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迪碧色的眼眸突然褪去了往日的慵懶笑意,風元素在他周身凝結(jié)成凜冽的渦流。
他握緊竹笛,聲音如裹挾著千年冰雪的山風:
“風神、巖神、火神、草神、雷神、水神……既然齊聚于此,”
他猛然抬手直指雷電將軍身后翻涌的虛空,
“你還打算躲到什么時候?”
話音未落,天穹突然裂開蛛網(wǎng)狀的縫隙,刺目的光芒如熔爐傾瀉的鐵水般噴涌而出。
那光芒中似乎有無數(shù)道虛影在扭曲掙扎,元素之力瘋狂碰撞,將整個鳴神島震得地動山搖。
雷電將軍的薙刀爆發(fā)出刺目雷光,卻在那光芒面前顯得脆弱如螢火。
當光芒終于消散,摩拉克斯只覺渾身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量。
他緩緩睜開眼,溫熱的陽光正溫柔地拂過他的臉頰。
身下是天衡山柔軟的草地,琉璃百合的香氣混著泥土芬芳鉆進鼻腔,遠處傳來清泉叮咚的聲響。
他恍惚地坐起身,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方才還在稻妻與雷電將軍激烈交戰(zhàn),怎么突然……
“鐘離?”
帶著幾分哽咽的聲音從身旁傳來,摩拉克斯猛地轉(zhuǎn)頭。
只見月蘅半透明的身影正顫抖著飄在他面前,銀白色的發(fā)絲間綴著細碎的星光。
她琥珀色的眼眸盈滿淚水,伸出的手指卻在距離他臉龐幾寸處停住,仿佛生怕這只是一場幻影,
“真的是你……”
“月蘅!”
摩拉克斯再也顧不得許多,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仙靈的身體泛起柔和的光芒,化作少女形態(tài)依偎在他胸前,
“一百年了,我終于等到你了……”
月蘅緊緊攥著他的衣襟,淚水打濕了他肩頭,
“鐘離,這次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微風拂過,滿山的琉璃百合輕輕搖曳,仿佛也在為這重逢而欣喜。
而在天衡山巔,夢瑤仍舊安靜地沉睡著。
陽光如同金色的薄紗,溫柔地覆蓋在她身上。
山風輕輕卷起她的粉色發(fā)帶,將冰涼的晨露吻在她睫毛上。
遠處傳來悠揚的鳥鳴,卻絲毫沒能打擾這份寧靜,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守護著她的美夢。
與此同時,須彌城的晨光正溫柔地漫過凈善宮的窗臺。
納西妲猛地從床上坐起,琥珀色的眼眸中滿是迷茫。
她望著熟悉的房間,又低頭看著手中突然出現(xiàn)的新鮮帕蒂沙蘭,這才恍然回過神來。
窗外,蘭那羅們正歡快地唱著歌,將一束束月光花拋向空中。
草神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赤著腳輕快地跑向門外。
比起糾結(jié)發(fā)生了什么,顯然和蘭那羅們玩耍更有趣!
在納塔熾熱的熔巖宮殿中,火神緩緩睜開雙眼。
滾燙的熱浪撲面而來,腳下的巖漿翻涌著赤紅的光芒。
她望著熟悉的鍛造臺,以及上面未完成的火焰長槍,先是一愣,隨后放聲大笑起來。
火鱗蝶圍繞著她飛舞,翅膀上的火焰映照著她爽朗的笑容。她起身抖了抖火焰披風,大步走向門外。
還有好多兵器等著她鍛造呢!
黑暗如潮水般將雷電將軍淹沒,她單膝重重跪地,薙刀深深插進地面才勉強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汗水浸透了紫色的衣袍,順著發(fā)梢大顆大顆地滴落,在漆黑的地面暈開深色的痕跡。
往日能撕裂天空的雷暴之力,此刻在體內(nèi)翻涌卻如困獸般無法掙脫,只換來一陣又一陣的眩暈。
“這樣安靜的氛圍,正適合講故事呢。”
溫迪的聲音從虛無中傳來,碧色的風元素化作點點螢火,在黑暗中勾勒出他慵懶倚靠竹笛的身影。
雷電將軍猛地抬頭,喉間溢出壓抑的喘息:
“少廢話……”
“別著急嘛。”
溫迪指尖輕點,螢火匯聚成流光,在空中勾勒出模糊的人影,
“聽說楓丹的水神啊,有個特別的本事——她能把喜怒哀樂揉成一個個小‘分身’,這些帶著情緒的小家伙會偷偷溜出去,鉆進別人心里。快樂鉆進去,那人就像喝了最甜的花蜜;悲傷鉆進去,眼淚就會像暴雨一樣落下來。”
隨著話音,雷電將軍突然劇烈顫抖起來,額頭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她死死攥住薙刀,指縫間滲出鮮血:
“你……到底在暗示什么?!”
溫迪突然逼近,碧色眼眸如同兩團燃燒的火焰,將她顫抖的瞳孔映得發(fā)亮:
“芙寧娜,你借雷電將軍的殼子玩得夠久了吧?再躲下去,信不信我讓這些到處亂竄的‘小情緒’,永遠找不到回家的路?”
黑暗中,雷電將軍周身泛起詭異的水光,像是被戳破的泡影般開始扭曲變形。
溫迪突然左手高舉,碧色的風元素在掌心凝聚成漩渦,仿佛宇宙深處的黑洞般產(chǎn)生強大吸力。
雷電將軍發(fā)出痛苦的嘶吼,身體劇烈抽搐著,紫色的雷光在她周身瘋狂游走,扭曲的面容幾乎失去了人形。她掙扎著想要舉起薙刀反抗,卻在無形的力量壓制下重重跪倒在地,指甲深深摳進漆黑的地面。
“不!放開我!”
雷電將軍的聲音里充滿了恐懼與不甘,然而那道吸力越來越強。
終于,她的身體猛地一僵,癱軟在地沒了動靜。
緊接著,一道湛藍色的光球從她體內(nèi)緩緩升起,光球表面翻涌著憤怒的情緒,仿佛隨時要炸開的驚濤駭浪。
光球掙扎著想要逃離,卻被溫迪牢牢攥在手中。
他凝視著這個蘊含著無盡怒火的球體,輕聲嘆道:
“這就是水神的‘怒’啊……怪不得被附身的雷神會有無盡的仇恨,原來都是你在作祟。”
“不要!求求你!”
光球突然發(fā)出凄厲的求饒聲,
“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但溫迪不為所動,緩緩收緊手指。
隨著他的動作,光球發(fā)出不甘的尖嘯,表面的藍光瘋狂閃爍。
“該結(jié)束了。”
溫迪輕聲說道,猛地握緊拳頭。
剎那間,耀眼的光芒迸發(fā)而出,光球在他手中轟然炸裂,化作無數(shù)銀色星火,如同消散的銀河,緩緩飄散在黑暗的虛空中。
從此,提瓦特大陸上,再也不會有那個能讓萬物陷入狂怒的“分身之怒”,而楓丹的水神芙寧娜,也將永遠失去這份憤怒的力量。
黑暗漸漸褪去,雷電將軍依舊昏迷不醒地躺在泛著微光的地面上,蒼白的臉龐上還殘留著痛苦的痕跡。
溫迪緩步上前,每走一步,腳下便綻放出溫柔的銀白色光芒,如同春日里悄然綻放的月光花,順著他的足跡蜿蜒流向雷電將軍。
光芒輕柔地纏繞在她身上,像是母親安撫孩子般,將絲絲生機注入她體內(nèi)。
終于,雷電將軍緩緩睜開了眼,紫色的眼眸中滿是迷茫。
她扶著地面掙扎著起身,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打量著四周漆黑卻泛著銀芒的空間,喃喃道:
“這是……何處?”
直到她抬起頭,望見不遠處手持竹笛、正溫和注視著她的身影,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風神?”
“溫迪?”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雷電將軍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踉蹌著跪倒在地,雙手緊緊攥住衣擺,額角重重磕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
“巴巴托斯大人!都是我的錯!是我被蒙蔽了雙眼,闖下如此大禍...”
溫迪輕嘆一聲,指尖輕點,一道柔和的風托起她的肩膀:
“先起來吧,說說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雷電將軍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聲音帶著懊悔與憤怒:
“數(shù)月前,至冬女王身邊的謀士——卡維林,突然來訪。他生得俊美,言辭卻如淬了毒的蜜糖。他說要聯(lián)合我與水神、草神,一同改寫提瓦特的秩序,甚至妄想將原神趕下神座。”
她攥緊拳頭:
“火神與草神當場拒絕了他的提議,可我……我本也不愿與他同流合污。誰知那卡維林暗中勾結(jié)水神分離出的‘怒’,趁我不備時將那股狂暴的情緒注入我體內(nèi)。自那以后,我就如同提線木偶,心中只剩無盡的怒火與恨意,做下許多錯事……”
說到最后,她的聲音已哽咽得不成樣子,唯有眼眶中打轉(zhuǎn)的淚水,訴說著滿心的悔恨。
溫迪聽完雷電將軍的哭訴,輕輕嘆了口氣,風元素溫柔地托起她顫抖的肩膀:
“回去吧。記得還鳴神島一片自由。”
雷電將軍喜極而泣,晶瑩的淚珠滴落在漆黑的地面,轉(zhuǎn)瞬化作點點微光:
“一定!巴巴托斯大人,我立刻就撤!”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便如消散的晨霧,融入黑暗之中。
寂靜并未持續(xù)太久。
突然,四周響起震耳欲聾的轟鳴,仿佛千萬面戰(zhàn)鼓同時擂響。
地面劇烈震顫,十二尊神像破土而出,巖神的威嚴、雷神的凌厲、草神的靈秀……
來自提瓦特大陸各地的元素神像周身流轉(zhuǎn)著神秘光芒,將溫迪團團圍住。
踏著鏗鏘的腳步聲,卡維林身披金色盔甲從陰影中走出。
盔甲上的符文閃爍著詭異的光,映得他眼中的野心愈發(fā)熾熱:
“巴巴托斯,別人見你如見神明,我卻偏要將你踩在腳下!”
他抬手時,十二尊神像同時發(fā)出嗡鳴,
“知道這些石像為何聚在此處嗎?傳說集齊十二尊,就能鎖住一位真神!”
“原來愚人眾滿世界偷神像,都是為了我啊。”
溫迪忽然仰頭大笑,風元素化作的碧色蝴蝶在他指尖翩躚,
“可這傳說從哪聽來的?是故事書里的童話,還是你夢里的囈語?”
笑聲清脆如銀鈴,卻讓卡維林的臉色瞬間發(fā)白。
“少得意!”
卡維林猛地揮動手臂,十二尊神像周身爆發(fā)出刺目的銀光。
光芒匯聚成一張巨大的銀色光網(wǎng),如囚籠般向溫迪籠罩而下。
剎那間,天地被白光吞噬,劇烈的爆炸聲震得虛空都在顫抖。
煙塵漸漸散去,卡維林瞪大了眼睛。
溫迪依舊站在原地,衣角隨風輕揚,仿佛方才的爆炸只是一場虛幻的煙火。
而那些威風凜凜的神像,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以為偷來幾座石像,就能挑戰(zhàn)神明?”
溫迪緩緩走近,碧色眼眸中流轉(zhuǎn)著悲憫的光,
“卡維林,你的每一絲力量都源于原神,就像溪流妄想掀翻大海……”
這番話如重錘般砸在卡維林心上,他雙腿一軟,癱倒在地,金色盔甲與地面相撞,發(fā)出一聲空洞的回響。
溫迪指尖纏繞著流光般的風元素,緩步靠近面色慘白的卡維林,聲音輕柔得如同林間低語:
“這些年,至冬國的愚人眾在大陸各處掀起風浪,我卻始終未出手干預(yù)。你可知為何?”
他抬手輕拂過對方顫抖的肩膀,碧色眼眸中映著幽微的光,
“就像暴風雨能讓樹苗扎根更深,他們制造的動蕩,反而成了提瓦特人磨礪勇氣的試煉場。這本是至冬國存在的一點意義——但你們,不該妄圖將野心伸向神明的領(lǐng)域。”
卡維林喉嚨發(fā)緊,想要后退卻發(fā)現(xiàn)雙腿早已僵硬。
溫迪俯下身,竹笛上的風晶蝶停在他冷汗涔涔的額角:
“聽說你與至冬女王情誼深厚?”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震顫,瑩白的光紋如藤蔓般破土而出,在卡維林腳下編織成復(fù)雜的契約符文,
“看來是時候與她簽下百年之約了——若百年內(nèi)她不再重蹈覆轍,屆時我自會成全你們重逢;可若再有類似的陰謀……”
溫迪直起身時,風元素驟然翻涌,
“你們就永遠別想再相見。”
“不!你不能——”
卡維林驚恐的嘶吼被轟鳴聲打斷。
白色石墻如春筍般從地底拔地而起,每一塊磚石都刻滿流動的符文,密不透風地將他困在中央。頭頂?shù)奶摽找材鄢龊裰氐氖敚路鹨蛔晒饷麒T就的牢籠。
隨著最后一縷縫隙被封死,卡維林絕望的哭喊被徹底隔絕在黑暗中,只留下空蕩蕩的空間里,契約符文閃爍著微光,如同神明對忤逆者最溫柔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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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后一道紫色雷暴如退潮般消散在天際,鳴神島的上空重新露出澄澈的碧空。
懸浮在稻妻城上空數(shù)月的幽紫穹頂轟然碎裂,化作萬千星屑簌簌墜落,驚起櫻花林中沉睡的白鷺。
“結(jié)界……消失了!”
第一聲驚呼從離島碼頭響起,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老石匠扔下手中的鑿子,渾濁的眼眶里溢出淚水;
街邊賣團子牛奶的小販打翻了木勺,卻顧不上擦拭,只是指著天空傻笑;
孩子們歡呼著追逐那些墜落的雷元素碎屑,笑聲清脆得像風鈴。
煙火匠人們早已準備多時,隨著信號沖天而起,各色煙花接連綻放在稻妻的夜空。
緋櫻色的花火如瀑布傾瀉,靛藍色的雷光化作游龍穿梭,金色的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劃過天際。
人群聚集在影向山下,有人相擁而泣,有人舉杯痛飲,歌聲與歡笑混著飄散的櫻花,將整座島嶼淹沒在喜悅之中。
這個消息乘著風與電的翅膀,迅速傳遍七國。
蒙德的風帶來了蒲公英的祝福,璃月的商船鳴響了慶賀的汽笛,須彌的學者們興奮地記錄下這歷史性的一刻。
人們迫不及待地與稻妻的親友取得聯(lián)系,渡海的船只重新?lián)P起風帆,商隊的駝鈴再次響徹荒原。
分隔許久的親人們在碼頭重逢,淚水與笑容交織;
失散的戀人在櫻花樹下相擁,誓言比巖神的契約更堅定。
整個提瓦特大陸都沉浸在歡欣之中,仿佛一場盛大的慶典,慶祝著這片土地重歸安寧與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