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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在群星褶皺處愛你

第一章碎糖紙的暗號

物理競賽班的白熾燈管嗡嗡作響,許秋楠第三次用余光偷瞄第三排那個清瘦背影時,鋼筆尖在草稿紙上洇出墨團。九月的風穿過半開的玻璃窗,帶著操場上新修剪的青草氣息,卻吹不散她耳尖滾燙的溫度。

顧昭遠正在解一道電磁學大題,修長手指握著老式英雄鋼筆,在演算紙上劃出利落的公式。他的校服領口永遠扣到最上面一顆,像株挺拔的雪松栽在早秋的燥熱里。

“這道題用微元法。“他突然抬頭,目光越過前排同學的發頂,直直撞進許秋楠慌亂的視線。少女手忙腳亂打翻鉛筆盒,玻璃糖紙叮叮當當散落一地。

那是他們獨有的暗號。藍莓味代表“今天放學一起走“,檸檬味是“競賽班結束后等我“,而此刻鋪滿水磨石地面的草莓糖紙,是她攢了半個月的勇氣。

顧昭遠彎腰幫她撿拾的動作頓住,指尖捏著那片粉紅色糖紙,喉結不明顯地滾動。教室后排傳來蘇雨柔的嗤笑:“有些人就是愛耍小聰明。“

許秋楠紅著臉奪回糖紙,卻在起身瞬間聽見近乎氣音的回應:“六點,車棚。“

暮色漫過鳳凰木時,顧昭遠的二八自行車鈴在香樟道上叮鈴作響。許秋楠揪著他洗得發白的校服下擺,鼻尖縈繞著肥皂混著墨水的干凈氣息。后座硌得大腿發麻,她卻希望這條種滿懸鈴木的路永遠沒有盡頭。

“到了。“顧昭遠單腳撐地,望著弄堂口飄搖的“許記雜貨“燈箱。二樓突然傳來中年男人的咳嗽,他像被燙到似的松開把手。許秋楠父親的身影在紗窗后晃動,玻璃糖紙從她指縫漏下,被晚風卷進陰溝。

物理競賽班的座位是按月考成績排的。許秋楠盯著成績單上自己與顧昭遠之間隔著的五個名字,懊惱地把草稿紙揉成一團。蘇雨柔踩著上課鈴進來,香奈兒五號的香氣在教室里彌漫開來。

“顧昭遠,這道題怎么做?“蘇雨柔將試卷推到顧昭遠桌上,鑲鉆發卡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許秋楠看見她涂著透明指甲油的手指若有似無地劃過顧昭遠的袖口。

顧昭遠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動能定理和動量守恒聯立。“

許秋楠咬著筆帽,在草稿紙上畫下第37個顧昭遠的側臉。她總覺得他解物理題時的樣子特別迷人,眉頭微蹙,薄唇緊抿,像在破解宇宙的奧秘。

“許秋楠,你來解這道題。“物理老師突然點名。她手忙腳亂地站起來,草稿紙上的素描暴露無遺。教室里響起竊笑,顧昭遠卻突然開口:“用微元法。“

她如獲至寶,在黑板上寫下解題步驟。粉筆灰簌簌落下,像一場溫柔的雪。解完題轉身時,她看見顧昭遠微微頷首,唇角勾起幾不可察的弧度。

放學后,許秋楠在車棚等顧昭遠。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她數著他走近的腳步聲,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

“給。“顧昭遠從書包里掏出一本《時間簡史》,書頁間夾著張藍莓味的玻璃糖紙,“競賽班要用的。“

許秋楠接過書時,指尖不經意相觸。顧昭遠迅速收回手,耳尖泛起可疑的紅暈。她翻開書,發現第213頁折了個角,旁邊用鉛筆寫著:“這道題用微元法更簡單。“

“顧昭遠!“蘇雨柔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顧昭遠推著自行車快步離開,許秋楠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她將糖紙小心翼翼地夾進日記本,在空白處寫下:“1993年9月24日,他給了我一顆星星。“

沙漠的蒲公英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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