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生請辭之夜,墨云遮天,月隱星蔽,京城一隅,風府舊宅內燭火輕搖,映照出主人清冷絕俗之姿。她已褪下戰袍,換上素衣,雖簡樸卻難掩昔日颯爽英姿,眉宇間猶帶英氣。
“小姐,您真已決定?”一老者身著舊甲,步入屋內,眼中滿是憂慮。此乃風清生父之舊部,李衛也,對風清生忠心耿耿,即便她歸隱山林,亦不曾離去。
風清生微微頷首,目光深邃:“李叔,我心意已決,余生愿逍遙江湖。至于影衛,他們各有前程,不必再因我受束縛。”
李衛聞言,長嘆一聲:“小姐高義,只是世道險惡,您孤身一人,怎生安心?”
風清生微微一笑,那笑中藏著不易察覺的苦澀:“李叔放心,我自有計較。你且去通知他們,各自安好,勿需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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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雨霡霖外出之時,風清生獨坐窗前,凝眸沉思,眼神愈發堅定,“該去見見他們了。”她自語道。
夜幕低垂,風清生換上夜行衣,悄然出府。月光之下,她身影如魅,穿梭巷弄間,終至一隱秘茶館。與接頭人對暗號后,悄然進入密室。
密室內,燭光昏黃,一男子匆匆而來,單膝跪地:“風將軍,屬下來遲,請將軍恕罪。”
風清生輕輕抬手:“影衛長,起身吧。此番有要事相托。”
影衛長起身,目光如炬:“將軍請講,影衛上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言罷,雙手奉上影衛名錄。
風清生翻閱名錄,目光落于一人——于桑。
影衛長道:“兵部尚書之子李玨身邊侍衛于桑,乃將軍舊部,此人忠誠可靠。”
于是,影衛長速速聯系于桑,將其帶來。三人在茶館暗室中密談。
于桑踏入暗室,身形挺拔,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屈傲骨。他深深看了一眼風清生,聲音堅定:“末將于桑,見過將軍。”
風清生微微一笑,扶起于桑,問道:“于桑,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于桑聞言,眼神堅定,毫不猶豫地說:“將軍請講,于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風清生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于是,走近耳語。
月掛東籬之時,夜色如織,風清生輕步潛行于大理寺的幽深巷弄間。她身著夜行衣,面容隱匿于斗篷之下,唯有兩眼如炬,閃爍著決絕之光。
至大理寺門前,風清生輕巧避開巡邏守衛,借著一陣微風,悄無聲息翻入高聳圍墻之內。她穿梭于錯落有致之廊檐下,步伐輕盈如燕,不久便來到白淼書房前。風清生輕扣窗欞,三長兩短,此乃他們之間獨有的暗號。屋內燭火搖曳,白淼聞聲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起身開窗迎客。
“喲,風兄深夜造訪,是來討酒喝?”白淼一身素衣,手持書卷,言語間帶著幾分不羈與風趣,他們在酒鋪相識,那時的風清生便是一身男裝,面容清秀,舉止言談豪放不羈,最喜見義勇為,甚是對白淼的胃口,他們舉杯暢談,無所不言。此后,風清生浪跡江湖沒酒錢,便會扮成少年,找白淼喝酒。白淼看風清生不語,“看來是有要事相商。”
風清生閃身入內,摘下斗篷,露出臉龐。她手中緊握一卷密信,神色凝重:“白兄,我知你近日在探查兵部尚書之子李玨之罪證,如今罪證確鑿,望今夜能勞煩大理寺帶兵圍剿李玨藏匿之地清風樓。明日一早,再行上奏陛下。”
白淼接過密信,細細瀏覽,眉頭漸鎖。片刻后,他爽朗一笑:“風兄此言差矣,此等大義之事,白某豈有不從之理?且待我略施小計,今夜便讓那李玨成為甕中之鱉。”
說罷,白淼喚來心腹,低聲吩咐一番。言語間透露出幾分狡黠與自信,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風清生見狀,心中稍安,嘴角也不禁泛起一絲笑意,暗贊白淼行事果決、智勇雙全。
“如此,便有勞白兄了!”風清生拱手作別,轉身隱入夜色之中,宛如幽靈般消失無蹤。
“你究竟是誰?”白淼一勾唇,抬頭望著她遠去的方向。“我等著你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