松地說。
抵達我家門口時,他忽然停住腳步,輕聲說:「照一般的約會規則,現在才該有第一次的吻。」
「可我們早就親過了。」我忍不住笑著說。
他溫柔地湊近,再次吻上我的唇。這一次的吻沒有剛才那么激烈,卻帶著無法言喻的溫柔與溫暖,讓我久久無法平靜。
「晚安,若晴。」他低聲說道。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心頭一陣莫名的失落。回到房內,靠在門邊,感覺心跳仍未平息。
也許,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與愛情。但當我閉上眼睛時,蕭辰的影子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腦海。
我忽然意識到,或許在真正投入新的感情之前,我必須徹底放下那個從未真正擁有過的名字——蕭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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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一封綠色的回應
凌晨時分,我忽然從睡夢中驚醒,感覺口干舌燥。我坐起身,迷迷糊糊地走到廚房,即使明明只有我一個人住,還是不由自主地放輕腳步,生怕吵醒了樓下的鄰居。
打開廚房燈,我倒了一杯水,一邊喝著,視線不經意地掃到周五就放在臺面上的郵件。我之前被蕭辰的來信和與澤宇在走廊的「野餐約會」分散了注意力,一直沒有整理。
我伸手整理那些郵件,隨意把廣告郵件丟進垃圾桶,把帳單放到另一堆。但當我拿起最后一個信封時,動作卻突然停住了。
信封上沒有寄件地址,只有我的名字和住址,全是手寫的字跡——熟悉到讓我幾乎停止了呼吸。
這筆跡,我看了整整二十年。
我緊張地拆開信封,取出信紙,這封信比他以往寫的都要長:
>若晴:
>
>我等了這么久才再寫信給妳,是希望妳之前只是太晚收到我的信,所以沒在氣象播報中說出那個關鍵詞。但整整一個星期過去了,妳一次也沒說。我必須承認,我真的挺失望的。是妳真的無法偏離播報稿,還是妳已經對給我寫信失去了興趣?畢竟,距離我上次給妳寫信已經兩年了,可能妳早就覺得這種通信已經不再有趣,甚至會覺得我現在寫信給妳很討厭吧?
>
>妳還記得高中時,我問妳要不要加微信好友嗎?其實我當時早就偷偷搜尋過妳了。本來想直接發申請給妳,但害怕妳的反應,才先問妳。當時我覺得妳是這世界上最漂亮的女生,我想在信件之外認識妳,可妳的拒絕太過刻薄,所有妳寫的信里,那封最讓我受傷。
>
>第二次被妳傷害,是我邀請妳來參加我軍營結訓儀式時,妳沒有出現。妳可能覺得我是開玩笑,但其實我是真的希望妳在場。我從沒告訴妳,那天所有人都有家人陪伴,只有我孤零零的一個人。我并不想讓妳可憐我,只是希望妳是真心想見我,即便妳高中時拒絕過我,我依然期盼妳能改變主意,來見我一面。
>
>我總是想知道,妳有沒有在微信偷偷搜尋過我?妳是不是也會在不看我的信、不寫回信時,偶爾想起我?妳在我生命里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痕跡,我也希望自己對妳而言,同樣重要。
>
>妳一定覺得我很瘋狂,甚至變態吧?天啊,我現在再看這封信,確實有點瘋狂,但應該沒有我之前寄給妳的那些信更瘋狂吧?畢竟,我這次一句刻薄的話都沒寫。
>
>不過,我覺得還是不能就這么結束這封信。希望妳下次播報天氣時,不小心穿了跟妳身后綠幕一樣的衣服,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顆漂浮的頭。這樣至少能讓妳無聊的節目變得有趣一點。
>
>愛你的,
>蕭辰
我愣愣地盯著這封信,腦海中混亂無比。
我當然記得他邀請我去參加他的軍營結訓儀式,我什至至今還留著那封信。但我一直以為那只是個惡作劇。他曾騙我說我被國安列入黑名單,無法搭飛機,而我竟傻傻地信了這么多年。
我從未想過他當時是真的希望我去,甚至希望到那種程度。
我回到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我還有幾個小時才能起床,但現在的我卻完全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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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司,程思瑤將咖啡放在我面前,瞇著眼睛上下打量我:「妳的臉色不太對,是不是昨晚跟『哈士奇眼睛』進展神速啊?」
我翻了個白眼:「沒有,只是接吻而已。」
她露出狡猾的笑容:「真的只是接吻?」
「真的。」我臉紅了起來,趕緊轉移話題,「我只是累了。」
她依然滿臉懷疑,但最后總算放棄追問。
當播報快開始時,我站起來脫掉外套,露出我早上特意穿上的綠色高領連衣裙。
當我站在鏡頭前開始播報時,攝影棚后方傳來騷動聲,但我裝作毫不知情地繼續說著氣象內容,心中暗暗祈禱蕭辰能看到這一幕。
播報結束,主任氣急敗壞地沖過來:「林若晴,妳到底知不知道妳不能穿綠色的衣服上鏡?妳知不知道妳看起來像一顆飄浮的頭?」
我裝出驚訝的樣子:「天啊,我竟然穿了這件衣服嗎?我早上起來太匆忙了,拜托別開除我。」
主任嘆了口氣,示意我快去換衣服。我跟思瑤交換了衣服后,她立刻追問:「妳到底怎么了?妳不可能不知道穿綠色的衣服會發生什么事。」
我只能坦白:「蕭辰知道我家地址了。他昨天寄了封信給我,開玩笑說如果我穿綠色衣服播報,會讓節目變有趣。」
她瞪大眼睛:「妳就這么做了?妳瘋了嗎?」
我無奈地點頭:「我只是想讓他知道,我也在意他的存在。」
回到家后,我在郵箱底部果然又發現了一封新的信:
>若晴:
>
>今天的氣象播報太精彩了,看到妳飄浮的頭讓我居然覺得很性感。我真的沒想到妳會這么做,看來我上一封信并沒有嚇跑妳。
>
>對了,云南的朋友告訴我,妳們上次去找過我。沒想到妳會為了找到我跑這么遠,難道妳真的喜歡我?
>
>愛你的,
>蕭辰
讀完信,我心跳加速,臉頰發燙。我深深知道,這場與蕭辰之間的情感拉鋸戰,終于又回到了起點。
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輕易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