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徹出門之前被你叫住,“回來的時候幫我買點花苗和青菜的種子吧!”你笑著說道。
“你要種地?”秦徹笑著問你。
“是呀,我看后院有兩塊空地沒做硬化,就想著一塊種花,一塊種菜,你這屋里院里除了黑白灰就是綠油油,還是有點新鮮顏色才好。”
他的眼中閃過一瞬的怔忡,然后浮上極深的笑意,如一掬春水,驅散了最近隱在眉眼間的那抹陰霾,“好,”他笑著說道,走了幾步又回頭,“你等我。”才轉頭走了。
你有些呆怔,好像從未看到他這樣滿心滿眼的笑容,那樣的蓬勃。
秦徹回來的很快,帶了一皮卡車的花和各式各樣的菜籽,連花店老板和種子店老板也帶回來了,你被這陣仗虎了一跳,“就那么兩小塊地,哪種的了這么多?”你說。
“前院花池里的綠植你若不喜歡也拔掉了換成花。”
你有些無語,“人家長得好好的,怎么能因為我一個不喜歡就拔掉了?再說我也沒有不喜歡,就是覺得多些顏色更好。”
“好~都聽你的。我把老板也帶回來了,平日打理和養護要注意的事情還挺多的,咱們一起聽聽。”秦徹含笑著看你,語氣中帶著寵溺。
你突然覺得喉嚨被什么堵著一樣,吐不出咽不下,難受的很。明明是那樣無情霸道的人,要是一直那樣也罷了,偏偏要做出一幅癡情樣子,讓你愛又不能愛,恨又恨不起。
你狀若無事,扭頭跟老板商量起如何種植搭配和平日的養護事宜。秦徹也湊過來聽,還幫著你挖土抬水,兩個人一直忙到日暮,你們累的跌坐在地上,看著一下午的勞動成果。
“你要是喜歡花草菜蔬,我就把前院的地面都敲掉,以后你喜歡種什么就種什么,要是不夠,我就再買一個院子更大的房子,好不好。”秦徹絮絮的說著,帶著期冀與興奮,像一個對未來充滿向往的少年。
你看著他的側影,怎么也無法把現在的他與昨夜那個冷漠的將你與母親的生命視作礫石的人相重疊。到底哪個他才是真的?
你想不明白,不過你很快就不需要再考慮這些,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這個人,這里的一切,很快就與你無關了。
這天,秦徹依舊是一大早就出門了,你打開三樓的茶室窗戶,那個茶室正對著后院,你用衣服系成繩子,一頭綁著個高腳凳慢慢將凳子下放在后院地上。然后帶著烤好的餅干去院子里找薛明薛影聊天。
你雖然社恐又慢熱,但性格隨和,做了好吃的也會分享給他們,薛明薛影也是好相處的,所以時間長了大家也熟捻起來。
你閑來無事會去院子里找他們聊天,且因著你跟秦徹相處的越來越融洽,最近還陪他出了幾次門,所以他們也不像之前那樣看守的極嚴。
三人一起吃著餅干閑話,你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說到,“也不知道我的花和菜怎么樣了!你們吃著,我去看一眼。”
薛明薛影大概做夢都沒想到,昨天還在跟老大一起種花種菜,暢想著長成花海和自給自足的小菜園的你,今天就那么水靈靈的逃走了。
這也是在你預想中的,為了就是降低他們的警惕,以為你已經徹底沒了要逃走的心思,再打個措手不及。
只是,你沒想到一切都那么順利的按照你的預想進行著。你跑到后院,爬上了高腳凳,庭院的院墻很矮,你踩著凳子很輕松的就翻了過去。
然后一路狂奔出了小區,在馬路上隨便攔了輛出租車。上車以后,你看到兩道黑色的身影越來越近,又漸漸變遠變小,直到徹底從視野中消失。
巨大的運動量讓你喉嚨像被火燎了一樣,你大口大口的呼吸,卻不得疏解。
車駛上大橋,你看著河水飛速后退。天氣不算明朗,河上煙氣滂沱,風也帶著咸腥。河對面的那片坐落在綺麗風景中的一棟棟美麗的房子變得越來越失真。
你咚咚咚的使勁敲著家門,大門咯吱一聲開了,露出了久違的媽媽驚喜的臉,你的心終于落了下來,還好媽媽沒事。
聽著媽媽絮絮的嘮叨,你只覺得又心酸又幸福,狠狠撲到媽媽懷里,“媽,給我拿點錢,出租車還在樓下等著呢。”
媽媽,“……”
晚上,你啃著媽媽做的醬骨頭,思考著該怎么解釋自己這些天的杳無音訊,該不該把實情告訴媽媽。
媽媽不傻,你突然招呼也不打就消失了十幾天,中間只收到一條消息,現在突然兩手空空的回來,手機行李一樣沒有,早就覺得不對勁了。
可看你人好好的,問你緣由你卻顧左右而言他,便也沒急著追問,女兒平安就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中緣由等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你逃跑時,秦徹正在寵物店,手中捧著一只黑灰斑紋的貍花貓,小奶貓明黃色的杏核眼一錯不錯的盯著秦徹,亮晶晶的,仿佛在看自己等待已久的主人。
自己明天就要回n109區了,這一去少說要一個月。本來是想著嚇一嚇就放她回去,也趁機跟她培養一下感情,讓她知道自己不是吃人猛獸。
可末星的探子盯得緊,要是看她消失了一段時間卻又從自己的住所出來,必定又要拿她做筏子,他絕不能把她扯入這些紛爭中。謹慎起見,只能再扣留她一段時間,等自己解決了眼下危機,再同她解釋這一切。
怕她自己在家無聊,他特意來給小丫頭挑個小寵物,這小貓膽大靈巧,倒適合給她作伴。
正想著,薛影的電話打了過來,“老大,明遠小姐跑了!”秦徹瞳孔驟然一縮,周身寒氣漸起,他正要走,頓了一下,又回身將那只小貓揣入懷中,對店主說道,“結賬。”
你正對著窗口發呆,暮時的太陽將一切都染的橙紅,卻灑不進你的心里。
這幾日,你一直呆在家里不敢出門,想著避避風頭。那樣的人,區區一個你又能占據他多少心神呢?等過一段時間他差不多也就淡忘了,在此之前,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貓在家里。
只是,做什么都好像沒了趣味,如同一塊久壓在心頭大石被撬走,雖然輕松自在了,卻也留下一個巨大的坑洞,讓人覺得空洞無比,身體都變得輕飄飄的無所依托。
這時,門鈴響了,應該是你網上訂的菜送到了,媽媽上班去了。你還是沒有將實情告訴她,秦徹已經向他的敵人表達的很明確了,你這個籌碼對他而言無足輕重,既然一切都已經結束,又何必再嚇她一次。而且,其中種種彎繞糾葛,你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又怎么指望別人能懂?
門鈴響了幾聲,你沒有開門,只是讓騎手把東西放在門口。你很警惕,每次都是在貓眼里看著騎手離開了才會開門去拿。
這次依舊如此,你打開門,東西離門口有些距離,你不得不從門口走出幾步才能拿到,當你正彎腰準備去拿袋子,余光發現一個身影忽地從步梯間閃了出來。
你來不及反應,一個帕子就緊緊的捂在你的口鼻處,一股刺鼻的味道從鼻腔鉆入,你感覺自己的意識漸漸流失,仿佛隱隱約約聽到了打斗和哀嚎聲,接著便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