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壇有一件新鮮事,港姐柳夢君要出唱片,她參加一檔訪談節目,竟然邀請安凌嫣秦朗謝杰張健等人作為嘉賓。安姐不好拂美人意,有這么多老友在,權當玩玩。
一張大沙發,坐了七八位朋友。主角坐在獨立的沙發上,與主持人面對面聊天。
前面聊得很是愉快,安姐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省得討人恨。其實,她與柳夢君并不熟,兩人并沒多少交流。安姐托著腮發呆,時不時與老友小聲聊一兩句,偶爾從縫隙中偷瞄幾眼,應付著主持人的提問。
安姐是焦點人物,柳夢君既需要人家抬轎,又不愿讓她出風頭。主持人偶爾問幾句安姐,柳夢君也急著調轉話頭,和林嵐一唱一和,生怕讓安凌嫣出風頭。
安姐昏昏欲睡,來抬轎還要遭人猜忌,實在不是好滋味。
主持人謝茗茗讓柳夢君唱主打歌宣傳唱片,美人當真開嗓。
美人磕磕絆絆地唱完半首歌,全不在調上,簡直魔音穿耳,令唱家班寒毛直立。
這人有點聰明但不多,不知何為藏拙。
安姐搖頭嘆息,不是她想打擊人,只因這群人里數她最為難受。她下意識想捂著耳朵,一直偷看她的蕭然察覺異樣,立即伸手從茶幾下抓住她的手,安姐才反應過來在鏡頭下。
秦朗聽著也難受,趕緊岔開話題,聊起對音樂市場的看法,以及對這張唱片的美好祝愿。
聊別的吧,聊什么都好,安姐從未這么感激秦朗岔開話題。
突然,主持人問安凌嫣:“安姐,從專業的角度來看,有沒有什么建議?”
很顯然,有耳朵的人都知道沒有一個字在調上。
秦朗有些擔憂,被這般糟糕的歌聲荼毒,以安姐對藝術的潔癖程度而言,真怕細佬直言不諱。兩人關系本來就不好,萬一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興許明天全城的報紙就是她們的恩怨情仇,還可能被編故事上演奪愛戲碼,這可是港媒的拿手好戲。
安凌嫣搜腸刮肚,總算說出一句委婉的夸獎:“聲音挺好聽的,她出唱片的話,我一定會買的。”
“她想往樂壇發展,你作為樂壇大姐大有什么看法?”謝茗茗窮追不舍。
“希望她不要出太多唱片,我怕她搶了我們的飯碗。”安姐強裝淡定地說,旁邊的秦朗卻憋不住笑了。她也不慣著損友,偷偷擰一把他的大腿,對方立即收聲。
“安姐太謙虛。”
事后,柳孟君與林嵐小聚。
柳美人拿起香江晚報,只見整個版面是她和安凌嫣,一行大字寫著:柳夢君節目亮嗓,安姐直呼不要搶飯碗。她意得志滿地說,“看看,我玩票發個唱片,連安凌嫣都要避我的風頭。”
光長臉蛋,不長腦子。
演戲演不好,唱歌沒法聽。空有一副皮囊,卻誤以為自己是藝術家。
這女人蠢得讓人想發笑,林嵐撇唇壓住笑意。既然人家聽不出嘲諷之意,她也沒打算剖白,更愿意看一場笑話。
人人都有歌星夢,林嵐不一樣,她只有豪門夢。
兩人是絕色姿容,林嵐漠然看著與自己齊名的女人,打心底不屑,只表面佯裝親近。
不過,柳孟君越沒有腦子,這塊墊腳石就越好用。有這種無腦美人在先,她巧施一兩句挑撥之語,就有人沖鋒陷陣,她可以把自個摘出來。
自我感覺良好的柳美人,很快便栽了跟頭。因為沒有代表作,主演的電影全是花瓶角色,又演得一塌糊涂,根本沒幾個粉絲,唱片銷量極其慘淡。要不是,公司在發唱片首日自掏腰包買了一千張唱片,大概率首周銷量都沒有兩千。
與柳夢君扮完姐妹情深,林嵐轉頭便與康竹膩歪。
在咖啡廳約會,正巧安姐進來買咖啡,康竹立即拋下她與安姐聊天。直到人家走遠,他才回來,臉上還掛著淺笑,一看就是相談甚歡。
林嵐看不慣男朋友在另一個女人面前低聲下氣的下賤模樣:“我不喜歡她,你以后少跟她來往。”
“大師姐這么好的人,怎么會有人不喜歡?”康竹非常敬重安姐,不理解為什么女友討厭安姐。
“既然她這么好,你跟她談去吧!”林嵐猛地站起身,拿起包就要走。
康竹立即抓住她的手,解釋道:“她是我們的大師姐,我怎么會和她談戀愛?我只喜歡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他與安姐不會有任何私情,但要與之保持距離,他做不到。
咖啡是喝不成了,康竹開車送林嵐到莊園樓下。
林嵐推開車門,冷著臉大跨步離開。
管家幫忙開門,她準備洗漱睡個美容覺。
彎曲回廊的扶梯上,早有母親在等候。
李卿靠著扶梯,冷然地開口:“你已經不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不要忘記為什么進入娛樂圈。再不抓緊等到三十歲人老珠黃,富豪只會相中更年輕的女孩,而不是你。”
“好的,我明白了。”父母從小培養她,是為了嫁入豪門做準備。
“金李兩家的兒子已經恢復單身,全香港的女人蠢蠢欲動,你要抓緊了。”李卿時常游走在各大酒會宴會,與富太太打牌聊八卦,就是為了選豪門貴婿。
“對了,有合適的人選,也幫你妹妹留心。”林嵐的妹妹長相不如她出色,只是尋常姿色,要釣金龜婿難度不小。
漂亮是種天賦,不可揮霍它。
李卿是意大利人華人,年輕時候就憑借美貌,攀上柳家,成了名門望族的富太太。
美色價比黃金,她深諳此道。
林嵐沉默不語,當下與康竹熱戀期,一時半會舍不下這個情人。
“你不會舍不得那個窮小子吧?”看出女兒的心思,李卿臉色森然。
“我喜歡他,但并不是非他不可。”相比男色,林嵐更喜歡花不完的錢。
夜里,林嵐即刻拔了電話過去,與康竹分手。
康竹不明就里,路上好不容易哄好人,路上還卿卿我我,怎么轉瞬就被分手?
林嵐不待康竹講話,便掛斷電話。且接連數日,避之不見,康竹憔悴不堪。
分手成定局,無人可解。
無奈之下,康竹只好去片場堵人,一張俊臉怒極轉青。
為了彼此的體面,康竹特地在化妝室與她對峙。
“你來這里干什么?”林嵐臉上找不出一絲縫隙,無法窺見舊日溫情。
“我不在這里找你,難道要去別人的床上堵你?”想起林嵐的絕情,兼之報紙上說她與豪門公子有首尾,康竹就無法冷靜。
她輕蔑地一笑,篤定地說:“原來你是為我沒有上過你的床生氣啊!”
“別把自己說得多高尚,你不過也是貪戀我的美色。當然,這也是人之常情,喜歡我的人沒有人不愛我的美色,我不會傻到相信別人愛我的靈魂。要是真的有人喜歡的不是肉體,而是靈魂,那他該去喜歡安凌嫣。”
康竹無視對方的譏諷,他要的只是一個解釋:“你為什么要和我分手?”
“因為我玩夠了,見不得你一副正義君子的樣子。你不過是皮相好點,同其他男人有什么分別?”
話已說到這,康竹才真正看清眼前人,原來美麗的皮囊下如此市儈虛榮。
李卿擔憂康竹死纏爛打,誤了女兒的大事,竟找上安凌嫣,讓她幫忙勸康竹死心。
見到來人,安姐很是意外:“太太,我想這里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李卿自顧自拉開椅子坐下:“打擾安小姐,我來找你是想讓你幫忙轉告康竹,不要對我的女兒死纏爛打。”
安姐一臉愕然:“兩人分手了?”
“分了,想必你也知道,康竹只是小明星,不是我女兒的良人,她將來是要嫁入豪門的。”李卿得意地把愛馬仕手袋擁在身前,居高臨下地說。
豪門規矩多,嫁進去成為玻璃窗里的展覽品,一輩子仰人鼻息,真的會幸福嗎?
不過,人各有志,安姐又能說什么。
很快,安姐給康竹打一通電話,師弟匆匆赴約。
“師弟你來了,坐。”
對于這個出自新秀的師弟,安姐很看好。
幾日不見,康竹狀態明顯不佳,兩頰消瘦,神情恍惚。他懨懨地,一開口就是:“我分手了。”
瞧見俊顏無光,安姐有些心疼:“你是不是在努力挽回她?”
“我試過所有的辦法,她就是不肯重回我的懷抱。”康竹非常沮喪,像是痛失心頭所好。
“既然努力過,就沒什么可遺憾的。你應該明白,她想要什么,你從來不在她的人生計劃中。要么今日分手,要么明日分手,或早或遲又有什么分別?”
林嵐是花瓶女星,只是因為她的聰明在戲外,不愿意在戲內下功夫。實際上,她學歷高又聰明,一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一段無果的愛情,注定不會走到白頭。
“師姐,我難受。”
看著這個高大俊朗的少年,難過到淚眼朦朧,安姐不免動了惻隱之心,拍拍他的肩膀安撫道:“未來會有人堅定不移地選擇你。”
“康竹,你非常好,她放棄你,只是因為你不再是她的目標。你知道的,女人的青春短暫,稍縱即逝,她既然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你也應該走自己的路。”
在戲外,林嵐往往是機關算盡太聰明。不知道為什么,安姐有些遺憾,一個女人如此聰明,不該是為釣男人機關算盡,更應該去做些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