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臨川的袖扣刮過電梯按鍵面板，31層數(shù)字鍵迸出火花。蘇晚盯著鏡面里他領(lǐng)口若隱若現(xiàn)的疤痕，那是拍賣會那夜被她用纏臂金劃傷的——就像此刻他腕表秒針劃破凝固的時間。

“蘇策展人連樓層都不會按？“他的古龍水混著硝煙味壓過來，“還是說...“金屬打火機抵住她后腰，“在找這個？“

蘇晚轉(zhuǎn)身時嘴唇擦過他喉結(jié)，傅臨川掌心的檀木盒硌得她肋骨生疼。盒內(nèi)絲絨上躺著昨夜拍賣的翡翠平安扣，系著嶄新的紅繩。

“贓物還知道回家？“她扯斷紅繩，翡翠墜子撞在攝像頭外殼上，“就像傅總忘不了當盜墓賊的家學(xué)淵源？“

電梯突然震顫，應(yīng)急燈將兩人的影子釘在鏡面。傅臨川撐在她耳側(cè)的手臂暴起青筋，西裝內(nèi)袋的銀鐲滑出口袋，在地毯上滾出凄厲的弧線。

“撿起來。“他聲音裹著暴風(fēng)雨前的低壓，“用你當年跪著撿碎玉的姿勢。“

蘇晚的高跟鞋碾過銀鐲內(nèi)壁的刻字，卻在看到“2005.3.28“時踉蹌跪倒。這個日期燙在她骨髓里——母親咳血而亡的日子，傅家強拆隊推倒蘇宅的時辰。

“很眼熟？“傅臨川單膝壓住她裙擺，“我父親書房的拆遷合同，也蓋著這天的章。“

轎廂猛地下墜，蘇晚的后腦撞上他掌心。黑暗中響起皮帶扣彈開的脆響，傅臨川用領(lǐng)帶捆住兩人手腕：“八年前我被綁去英國，用的就是這個結(jié)法。“

通風(fēng)口灌進混著機油的冷風(fēng)，蘇晚的腕表開始倒計時——23:17。當年少年失蹤的時刻，此刻成為電梯故障的魔咒。傅臨川的呼吸噴在她頸間紅痣：“猜猜看，這次我們會困多久？“

“足夠傅總編完新的謊言。“她摸到內(nèi)袋的婚服殘片，“比如怎么從拆遷隊手里救我的戲碼？“

金屬刮擦聲突然刺破黑暗，傅臨川用銀鐲劃開電梯面板。火花映亮他眼里的血絲：“那天我撬了倫敦公寓的鎖，在唐人街當?shù)糇詈笠患r衫...“線路板冒出的青煙中，他捏著蘇晚下巴轉(zhuǎn)向攝像頭，“只為買張回國機票，卻看見你抱著骨灰盒對我笑。“

監(jiān)控鏡頭紅燈閃爍，蘇晚突然咬住他虎口。血腥味在唇齒間漫開時，頂燈驟亮。跳動的樓層數(shù)字像倒流的時光，映出兩人糾纏的身影——恰如少年時在舊祠堂，他被她失手推倒在祖宗牌位前。

“當年你為什么笑？“傅臨川舔去手背血珠，“看著我像條喪家犬被押走，很有趣？“

蘇晚扯開旗袍高領(lǐng)，甲狀軟骨下方的刀疤猙獰如蜈蚣：“這是你父親送的見面禮。“她抓著傅臨川的手按向傷疤，“他說再敢勾引傅家繼承人，下次就是頸動脈。“

電梯門在17層彈開的瞬間，傅臨川的瞳孔縮成針尖。蘇晚腕間的茉莉香混著血腥味竄入鼻腔，與記憶里手術(shù)室的氣味重疊。他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醫(yī)療報告，基因檢測欄的“VHL綜合征“正在蠶食她的視網(wǎng)膜。

“傅總還要握多久？“蘇晚晃了晃被皮帶捆住的手，“趕著去收編下一家醫(yī)藥公司？“

安全通道的綠光漏進來，照見傅臨川白襯衫下的心電監(jiān)護貼片。他扯開領(lǐng)口，胸口的機械心臟助搏器閃著冷光：“托你的福，這東西比情感耐用。“

蘇晚的指甲掐進他手腕靜脈：“真巧，我的心臟也換了人工瓣膜。“她突然輕笑，“聽說傅總上個月收購了醫(yī)療器械廠？“

警報器突然尖嘯，電梯再次下墜。傅臨川用身體護住蘇晚的剎那，銀鐲卡進轎廂門縫。當失重感吞沒最后的光亮?xí)r，他在她耳邊呢喃：“當年你說會等我...“

“我食言了。“蘇晚摸到他后腰的槍套，“就像你瞞著我做心臟移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