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瓦特大陸的極北之地,至冬國一片銀白。
寒風呼嘯著掠過冰原,鋒利如刀,將大地切割出一道道冷峻的線條。
高聳的冰山在陽光下閃爍著幽藍的光,仿佛是遠古巨獸沉睡時呼出的寒氣凝結而成。
冰棱從屋檐垂下,似晶瑩的利劍,又像是這片冰冷國度無聲的嘆息。
至冬國的女王,獨自坐在宮殿中。
宮殿內,冰雕玉砌,華美卻透著刺骨的冷意。
女王的臉龐在搖曳的燭光下忽明忽暗,她的眼神空洞而哀傷,淚水悄然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轉瞬凝結成冰。
近來,她總是被噩夢糾纏。
夢中,那個熟悉的身影卡維林,正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卡維林,那個曾與她一同在這冰天雪地中謀劃未來的人。
他有著過人的智慧與膽識,曾無數(shù)次在這宮殿中,對著地圖,激昂地講述如何讓至冬國稱霸提瓦特大陸,取代原神成為這片大陸的主宰。
他的聲音,仿佛還在宮殿的回廊間回蕩。
卡維林堅信,只要集齊十二座七天神像,就能掌控神靈的力量。
于是,他驅使愚人眾在世界各地搜尋。
當愚人眾終于控制住水神的怒,局勢發(fā)生了劇變。
那股洶涌的憤怒之力,被巧妙運用,竟控制住了稻妻的雷電將軍。
稻妻的結界,那原本守護著一方安寧的力量,在卡維林的算計下,成了吸引原神到來的誘餌。
可就在卡維林前往稻妻后不久,女王便在夢中見到了原神。
原神的聲音如洪鐘般響徹她的夢境:
“我與你簽訂《百年契約》,若百年之內,你不再重蹈罪惡,便可與卡維林相聚;否則,你們將永無相見之日。”
女王醒來后,冷汗浸濕了衾枕。
她深知,原神慣以夢境傳遞旨意,這消息,恐怕不會有假。
日子一天天過去,從稻妻傳來的消息,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進她的心臟----稻妻的結界被解除了。
這消息,讓她的心徹底涼了。
她望著窗外的冰天雪地,心中滿是苦澀與彷徨。
曾經的雄心壯志,在這一刻,都化作了泡影。
她想起與卡維林在冰原上漫步的時光。
那時,他們并肩而行,腳印在雪地上深深淺淺地延伸。
卡維林會摘下一朵冰花,輕輕插在她的發(fā)間,笑著說她是這世間最美的風景。
他們也曾在溫暖的爐火旁,彼此依偎,暢談未來的藍圖。
那些溫馨的畫面,如今都成了錐心的痛。
在這寒冷的至冬國,女王的心比冰雪還要寒冷。
她每日徘徊在宮殿中,看著熟悉的一切,卻仿佛失去了靈魂。
她不知道這百年的時光該如何度過,不知道能否再次與卡維林重逢。
在蒙德城的晨光中,西風騎士團代理團長凱亞接到了風神的委派。
風神的囑托,如同一道神圣的指令,讓凱亞不敢有絲毫怠慢。
他迅速集結了幾十個騎兵,備好行李干糧,將那承載著重要使命的《百年契約》小心翼翼地揣在懷中。
一行人跨上駿馬,馬蹄揚起一路煙塵,向著極北之地的至冬國疾馳而去。
通往至冬國的道路,寒風凜冽,氣氛凝重。
沿途,愚人眾的身影漸漸多了起來,成百上千,密密麻麻,他們兇神惡煞,眼神中透著不懷好意,似乎正盤算著什么陰謀詭計。
每當此時,凱亞便身姿挺拔地勒住韁繩,高高舉起那卷《百年契約》,朗聲道:
“我等乃蒙德西風騎士團,受風神溫迪所托,要將這《百年契約》送交至冬國女王手中。待女王簽字后,再將原神的那份帶回。此乃原神與風神的圣意,誰敢阻攔!”
愚人眾們聽聞,面面相覷。
一聽到是提瓦特之主原神要與至冬國女王簽訂契約,心中的忌憚油然而生。
再加上此時卡維林不在至冬國,愚人眾群龍無首,更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不情不愿地讓開道路。
歷經日夜兼程,凱亞一行終于抵達至冬國。
至冬國那厚重的城墻大門,仿佛帶著幾分抗拒,極不情愿地緩緩敞開。
凱亞帶著契約,穩(wěn)步走進宮殿。
宮殿內,寒意逼人,氣氛壓抑。
至冬國女王神色憔悴,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那里。
凱亞恭敬地走上前,將《百年契約》遞到女王手中。
女王的手微微顫抖著,緩緩打開契約。
當看到上面的文字時,她的心猛地一沉,悲痛瞬間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果然,上面的內容與她在夢中原神告誡她的一字不差。
她的眼眶泛紅,手指顫抖著,艱難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凱亞將屬于女王的那份契約留下,又仔細地把屬于原神的那份收好,而后轉身,帶著隊伍踏上歸程。
這一路,出奇地順利,再沒有任何阻攔。
他們的馬蹄聲在冰原上回蕩,仿佛是完成使命的凱旋之歌。
終于,凱亞帶著隊伍順利回到蒙德。
他徑直前往風神所在之處,單膝跪地,將契約呈上,恭敬復命。
那一段奔波的旅程,在這一刻,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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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那日,提瓦特大路眾神相遇后……
天衡山的云霧如輕紗般纏繞著嶙峋的山石,赤紅色的巖紋在暮色中泛著溫柔的光。
鐘離與月蘅重逢時,山間的流紋柏正簌簌落下細碎的金葉,像神明撒下的祝福。
兩人相視而笑,眼底流轉的星光比歸離原的流螢還要明亮,那些因時空交錯而生的不安,在握緊彼此的瞬間化作了山風里的低語。
沿著蜿蜒的山徑漫步,暮色漸濃時,他們在山頂發(fā)現(xiàn)了沉睡的夢瑤。
少女蒼白的面容被月光鍍上冷霜,發(fā)間還沾著稻妻的櫻花瓣,仿佛誤入異世的蝴蝶。
鐘離輕輕將她抱起,月蘅解下外衫覆在少女身上,三人踩著滿地碎銀般的月光,朝著山腳下新尋的居所走去。
那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宅院,喚作“巖語居”。
青石為基,朱漆作梁,黛瓦層層疊疊如魚鱗般錯落有致。
正門懸著古樸的匾額,筆力蒼勁的“巖語”二字仿佛蘊含著山岳的沉穩(wěn)與流云的飄逸。
院墻爬滿了凌霄花,此刻雖已入秋,仍有零星的橙紅色花朵倔強綻放,與院角幾株紅楓相映成趣。
推開雕花木門,穿過垂花門便是青石鋪就的庭院。
正中央是一方半月形的小池,池中睡蓮早已凋零,卻仍可見游魚穿梭于殘莖之間,蕩開圈圈漣漪。池邊立著一尊造型古樸的石燈,燈罩上雕刻的云紋與天衡山的輪廓遙相呼應。
東西兩側各有三間廂房,窗欞皆以冰裂紋裝飾,糊著半透明的宣紙,暖黃色的光暈透過紙窗灑在回廊上,為這座冷硬的巖之國宅邸添了幾分柔和。
鐘離將夢瑤安置在東側廂房,月蘅忙著點燃銅爐里的香炭,裊裊青煙裹著安神的龍腦香彌漫開來。爐火映得室內暖意融融,墻上掛著的山水畫也似有了生機。
這座臨時的棲身之所,因三人的相聚與善意,漸漸有了家的溫度,靜靜等待著沉睡的少女蘇醒,續(xù)寫新的故事。
晨曦初露時,夢瑤在暖意融融的錦被中緩緩睜眼。
窗欞外,霓裳花樹的影子在淺杏色窗紙上輕輕搖晃,帶著巖之國特有的沉靜氣息。
她舒展四肢,竟察覺不到沉睡多日的倦意,腹中也無半分饑餓,仿佛這場漫長的休憩,只是平常做的一個綿長的夢境。
廂房外傳來月蘅調制香膏的香氣,混著鐘離煮茶時蒸騰的白霧,在回廊間織成一張溫暖的網。
得知是這對璧人在自己昏迷時悉心照料,夢瑤握著月蘅的手紅了眼眶。
晨光為少女們的身影鍍上金邊,鐘離立于一旁,手中茶杯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眼底的欣慰。
三日后,夢瑤背起行囊。
她本打算即刻啟程回中原勇帥府尋趙戰(zhàn),可腳步卻鬼使神差地轉向了璃月港的方向。
——她忽然想念起香菱做的水煮魚,想念那熱辣鮮香里藏著的人間煙火。
“萬民堂”的金字招牌在暮色中泛著暖光,老遠便傳來油鍋爆香的聲響。
夢瑤剛踏過門檻,熟悉的爽朗笑聲便撞進耳中。
蒸騰的熱氣里,秦風正麻利地顛著炒鍋,火苗舔舐鍋底,將他側臉映得通紅。
“秦風?!”
夢瑤的驚呼被此起彼伏的“客官里邊請”聲吞沒。
秦風聞聲轉身,鐵勺當啷一聲磕在鍋沿。
少年鬢角還沾著油星,圍裙上繡著歪歪扭扭的灶神圖案,模樣卻比在中原時更鮮活。
在此起彼伏的“來份金絲蝦球”吆喝聲里,秦風擦著手說起往事。
攝魂谷那場惡戰(zhàn)中,他失足墜崖,醒來時已躺在香菱父親熬煮的藥香里。
起初他只當是萍水相逢的救命恩人,每日在店里跑堂劈柴。
還記得那天,香菱背著竹籃推開萬民堂的門,系在腰間的紅繩鍋鏟碰出清脆聲響。
秦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命運在這一刻悄然改變。
幾個月前,香菱還在中原闖蕩。
她總夢到父親身體不好,心里不踏實,便匆匆趕回了提瓦特大陸。
回到萬民堂的第一天,秦風才知道,原來這個在勇帥府整天和他討論菜譜的姑娘,竟是堂主卯師傅的女兒。
知道這層關系后,秦風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等他養(yǎng)好身上的傷,便主動留在萬民堂幫忙。
現(xiàn)在的他,已經徹底不想回中原了——比起戰(zhàn)火紛飛,他更愿意守著這煙火繚繞的廚房,和香菱一起研究新菜譜。
“這里的巖王爺廟會比中原的燈會還熱鬧。”
秦風望著后廚里忙碌的香菱,眼中盛滿星光,
“況且......”
他撓撓頭,耳尖泛紅,
“香菱說她的新菜譜還缺試菜官。”
夢瑤望著柜臺前香菱父親慈祥的笑容,又看香菱踮腳往秦風圍裙口袋里塞桂花糕,忽然覺得眼眶發(fā)燙。
夢瑤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衣角,眼底翻涌著驚濤駭浪。
誰能想到,秦風在中原不慎失足跌落懸崖,再睜眼竟身處蒙德的翠綠原野,連風神像都仿佛在朝他微笑。
她輕輕搖頭,唇角勾起一抹不可思議的弧度:
“看來,連提瓦特的神明都眷顧他。”
夢瑤笑著看向在灶臺前忙活的秦風,眼角藏著欣慰:
“真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把提瓦特當自個兒家了。“
她頓了頓,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玉佩,
“說起來,以前在中原分別時,我還拍著胸脯保證要帶你過來定居呢。“
案板上的菜刀頓了頓,秦風轉頭露出虎牙:
“要不是你當初提了一嘴提瓦特,我哪知道世上還有這么好的地方?“
蒸騰的熱氣模糊了他的眉眼,卻掩不住語氣里的真誠,
“就算最后不是你帶我來的,這顆種子也是你種下的。“
……
檐角銅鈴叮咚,混著油鍋沸騰的咕嘟聲,將這方小小的天地釀成了最甜的蜜糖。
告別時,暮色已漫過璃月港的重檐。
夢瑤踩著石板路走向碼頭,海風掀起她的發(fā)梢,遠處商船的燈火明明滅滅。
夢瑤想起萬民堂里灶臺前的秦風與香菱。
香菱踮腳往鍋里撒香料,秦風立刻遞上木勺;
秦風翻炒時,香菱早把備好的食材整齊碼在案板旁。
兩人配合得滴水不漏,連偶爾對視時眼里的笑意,都像是浸在蜜糖里。
她攥緊了袖口,喉間泛起酸澀。
明明自己和趙戰(zhàn)也曾在中原并肩闖蕩,可如今分隔兩地,連書信都要輾轉數(shù)月。
她低頭望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心里泛起漣漪:
“什么時候,我和趙戰(zhàn)也能像他們這樣,在提瓦特尋個落腳處,踏踏實實過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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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的風裹挾著葡萄美酒的醇香掠過晨曦酒莊的尖頂。
夢瑤踏著滿地碎金般的落葉而來時,正撞見溫迪倚在雕花欄桿上,手中豎琴流淌出輕快的曲調。
楓原萬葉斜靠在另一側,青瓷酒杯里盛著琥珀色的佳釀,發(fā)絲被風掀起,與遠處風車菊田翻涌的金浪相映成趣。
“喲,小徒弟來探望師傅啦?”
溫迪倏然轉頭,眼底狡黠的笑意還未褪去,便被夢瑤鄭重的躬身打斷。
少女望著那身標志性的綠衣,想起稻妻結界破碎時漫天飄散的緋櫻,聲音不自覺染上哽咽:
“多謝師父......稻妻的事,弟子一直想當面致謝。”
萬葉放下酒杯,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杯沿的云紋:
“那日風起時,連浪船錨都在共鳴。”
他望向天際翻涌的云層,仿佛又看見風神之力席卷雷暴的震撼景象。
溫迪卻晃了晃酒壺,銀鈴般的笑聲驚飛檐下白鴿:
“小事一樁!前些日子我要鐘離打造的那副巖紋鎧甲,說是‘給喜歡胡鬧的吟游詩人當護身符’,沒想到他最近真的做好了。”
他夸張地抖了抖披風,露出內襯暗刻的巖龍紋,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酒莊的風穿堂而過,卷著溫迪新填的詞牌,混著萬葉輕哼的小調。
夢瑤望著師傅眼中跳躍的星光,忽然想起初入師門時,那個教她在風中辨認方向的少年。
如今他依舊灑脫不羈,卻在看不見的地方,用風的溫柔守護著提瓦特的每一寸土地。
臨別時,溫迪往她行囊里塞了瓶蒲公英酒,軟木塞還沾著新鮮的露水。
暮色染紅天際時,夢瑤最后回望了一眼酒莊尖塔上旋轉的風車,轉身踏上歸途。
遠方中原的輪廓在云靄中若隱若現(xiàn),而風神的歌謠,早已乘著風,先她一步,飄向了思念的彼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