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北成帝有些虛弱的坐在龍椅上,他看著跪成一片的朝中大臣,都在勸自己早日立儲。
“往日里你們為了誰做儲君吵個不可開交,今日倒是眾位一心了?”北成帝聲音有些蒼老。
李沖朝前一步,“陛下,臣等也是為社稷安危著想。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臣以為當立安王殿下為儲君。”
“李大人所言差異,堯舜相傳,以德為本。安王雖為已故元后長子,但生性頑劣荒唐不已,萬不可將國祚托付安王手中。”
安王回頭看了一眼,將他記在心里。
“那張大人心中的儲君人選是何人?”李沖瞪那人一眼。
“自然是昭王殿下,昭王殿下才德兼備,睿智超群,更有孝悌仁愛之心,澤被蒼生。”張真朝皇帝一拜,“臣之所言,日月昭昭,天地可鑒。”
安王嗤笑出聲,皇帝聽罷看他一眼。
“不可,昭王并非陛下血脈,怎可做儲君?”
一旁站著的寧王與錦王紛紛垂眸聽著沒有反應。昭王也恭敬地站在一旁。
北成帝掃過眾人,張真是參玉柔父親的門生,自然支持楚寧戚,而李沖,乃楚伯禹的親娘舅,元后李氏之兄。
“朕聽明白了,左右就是安王與昭王。眾卿為何不提我兒結幽與荷丘?”
幾位大臣面面相覷,一時不知作何回答。
“錦王殿下已于南夏公主和親,不可再為儲君人選。”李沖又諫。
楚結幽朝楚荷丘看去,嗤了一聲。
朝中沒有大臣推舉自己為儲君人選,楚結幽也不惱怒,一臉輕松的模樣。
北成帝見他們吵得不可開交,“眾卿說的朕已知曉,退朝吧。”隨后便由劉瑞攙扶著離開了。
殿外,安王對著張真離去的背影啐了一口,心里記下仇怨。
“大哥不必同這些老儒們計較。”
安王回過頭見是楚結幽,隨后抬起手搭在楚結幽肩頭,一臉憤恨,“二弟,你是不知,我酒醒后才發覺父皇給昭王那廝的孩子起個什么元宸,真是氣煞我。”
寧王神色嚴肅,“元宸?可有何意思?”
安王對他解釋一番,隨后又咒罵幾句昭王,又說了幾句父皇偏心之類的話才肯罷休。
楚結幽拱了拱手,一臉愧疚之意,“實在是臣弟才疏學淺,沒聽出父皇的弦外之音,不然臣弟定會替大哥爭上幾句。”
“欸,沒事!”安王拍了拍他的肩,“你我兄弟,不說這種話!”安王安撫他幾句,“賢弟,你送的美人真是極品!”安王壞笑看他一眼。
“大哥喜歡就好,此女乃是涼州尋來的,弟知曉大哥素愛搜集美人,這才為大哥尋來。”楚結幽語氣恭敬無比,同安王有說有笑
安王點了點頭,一面色欲熏心的樣子,“有勞賢弟了!”
正巧撇見楚荷丘走過來朝自己見禮,楚伯禹一臉不悅地拉著寧王離開了。
楚荷丘神色淡淡,行過禮后自顧自地朝宮門外走去。
“錦王殿下。”
楚荷丘回過頭見是劉瑞,“劉總管。”
“殿下可見到安王了?陛下叫安王前去乾慶殿,奴才剛還見到安王,怎的一出來就不見了。不知錦王殿下可見到。”
楚荷丘點了點頭,“安王就在前方,劉總管走快些還能叫住他,”
“多謝殿下。”
楚荷丘看著幾人離開的身影,想起一大早沈凌回稟給自己的消息,昨夜陛下大怒,花園溺斃一個宮女,似與安王有關……
頌楓亭,雪朝品著茶,獨自跪坐在軟墊上翻看著大成棋譜。
雪朝不想再思索那些煩心的事,于是干脆一門心思放在鉆研棋藝上,正好消磨時光。“今日王爺怎么還未下朝?”雪朝隨意問道,
“我回來了。”楚荷丘的聲音響起。
雪朝聽見聲音抬頭看去,見楚荷丘還穿著朝服,此刻正沿著走廊朝亭內走來。
楚河丘回府第一件事情便是詢問雪朝身在何處,聽聞侍女說王妃在頌楓亭下棋便直接趕來了,連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換。
快到亭前便聽見她詢問自己何時歸家,心底某處漸漸長滿血肉。
越過屏風,只見雪朝穿了件山嵐色曳地忘仙裙,。從前見她的頭發都被各種發飾綰起,富貴非常,今日卻只戴了一根細細的簪子,青絲斜斜的攏在一邊,清麗無比。七月已快要過完了,夏末初秋的煩悶似乎被一掃而空,楚荷丘笑笑,心中卻暗自驚艷。
“夫君你回來了。”雪朝只看他一眼,而后又研究起手中的棋譜。
“看的這么入迷?”楚荷丘心中有些吃醋,從宮宴上回來她便一直心不在焉的,如今好不容易不再想那些事,卻又看起了棋譜,于是索性和她同坐。
雪朝感受到擁擠,這才發現楚荷丘竟然坐到自己身后,胳膊還將自己環住,她不知所措的推了推他。
“下人們都還看著呢。”
楚荷丘大手一揮,“都下去吧。”
頃刻間,亭中只剩下他與雪朝二人。楚荷丘看著雪朝有些發紅的耳尖,輕聲笑了起來。
雪朝又羞又惱,想要起身坐到對面,誰料楚荷丘又將她拉回坐墊,從背后牢牢地將她禁錮在懷里。
“讓我靠一靠。”
今日天氣很好,雪朝穿的單薄,她感受到后背有溫熱的氣息輕撲在自己的背上,身體僵住一時不敢動作。
許是楚荷丘太累了,雪朝就這么讓他抱著自己,靠著自己。
她的心里泛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好似有小貓不斷地抓撓著自己的手心,癢癢的,煩煩的……
“學的怎么樣?”楚荷丘此刻已坐到她對面的軟墊上,“與我手談一局。”
雪朝面色還有些紅,再看楚荷丘,此刻已神清氣爽。雪朝頓時有些不快,輕哼一聲將自己的白子同他的黑子交換,“我先!”
楚荷丘被她嬌俏的模樣逗笑,“夫人請。”
亭子里時不時傳來幾聲女子嬌柔清亮的嗔罵,偶爾還夾雜著幾分低沉磁性的男性笑聲。
三面環水的重檐圓亭中,立著一面花卉素紗屏風,一旁的白玉蓮瓣紋蓋爐飄渺生香,徹底將對弈的二人與世隔絕。
步履匆匆,沈凌的聲音打破寂靜。
“王爺,陛下突發重病昏倒了。”
楚荷丘原本在笑意盈盈的看著雪朝等她落子,下一刻聽到沈凌的聲音長腿一邁便走出亭子。
雪朝也趕緊放下手中棋子起身跟在楚荷丘身后。
“怎么回事?”
“安王頂撞陛下,陛下是被安王氣昏的。現下各王爺已朝宮中去了。”沈凌回稟道。
“去套車。”
“是。”
雪朝聽了一耳朵,趕緊追上楚荷丘。“待我換身衣裳。”
夫婦二人到了皇帝寢殿時,眾皇子皇妃都已到了。
楚伯禹瞪了他們一眼,語氣不悅,“你來的也太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