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呢?”
“奴婢讀書不多,戲聽的倒是多戲中唱詞一樣但各角有唱的有些許出入,韻味大不一樣。”
“你這妮子,油嘴滑舌的,慣會討哀家歡心。下去領賞去吧。”喬安裘神情柔和許多,佯裝生氣輕輕拍拍春雨。
春雨拿了賞錢,哼著小曲時而賞花時而捉蝶一步一停向自己房間挪去。
“春雨姐姐~春雨姐姐!”忽然間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姑娘喊道。
春雨皺了皺眉,不知是哪宮的丫頭竟如此無禮?那些嬤嬤難道是干吃飯不成?
來人奔了過來,原來是長公主的貼身侍女女名叫蜀錦,那便不奇怪了長寧長公主對她百般縱容,慣成了個無法無天的性子。
“原來是你這個無法無天膽大的丫頭,我還說誰這樣無禮。”春雨嗔怪看著蜀錦。
“春雨姐姐正所謂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忍心看那什么禮儀搓磨我?”
“忍心,公主還未出宮嗎?你怎的還在這?”
“春雨姐姐倒是會傷我心,公主放心不下春雨姐姐,特地讓奴婢在此等候姐姐,計劃進行的可還順利嗎?”
春雨故作傷心道:“我原以為你是來關心我的,沒想到妹妹只計劃計劃行不行得通?放心好啦搞定啦。”
蜀錦從袖子里拿出帕子,輕輕的抹去春雨臉上那本不存在的淚。
“春雨姐姐此言差矣,公主可擔心你了,萬一計劃行不通牽連到姐姐可怎么辦?所以妹妹才多此一嘴,該打該打。”
“那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待我將太后娘娘的賞賜安頓好再去公主府請罪。”
“那妹妹就不多打擾了,姐姐慢走。”
春雨像是忽然又想起什么一樣回頭說道:“往后莫叫我姐姐了,我的年紀都快當你姑姑了。”
“啊?我見春雨姑姑如我姐姐一般年紀,我姐姐又與姑姑有幾分神似,難免生出些好感,如有冒犯姑姑還請姑姑海涵。奴婢拜辭。”
“你愿意叫姐姐就叫姐姐吧,無妨的。”
春雨臉上突然長滿了不自然的紅暈,臉頰兩邊有些發燙,她用手摸了摸便匆匆走了。
春雨心想別說是長寧長公主了,若是自己也有一個這樣伶俐的妹妹不知道要寵成什么樣了?
見春雨走遠,蜀錦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馬車里
“春雨姑姑當真這樣說?”
“奴婢不敢欺瞞殿下。”
蜀錦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問道:“公主,咱們為什么要告訴太后娘娘我們的野心呢?奴婢不明白。”
“《左傳》里說強者,必以示弱為恥;弱者,必以敢抗為榮。故君子之道,不逢其鋒,而化其氣;不激其怒,而消其威。”
“奴婢還是不明白,這與左傳有什么關系?”
“這段話大概的意思是面對強勢的人越是軟弱順從對方越是得寸進尺,你覺得母后算不算強勢的人?”
蜀錦沉默了一會。
“太后娘娘以雷霆手段整頓朝綱天下無所不服,奴婢不敢妄言。”
“母后當然是一個強勢的人,我越是軟弱越容易變成一個母后鞏固地位的手段,所以才要展示自己的野心,讓母后知道我是有價值。新帝年幼等他長大成人,必定要與母后爭權奪勢,若我入朝堂與新帝相爭母后便可大量籠絡朝臣收攏權利,所以母后知道了我的野心一定會幫我的。”
蜀錦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將思路理清之后蜀錦有些懊悔自己沒有好好看書,以至于聽了個一知半解的。
蜀錦腦門子一熱又央著公主教她讀書。她從抽屜里熟練的翻出那本《詩經》。
“又讀《詩經》?”李舜弦眼睛里的光逐漸暗淡了。
“《詩經》有趣。”
不知是馬車顛簸,還是今日的香格外助眠,或者是《詩經》太催眠了反正蜀錦靠著李舜弦肩膀睡的很香。
馬車外的叫賣聲越來越大。
李舜弦推了推蜀錦,發現沒推動。
“蜀錦~蜀錦,蜀錦!”
“公主,你干嘛呀?”
李舜弦無奈指指外面問:“怎么你不買些零嘴?”
蜀錦一下子清醒了,拉著李舜弦去買吃食。
李舜弦撇撇嘴,心想原來垂死病中驚坐起是寫實啊。
倆人眼睛在尋找好吃的,耳朵也沒閑著聽了不少八卦。
“聽說了嗎?王家莫氏要休夫!”
“休夫?只聽說過男休女,還沒有聽說過女休男。”
李舜弦蜀錦兩人對視一瞬,決定去看看熱鬧。
衙門里衙役們分立兩側,一對男女跪立在中間,看樣子已經開始有一會兒。
“大人容稟,我本是青樓女原以為遇才子兩情相悅,誰知道九考舉人不售性情大變,時常打罵我與我女兒恨猶不解,可憐我兒常問醫還在家中戰戰兢兢,貪沒我嫁妝百余兩癡想更多,求大人做主。”
那個大人冷哼一聲:“典妻之事時有發生,他已經算好的,你莫要胡攪蠻纏身在福中不知福,況且天下可無有女休男之事啊!”
蜀錦想沖上去辯解幾句,但被李舜弦一把拉住,李舜弦搖搖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那個女子明顯是被氣到了,眼尾泛起來紅色,他定了定心神道:“大人講話理不端,《淮南子》有言茍利于民,不必法古。有利于百姓的政令,不必效仿古代先賢,哪怕天下人沒有做過,況且太后娘娘頒發《戶律》有言夫對妻有毆,殺,奸淫者一方提出義絕可由官府決斷是否義絕。大人如此講話可是對新政不滿?”
這位娘子與旁人殺了個七進七出。
但是臺上那位大人可是頑固的很,依舊不同意義絕,甚至還要上刑。
蜀錦在外面看著都快氣哭了,李舜弦招手一位侍從小跑過來,李舜弦把自己的令牌遞給他,然后那個侍從又遞給衙役,幾經輾轉終于到了那位大人手里,那位大人眼睛轉了幾圈像是在思考其中利弊,最后點頭同意了莫驚春的義絕。
這一切都被莫青春看在眼里,從衙門出來后,她跟著李舜弦到一個無人的角落。
撲通一聲跪下。
“貴人,今日之恩無以為報,愿為貴人當牛做馬。”說著遞上自己的繡帕。
李舜弦問:“你想讓我資助你開秀行?你就這樣報恩的?資助你也不是不行,但憑什么?我有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