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圖書館的邂逅

九月的陽光透過圖書館的玻璃窗灑進來，在林夏的課本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習慣性地坐在靠窗的位置，這里能看到遠處的梧桐樹，樹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耳機里放著肖邦的夜曲，林夏的筆尖在草稿紙上無意識地畫著音符。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圖書館的寧靜。她抬起頭，看到一個男生匆匆跑過，他的白襯衫被風吹起一角，像一只振翅欲飛的白鴿。

男生在書架間穿梭，修長的手指快速掠過書脊。林夏注意到他的手腕很細，皮膚白得幾乎透明，能看見淡青色的血管。他似乎在找什么書，眉頭微微蹙起，薄唇緊抿。

“找到了。“他輕聲說，聲音像是大提琴的低音，帶著一絲沙啞。他抽出一本《古典音樂鑒賞》，轉身時正好對上林夏的目光。

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男生的眼睛很特別，像是浸在清水里的黑曜石，清澈卻深不見底。他的睫毛很長，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襯得整個人都帶著幾分憂郁的氣質。

林夏感覺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下頭，假裝在看書。但她的余光還是忍不住追隨著那個身影。男生走到借書臺前，圖書管理員阿姨笑著問：“顧言，又來借音樂書啊？“

原來他叫顧言。

林夏在心里默念這個名字，像是要把這兩個字刻進記憶里。她看著顧言辦好借書手續，轉身離開。他的背影挺拔卻單薄，像是隨時會被風吹散的云。

第二天，林夏特意提早來到圖書館。她說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只是下意識地選擇了昨天的位置。陽光依舊溫暖，但那個身影卻沒有出現。

就在她以為今天見不到顧言時，一陣鋼琴聲從遠處傳來。那是肖邦的《夜曲》，正是她昨天耳機里放的那首。琴聲悠揚婉轉，卻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哀傷。

林夏循著琴聲走去，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音樂教室。透過虛掩的門縫，她看到顧言坐在鋼琴前，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跳躍。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為他鍍上一層金邊。

琴聲戛然而止。

“誰在那里？“顧言轉過頭，目光直直地看向門口。

林夏嚇了一跳，下意識后退一步，卻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花盆。花盆倒地的聲響在安靜的走廊里格外刺耳。她慌忙蹲下身去撿碎片，手指被劃破了一道小口子。

“別動。“顧言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走到她身邊，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腕，“會感染。“

他的手掌微涼，卻讓林夏感覺被握住的地方在發燙。她看著顧言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創可貼，小心翼翼地幫她貼上。他的動作很輕，像是怕弄疼她。

“謝謝。“林夏小聲說，感覺臉頰發燙。

顧言站起身，目光落在她胸前的校牌上：“林夏？“

“嗯。“

“你喜歡肖邦？“

林夏驚訝地抬頭：“你怎么知道？“

“昨天在圖書館，我看到你在聽。“顧言頓了頓，“要進來聽我彈琴嗎？“

林夏跟著顧言走進音樂教室。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將整個教室染成金色。顧言重新坐在鋼琴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琴鍵上。

“這首曲子，我改編了一下。“他說完，指尖落下。

琴聲流淌而出，比原曲更加憂傷，卻又帶著一絲希望。林夏閉上眼睛，仿佛看到了月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卻又深不見底。

當最后一個音符消散在空氣中，林夏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為什么...這么悲傷？“她輕聲問。

顧言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梧桐樹。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那一刻，林夏感覺顧言就像他彈的曲子一樣，看似平靜，卻藏著說不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