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淵的劍鋒抵著我心口時，神凰火正在經脈里橫沖直撞。他指尖霜花順著劍身蔓延，卻在我的血跡觸及冰魄劍時詭異地停滯。

“你中了寒淵之毒。“他忽然收劍入鞘，冷香隨著俯身動作籠罩下來，“活不過三個時辰。“

我蜷縮在被他劍氣劈碎的琉璃瓦礫間，望著他垂落的銀發掃過自己染血的手背。前世共修時知曉的秘密脫口而出：“...你每月朔日都要飲朱雀血壓制寒毒，不是嗎？“

扣住我腕脈的手指驟然收緊。玄淵眼底金芒大盛，身后浮現出燭龍虛影，那是兇獸感應到威脅的本能反應。他另一只手捏住我下巴逼我抬頭，呼出的寒氣凝成冰晶墜在我睫毛上：“小鳳凰，你知道的太多了。“

喉間涌上的黑血替我作了回答。寒毒發作比前世早了十年，這具身體根本承受不住溯光鏡的反噬。意識模糊前，我拼盡最后力氣扯開他領口——果然在心口位置看到冰花狀封印。

“你這里...藏著比寒毒更燙的東西...“指尖觸到封印的瞬間，燭龍虛影突然發出痛苦的嘶吼。玄淵猛地將我攔腰抱起，震碎的衣襟下露出他鎖骨處蔓延的赤金紋路，那是觸碰神凰血脈者才會顯現的共生咒。

失去意識前最后看到的，是他頸間銀鏈串著的冰魄石正滲出嫣紅血絲，與我們交織的發絲一同墜入黑暗。

***

再次醒來時，周身浸在藥香氤氳的寒泉中。玄淵的外袍像一團墨云飄在水面，而他本人正閉目盤坐在三步外的冰臺上，上半身密布的咒文隨著呼吸明滅，宛如星河落進深淵。

我悄無聲息地捏訣探查，發現氣海竟多了一道冰系禁制。正要催動神凰火沖破桎梏，泉底突然浮起無數發光咒鏈，將我拽向寒泉最深處的冰棺。

“再動一下，你就替里面那位當祭品。“玄淵不知何時睜開眼，指尖懸著一滴將墜未墜的寒泉，“這是用你心頭血化開的千年冰髓，滋味如何？“

泉水突然沸騰。我隔著蒸騰霧氣與他對視，忽然發現他眼尾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這是燭陰之力暴走的前兆。前世每當此時，他都會將我困在臂彎間索取體溫，說神凰火是唯一能安撫兇獸的熱源。

“你把我劫來，不只是為了療傷吧？“我故意讓中衣滑下肩頭，露出心口淡金色的鳳凰翎印記，“天穹域執法長老的首徒，什么時候做起綁人的勾當了？“

冰臺應聲碎裂。玄淵瞬移到我面前時，霜雪氣息凍住了飛濺的水珠。他沾著寒露的手指按上我的鳳凰翎，燭龍虛影在身后張牙舞爪：“云家大小姐在拜師大典當眾覺醒神凰血脈，現在整個修真界都在找你。“

“所以呢？“我忍著刺骨寒意貼近他胸膛，如愿聽到他驟然紊亂的心跳，“玄淵師兄是要把我交給師門...還是你自己？“

他瞳孔猛地收縮。我趁機咬破舌尖，將含著一縷神凰火的鮮血渡入他唇間。寒泉轟然炸開漫天冰晶，他背后的燭龍虛影發出歡欣的嘶鳴，而我趁機勾住他后頸加深這個帶著血腥味的吻。

當冰棺中的女子突然睜眼時，我們唇間還連著殷紅的血線。那具與我容貌七分相似的身軀緩緩坐起，心口插著的正是玄淵的冰魄劍。

“這是...百年前隕落的初代神女？“我撫上自己突然刺痛的眼角，那里浮現出與棺中人相同的淚痣，“原來你找的不是神凰血脈——“

玄淵突然捂住我的眼睛。他掌心結著冰碴，聲音卻燙得驚人：“別看她。有些因果，你還沒準備好承擔。“

冰棺中傳來鎖鏈崩斷的脆響。在徹底陷入黑暗前，我聽見他埋在我頸間的低語，混著血腥與嘆息：“你究竟是誰？為什么連我的燭陰...都對你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