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是怎么想的。”楚荷丘看向她,露出一個苦笑。
她不知道,她忽然想起自己的母后,也想起參玉柔。她們都是那么溫柔,又那么堅毅。
“我的想法重要嗎?你不想要的孩子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世上。”雪朝垂下眸子,神色凄苦。
“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楚荷丘想解釋,卻發(fā)現(xiàn)事實卻是如此。他深吸了口氣,緩緩開口。
“我當(dāng)然想要,可是你比孩子更重要。”
楚荷丘已分不清了,究竟是真的認(rèn)為雪朝更為重要,還是擔(dān)心這個孩子日后影響到自己……
雪朝怔怔地看向他,“醫(yī)工還沒走遠(yuǎn)。”
楚荷丘了然,趕緊追了出去。
“王爺可還有事?”幾位醫(yī)工見他追了出來,趕緊停下。
楚荷丘輕咳一聲,“本王應(yīng)該做些什么,日后生產(chǎn)時王妃才會無恙?”
醫(yī)工沉思片刻,“王爺不必過于憂慮,待到生產(chǎn)之時提前做好準(zhǔn)備即可。王妃胎相穩(wěn)固,只要每日請平安脈,生產(chǎn)時提前做好準(zhǔn)備便會無事。”
“當(dāng)真?”楚荷丘不信,
“當(dāng)真。”
“有勞。”
得到肯定回答,楚荷丘又回到門前,推門而入前卻停了下來。
他此刻心被矛盾的分割成幾塊,他想要這個孩子,卻又不想要這個孩子,他想問問醫(yī)工,卻又不敢回答雪朝。他害怕雪朝開口對他說,她不想要這個孩子。
站了一會兒,不知何處生出一股勇氣,楚荷丘重新推開門回到她身邊,卻見雪朝興致不佳。
“問完了?”雪朝不看他。
“嗯。”楚荷丘坐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的意思呢?你希望孩子出生嗎?”他握著拳,手指掐進掌心,靠著痛楚維持著鎮(zhèn)靜。
經(jīng)過一番心里的掙扎,他選擇將這個權(quán)力交給雪朝。
他又做了懦弱的逃兵。
雪朝看著他,這么冷的天,他的額頭還是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而后堅定的回答道,“我想要。”
“這個孩子,我想留下。”
楚荷丘如同被判下死刑的罪犯突然如蒙大赦一般,一把將她摟進懷里,“謝謝你。”
雪朝也流下眼淚,因為孩子,她忘記自己的計劃,忘記眼前的男人曾帶給自己的傷害,她忽然想變得強大,忽然變得心軟,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真的愛上了他……
楚荷丘珍視的看著她,柔聲問道,“怎么哭了?”
雪朝笑著搖頭,想起參玉柔對自己說過的話,“可能是孕中多淚吧。”
楚荷丘笑出聲,曲著手指替她拭去眼淚,“傻瓜。”
二人幸福的擁在一起,不約而同的將一瞬當(dāng)永恒。
“你好好休息,我去處理今天的事。”楚荷丘扶起她,臉上掛著溫柔的笑。
“好。”雪朝捧住他的面頰,在他唇邊落下一個吻。
楚荷丘忍著心中的激動,顫著手撫上她的唇,隨后重重的吻了上去,“等我回來。”
他腳步輕快,推開門見寒客甘露還有桂伯都候在門前,他完了彎唇,“王妃有孕,府中下人盡可多領(lǐng)一個月的月錢。”
桂伯大喜,“恭喜王爺!恭喜王妃!老奴這就去把這件事告訴大家,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楚荷丘看向寒客甘露,“去服侍王妃吧。”
“是。”
楚荷丘心情大好,隨后朝書房走去。離開后院時他朝那座房子看了一眼,腦海里情不自禁的浮顯出家的模樣,他有時渴望的家,就是這樣。
一個孩子而已,又怎么會擋了自己以后的路呢?楚荷丘自嘲笑笑。
一個孩子而已,日后,他還要教給這個孩兒許多事……楚荷丘不禁暢想,心虛神游天外。
書房中,沈凌早已等候在此,見楚荷丘一臉喜色,“王爺,那些人已查清了。”
楚荷丘靠在椅背上,嘴角還噙著笑意。
沈凌一頭霧水。
“你說吧,那些人什么來頭?安王的人還是寧王的人?”楚荷丘沒注意到他的疑惑,
“呃…回稟王爺,是李小姐派來的人…”
“李嘉敏?”楚荷丘臉色大變。
“正是,李小姐一直派人守在府前,今日見王妃獨自出府,這才派人去…”沈凌不敢再說,因為楚荷丘的臉色越來越沉,
“帶她過來!”楚荷丘陰沉著臉,不由得喝了一聲。
“是。”沈凌領(lǐng)命。
“另外再安排些人,專門保護王妃。”楚荷丘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桌面,
沈凌應(yīng)聲退下。
半個時辰后,沈凌將李嘉敏綁了過來,還給她嘴里塞了一團麻布。
楚荷丘蹙著眉看向她,抬了抬手。
沈凌松開繩索。
李嘉敏不服氣的一把拿開嘴里的麻布,又呸呸的吐了幾聲。
“表兄,你這是什么意思?”
楚荷丘盯著她,并不說話。
她向后退了幾步,指甲扣進掌心。從上次楚荷丘拒絕自己后,她便覺得是汪雪朝擋了自己的事,想著除掉她后再說服父親支持楚荷丘,這樣她就可以嫁給他了。
因此她派人日日守在府前,只要汪雪朝出府,便來通知自己,自己則派殺手將她殺掉,只是沒想到這件事會被自己的表兄發(fā)現(xiàn),不過就算被發(fā)現(xiàn),她也不怕,她不信楚荷丘會為了一個女子對自己動手。
楚荷丘漸漸沒了耐心,忽然長腿一邁走到她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表…表兄。”李嘉敏被他駭人的目光嚇到。
楚荷丘一把掐上她的脖子,仿佛下一刻便會將她的脖頸折斷。“我沒有警告過你嗎?她好歹也是南夏的公主,你動手之前不動動腦子?”
突如其來的窒息感令她無措驚慌,她掙扎著,感受到雙腳逐漸離開地面,她害怕不已。身體本能的求生反應(yīng)迫使她握緊楚荷丘的手腕,祈求著他能大發(fā)慈悲將自己松開。
“王爺,不可。”沈凌小聲勸了一句。
楚荷丘目光森寒,全然不顧李嘉敏憋得通紅的雙臉。
“參見王妃。”
“王爺可在書房?”
熟悉的聲音響起,楚荷丘立刻松開手掌,朝門外走去。
李嘉敏脫力,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開門前,楚荷丘看向沈凌,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別叫她出聲。”
“是。”沈凌拿麻布塞進她嘴里,鉗制著她的雙手將她綁在一邊。
楚荷丘推門而出,雪朝正站在臺階下。
“阿朝,怎么過來了?”楚荷丘面帶笑意,語氣溫柔。
“我記得你方才沒穿披風(fēng),聽他們說你還在書房,就給你送過來了。身上還有傷呢,別再受了風(fēng)寒。”雪朝對他笑笑,從甘露手里接過披風(fēng),細(xì)心的替他披上。
楚荷丘握住她的手,“我自己來。”
“我來吧,你胳膊不是有傷嗎?”雪朝將綢帶系上,又給他攏了攏。
“好,快回去吧。我還有些事情處理,處理完就來陪你。”他捧起她的雙手,哈了口氣。“甘露,扶王妃回去吧。”
“是。”
楚荷丘站在原地,看著她背影漸漸消失才轉(zhuǎn)身回到書房。
李嘉敏正仇視著自己,他蹲下身,扯開她嘴里的東西,“我警告你最后一次,離她遠(yuǎn)點。”
“呵呵。”李嘉敏輕蔑一笑,她聽到了門外他的柔聲細(xì)語,“我都不知表兄什么時候也成了這樣溫柔的人,真是虛偽!”
“楚結(jié)幽不虛偽,他倒是瘋的表里如一。”楚荷丘眸子里像結(jié)了一層霜,他伸出一只手緊捏著她的下頜,
“我就算掐死你,你爹也不敢對我說一個不字,知道嗎?”
李嘉敏害怕的吞了吞口水,纏著聲音連聲說道,“我不敢了,以后不會再找她的麻煩。”
楚荷丘這才甩開手指,“把她扔到校場,先關(guān)一晚,明天再放她,讓她自己走回來。”
“是。”沈凌領(lǐng)命,又將麻布塞進她口中,連拖帶拽的將她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