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檸抱著一摞社團宣傳冊路過籃球場時,江遇正躍起扣籃。他手腕翻轉(zhuǎn)的弧度像極了轉(zhuǎn)筆時的姿勢,籃球擦框而過的瞬間,宣傳冊里滑落一張櫻花信紙,被風卷著飄向三分線。
“第42次。”江遇用球鞋尖壓住信紙邊緣,汗珠順著下頜線滴在「天文社招新」的標題上,“你每次路過都要掉東西的毛病,是某種新型宣傳策略?”
姜檸蹲身去撿,發(fā)現(xiàn)信紙背面不知何時多了行鉛筆字:【投三分球時心跳會加速13%】,字跡和上周在圖書館發(fā)現(xiàn)的匿名筆記一模一樣。
林悠咬著碎碎冰從器材室鉆出來,冰棍指向宣傳板:“最新課題需要測量運動后的腎上腺素水平,比如……”她突然拽過江遇的手按在姜檸腕間,兩只智能手表同時發(fā)出嘀鳴。屏幕上的心率曲線在夕陽下交織,竟拼成櫻花形狀的波動圖。
家政教室飄出焦糖布丁的甜香時,姜檸正對著烤裂的餅干模具發(fā)呆。江遇拎著滅火器晃進來,袖口卷到手肘處露出舊燙傷:“料理白癡的破壞力果然比臺風還大。”他隨手調(diào)低烤箱溫度的動作,讓姜檸想起文化祭那夜他調(diào)試天文儀器的專注側(cè)臉。
“嘗嘗這個。”林悠突然將試吃碟推到兩人中間,布丁表面用可可粉畫著青銅風鈴圖案。江遇的銀匙在碰到鈴舌位置時突然頓住,姜檸的勺尖已舀起那片區(qū)域——焦糖層下埋著顆檸檬糖,糖紙印著獵戶座星云。
放學后的圖書委員值班,姜檸在還書箱底發(fā)現(xiàn)夾著櫻花書簽的《天體觀測指南》。借閱記錄顯示這本書二十年前就被注銷,扉頁卻粘著嶄新的便利貼:【7月17日傍晚,天文館的投影儀會放映特別節(jié)目】。當她抬頭,正看見江遇在窗外梧桐樹下調(diào)試天文望遠鏡,鏡筒角度精準對準她手中的書頁。
梅雨季的突然造訪困住了沒帶傘的學生們。姜檸縮在走廊盡頭數(shù)雨滴,江遇的黑色長柄傘突然斜靠在她腳邊。“備用傘。”他轉(zhuǎn)身沖進雨幕的背影,與三個月前文化祭那夜的場景完美重疊。傘骨上新添的細小劃痕組成神秘數(shù)列,姜檸用手機計算器換算后發(fā)現(xiàn),竟是他們初次擦肩那天的日期代碼。
林悠舉著DV機從體育館追出來時,姜檸正盯著自動販賣機的檸檬汽水發(fā)呆。易拉罐滾落的瞬間,江遇的短信震響屏幕:【第三排左數(shù)第七罐,有驚喜】。她遲疑著按下按鈕,掉出來的汽水罐身用熒光筆寫著:【今日心跳同步率:97%】。
黃昏的游泳館漂浮著氯水與檸檬香皂的氣息。姜檸的志愿者袖章卡在更衣室門縫時,江遇正拎著維修箱經(jīng)過。“故障率最高的儲物柜是7號。”他旋開螺絲的動作讓腕表滑落,表盤背面刻著極小的【7.17】。當柜門彈開的瞬間,飄落的千紙鶴里裹著顆生銹的懷表齒輪——與姜檸在舊書市集發(fā)現(xiàn)的零件嚴絲合縫。
夜風掀起天文館的窗簾時,姜檸終于拼好懷表的最后部件。時針逆跳三格的剎那,投影儀自動播放起星空影像。獵戶座α星的光斑在她掌心聚成光點,漸漸勾勒出江遇的輪廓。他倚在門框拋來檸檬糖,糖紙在銀河投影里折射出櫻花信箋的紋路:“下周的煙火大會,要試試98%同步率的感覺嗎?”
林悠嚼著泡泡糖切斷電源,黑暗中有手機屏幕亮起。特別關(guān)注的提示欄跳出一條新動態(tài)——江遇三分鐘前上傳的星軌照片,定位顯示在二十公里外的河堤。而姜檸分明看見,此刻他的運動鞋正停在自己影子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