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檸提著裙擺踩上木質臺階時,江遇正倚在神社的朱紅廊柱下調整相機參數。浴衣袖口滑落的紅繩纏著青銅鈴鐺殘片,隨他抬腕的動作輕叩三腳架,驚飛了檐角貪嘴的麻雀。
“志愿者要戴這個。”林悠嚼著蘋果糖將櫻花發簪斜插進她盤發,蕊心藏著的微型LED燈突然亮起,在暮色中拼出獵戶座輪廓。她眨眨眼指向參道盡頭的許愿樹,“聽說把心愿寫在檸檬糖紙上掛起來,神明會優先實現哦。”
煙火大會的燈籠海次第亮起時,姜檸在簽到處摸到江遇的體溫。他指尖劃過簽到簿的力道讓墨水暈開,在「搭檔」欄洇出星云狀墨漬。林悠的泡泡糖在身后炸響:“心跳監測儀顯示,某人的脈搏比祭典太鼓還密集呢。”
章魚燒攤位的白煙裹著檸檬香飄來,姜檸的竹簽戳破金黃面衣的瞬間,江遇的團扇已擋開飛濺的熱油。扇面手繪的青銅風鈴隨動作輕晃,鈴舌位置粘著顆剔透的冰糖,在燈籠映照下折射出她浴衣上的櫻花瓣紋。
“第七家店鋪的限定款。”江遇變戲法般遞來檸檬蘇打,杯壁凝結的水珠在姜檸掌心畫出星座連線。她小口啜飲時,他腕間的紅繩突然斷裂,星砂手鏈墜入杯中激起細碎氣泡——每顆星砂都浮出熒光數字,拼成她草稿本角落的日期代碼。
神樂殿的巫女搖響鈴杵時,暴雨突至。姜檸提著木屐躲進繪馬棚,江遇的浴衣下擺掃過她腳踝,帶著潮濕的線香氣息。他掌心護著的蠟燭被風撲滅,黑暗中有星砂手鏈突然發亮,映出繪馬上未干的字跡:【希望某人發現第42次擦肩不是偶然】。
林悠舉著水槍沖破雨幕:“撈金魚冠軍的獎勵是——和天文社社長共享許愿短冊!”浸濕的和紙透出背面字跡,江遇的那張寫著:【想要修正0.7%的心跳誤差】,而姜檸的短冊正巧疊在其上,墨跡未干的【希望第七顆星砂永不熄滅】逐漸交融。
山腰的瞭望臺擠滿躲雨人群,江遇的團扇在姜檸頭頂撐出小小晴空。他浴衣肩線落滿星砂的光點,隨呼吸明滅成她曾錯題本上的函數圖像。“冷知識,”他忽然低頭,呼吸掃過她簪尖顫動的流蘇,“人類在黑暗中的瞳孔會放大45%。”
最后一朵煙花穿透雨云炸開時,姜檸的腕間突然傳來牽引力。江遇用星砂手鏈的余線纏住兩人小指,打結的技法與家政課上教她的櫻花結如出一轍。林悠的拍立得精準捕捉到這一幀——穿過雨簾的煙花光斑在他們交纏的指尖凝成青銅鈴鐺形狀,背景里二十年前的許愿樹正落下反季的藍花楹。
雨停后的石階殘留著星砂,姜檸在更衣室發現匿名信封。江遇的學生證滑落出來,證件照邊緣新增的熒光筆跡隨體溫顯現:【當檸檬糖融化第7000次時,要不要試試誤差為零的夏天?】。窗外傳來林悠含混的哼唱,她嚼著新拆的泡泡糖,將無人機遙控器對準夜空中重新亮起的獵戶座α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