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深知自己女工平平,但女工平平的奴也能獲得貴人的資助,更別提那些技法高超有能力者,貴人難道還怕身邊無人才嗎?”
“你嘴皮子倒是溜,但我完全可以找個知根知底的人,為何我要舍近求遠呢?”
“因為我是貴人想要的人。況且我猜貴人早發現了我跟著,并且能一舉將奴抓下,但貴人沒有這么做,是不是也說明貴人是信任我的?”
李舜弦眼底浮現一絲疑惑。
“你猜我信不信任你呢?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人?”
“貴人想要什么樣的人,我就是什么樣的人。”
莫驚春堅定看著對方。
李舜弦心想這姑娘有才學又伶牙俐齒還心細如發,就算是虧本若與她做個朋友也劃算。
“你要多少兩銀子?”
“奴想節省些,但繡娘的工錢,布錢,房錢,還有想在地方活下去給混混的頭錢,給官府的孝敬都是萬萬不能少的,奴家里還有余銀百兩,首飾若干,您出二百兩便夠了。”
“這倒也容易,我今見你休夫也成了,如今可有去處?”
莫驚春不知李舜弦問這話的目的,試探的回了句:“奴與女兒倒有去處,只不過是在那破瓦寒窯安身。”
“方才你在對簿公堂的時候,我聽聞千金身體欠安,你又我有一個好的去處,不如讓令千金來寒舍養病?”
莫驚春驚覺對方是拿自己的女兒做人質。
“這……怕是不妥吧?我兒自出生起就沒和我分開過……”莫驚春一邊說一邊偷偷瞟了兩眼李舜弦的臉色。
“啊,原來你是怕骨肉分離呀?你若不嫌棄,一并住下來便是了。”
莫驚春松了口氣。
李舜弦話風一轉開玩笑似的問:“倘若你這鋪子未曾回本,你待如何呢?”
莫驚春剛剛放下去的心又提起來。
“任憑貴人處置。”
“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
回了公主府,莫驚春才發現眼前的人竟是當朝長公主,嚇得她再次行了個大禮。
李舜弦上前用手將她扶了起來,吩咐管家將她們兩人安置好。又叫正房把200兩銀子送上。
“進了公主府便是一家人了,以后不必如此拘禮。”
“是。”
太陽慢慢下墜,月亮漸漸爬上山坡,公主府內的燈漸漸的熄滅了。
唰唰唰。
是老鼠吧?不對,前幾日剛滅鼠,這不是老鼠。
李舜弦不敢打草驚蛇,手悄悄伸到枕頭下摸索到了刀。
一個人影悄悄靠近。
一把刀架在脖梗處。
來人是長寧長公主的伴讀,盛將軍的長女。
“哎呦喂喂喂,你干什么?是我盛春朝。幾日不見便刀劍相向,都說男兒自古多薄幸,我看你,你比那男兒也不差分毫啊。”
“你還好意思說我呢?誰家好人正門不走大半夜的爬墻翻窗啊?”李舜弦質問道。
“先前時候母后說你膽量世間無我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真是膽量比天大,若是朝廷把你當采花賊拿,你是不是得帶枷鎖?”
“那還請長公主念我無知初犯法,您放海量請饒了奴家。”盛春朝回道。
盛春朝笑了笑,此事難為情的看著李舜弦。
李舜弦似笑非笑打趣盛春朝:“我就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盛春朝啊,盛春朝今日你又有什么事來求我呀?”
“你我之間交情不淺?”
“有什么為難是盡管明言。謀反不算。”
“就算借我十個膽子,我也沒有能力去謀反啊。”一邊說一邊從懷里超出兩本書好像是什么寶貝?
李舜弦接過這兩本書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男德》《男戒》???”
“正是。”
“你似乎很驕傲啊?”
“這兩本是我自己寫的,我為什么不驕傲啊?”
李舜弦差點氣暈過去,深吸了口氣,定了定心神。
“你為什么要寫這兩本書呢?”
“這個啊說來話長,我在家里給我請了一個先生,我原以為他是給我講四書五經的,結果盡是些什么三從四德,動不動就是女子要怎么怎么著。怎的偏約束女子?那些男子便無拘無束了?”
李舜弦似乎被說動了,仔細看起了里面的內容。
這邊盛春朝還在自顧自的說著:“那群男人啊,就是借著自己手里握著筆,以為書,以為史書就只能他們說了然后肆意編排女子。那我可不依。”
李舜弦邊點頭一邊快速的翻看這兩本書。
“哎,你覺得這兩本書寫的怎么樣?能不能用你的私刻?”
“嗯……若讓我去評嘛,自然是極好的……”
“那是自然本小姐寫的東西,自然是天下第一好的。”
“你先聽我說完,只不過太激進了,《道德經》里面講“疾風驟雨,不可終朝”。”
“什么意思?我沒明白。”
“太陽是一點一點的升起,胖子是一口一口吃成的,用我的角度看,自然是極好,但民間讀書的婦孺可不多,若用我的私刻,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不但沒幾個人看過幾天就被查封了你的心血不就白費了嗎?”
盛春朝還是有些不甘心。
“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寫成的,難道就這么算了嗎?不行,萬萬不行。”
“當然不能這么算了,你要維護女子可以先寫的委婉些,等到其他人能接受這兩本書時私刻,可好?”
盛春朝撇了撇嘴,勉強答應了。轉頭一看李舜弦正在抄錄這兩本書。
“你這時候抄這個做什么?也不怕熬壞了眼睛。”
“嘿嘿,這本書給我的啟發不小,這個嘛萬一你翻回去的時候讓令尊抓了個正著,發現了這兩本書然后給燒了那你我損失可大了,你說是也不是?”
盛春朝優雅的翻了個白眼,然后默默的哪出了紙筆。
“你做什么?”
“笨啊!兩個人抄肯定比一個人抄快些。”
兩個人抄到一半,發現這本書就不能暫時放李舜弦這嗎?等之后再抄。
兩人相視一笑,果然是伴讀笨都笨的這么有默契。
第二天雞都還沒有醒,盛春朝就又趁著夜色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