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次聞到腐爛的梔子花香。
實驗室通風系統發出嘶啞的喘息,培養皿里的霉菌正在玻璃壁上描繪詭異圖騰。程愈的工作臺還保持著三個月前的模樣,咖啡杯沿殘留著半枚唇印,那是我最后一次吻他時蹭掉的珊瑚色口紅。
“不要打開第13號樣本柜。“泛黃的便利貼突然從顯微鏡底座飄落,字跡在潮濕空氣里洇開血絲般的墨痕。我蹲下身時,后頸突然掠過一絲涼意,像是有人貼著我的脊柱在緩慢呵氣。
金屬柜門在指尖觸及時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吱呀聲。成排的克萊因瓶在黑暗中泛著幽藍冷光,這種沒有內外之分的拓撲結構在程愈的論文里出現過無數次。但此刻每個玻璃容器中都懸浮著人臉——我的臉。她們閉著眼睛,發絲如同深海藻類在營養液里舒展,嘴角掛著凝固的微笑。
手機突然在地面震動。七分鐘前發送的郵件提醒在屏幕亮起的瞬間刺痛瞳孔:“程愈博士的遺體已從地鐵隧道移出,請親屬速至殯儀館確認。“照片里那只戴著銀戒的手,分明今早還撫過我鎖骨處的胎記。
地鐵報站聲穿透實驗室的水泥墻。我沖出研究所時,暮色正在吞噬最后一線天光,電子站牌顯示末班車將在23:17抵達。當秒針與分針在表盤形成完美直角時,隧道深處傳來鐵軌的嗚咽,卻不是熟悉的列車轟鳴。
月臺瓷磚突然滲出黑色黏液,廣告燈箱里的模特開始轉動眼球。我看見程愈站在對面月臺,白大褂下擺滴落著和培養液相同的藍色液體。他舉起右手,無名指上的銀戒正隨著肢解的手指緩緩滑落。
“別過來!“他的警告淹沒在突然響起的到站鈴聲中。車廂門在我面前洞開,腥甜的風裹挾著梔子花的腐臭味撲面而來。玻璃倒影里,十七個我正從不同角度的克萊因瓶中睜開眼睛。
實驗日期:2023.2.14
當克萊因瓶內部的莫比烏斯環閉合瞬間,培養液開始分泌淡藍色熒光物質。顯微鏡下,第13號腦神經突觸樣本呈現出詭異的斐波那契螺旋——這不可能出現在死亡超過72小時的細胞中。
實驗日期:2023.3.8
對照組小白鼠在接觸克萊因瓶1分37秒后,開始用尾尖在跑輪上刻出黃金分割比例。更可怕的是,所有幼鼠胚胎都發育出三顆心臟,其中一顆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