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的腳步聲很快將少女包圍。
看著這些動作都不整齊的士兵，季靈氣笑了。
街道上神經緊張的民眾們，連哭都不敢大聲的孩子……買東西要看“管理者”的臉色，邀請她時用面包車接送的格外敷衍的態度……
她怎么沒早注意到？
是因為那個司機的態度還不錯？
不。
只要仔細看，就能看出他臉上的溫和不是出于禮貌，而是出于對一個“未來注定會成為大人物”的人的討好。
也對啊……她像“父親”一樣，都很喜歡宅在家里。
可她好像忘了，“父親”洞觀萬物，可她本質上只是個凡人。
她不去主動看，是看不見世界的真正面貌的。
還是之前在主世界待的太安逸，讓她忘了，名字一樣，不代表“龍國”就還是那個“龍國”啊……
“攔？”
季靈沒忍住嘲諷地冷哼一聲，“若是我不做這個救世主了，你們想要引得神明注視的計劃還能實現么？”
“這……”
不僅僅是那些領導者，圍著她的那些士兵也不禁吵嚷起來。
然而季靈的耐心有限，她并不想和這群偽君子多費口舌。
“是啊，或許你們可以殺了我。”
“但別忘了，那位足能顛覆任何世界——不是星球或星系，而是時空位面的神明，他可是我的父親。”
“我死了他會立即察覺，到時候別說妄圖顛覆主世界，你們連明天的太陽都不會再見到。”
說完這番話，少女只垂頭閉眼，等著他們的反應。
大話說出去了，實際上她也不確信自己死后“父親”會不會有哪怕一絲的動容。
可“父親”的身份在這群已經察覺到主世界和神明的人之間，是自己唯一能利用的東西了。
有點想念黛米意外調配出來的“滑溜溜”酒水了……
把瓶子扔出去，這群人一定也會滑稽的摔跤吧？
“額咳咳……季靈小姐……”
“誒？是神女大人……”
“對對對，瞧瞧我這破嘴，是神女大人！”
“神女大人吶，咱們有話好說啊！”
“就是就是，這不剛才都是誤會嗎？”
“哎呀十一，還愣著干什么？請神女大人落座呀？”
“實在是對不住啊神女大人，剛才是我們的不對……但您有沒有時間說說咱們這關于您如何是和神明大人……”
“咳咳！”
“哦對，是您的父親大人……聯絡的呀？”
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還要讓顧十一也跟著勸。
微微睜眼。
余光瞥到了顧十一緩慢挪動的步子，季靈只感覺頭皮發麻。
顧十一這態度，不對啊……
像是有點心虛。
靠北了！
她無意間暴露了一些這群人原本不知道事情！
趁著額頭上還未有汗珠滴下，季靈旋身淡淡地瞥視了眾人一眼。
“不必了。”
“爾等今日的表現令我很失望，在下一次副本開啟前，我希望各位好自為之，莫要再打擾與我。”
說罷，手上使了點巧勁，少女輕易就將擋路的兩個士兵扒拉開。
心上又是一聲輕嘲，季靈感覺自己已經有點想念在主世界的日子了。
大步往外走去，快到大門的時候，她卻又被追上來的顧十一和剛才領導里的一位給攔住了。
皺眉。
“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就憑你們，連打敗我的父親都做不到，就更別提顛覆主世界。”
“雖然不知道你們想利用副本做什么，可我勸你們收手……”
“哦，還有故意復刻主世界國度的行為，還是收收心思吧。”
“主世界的龍國領導人可不會倡導開設恐怖副本，再讓無辜的人類同胞去送命！”
本來消下去的氣，這會兒又升了上來。
再想到副本里那個被開膛破肚、死后還要被制作成BOSS的小男孩，季靈恨不得要打一頓這幫不是人的東西。
“下賤的偽裝者，懦夫，惡魔……”
罵到一半，季靈卻覺得兩人的態度有些不對。
怎么罵他們還嬉皮笑臉的呢？
罵爽了？
這次在季靈再次開口之前，那位不笑的時候繃著臉、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大叔開口了。
“季靈女士，我們不代表剛才那群人，想以另一種立場和您談談，您看是否可以賞光？”
……
“娛樂計劃……娛樂人類……？他們真當副本是兒戲？”
季靈怒不可遏。
瞧了眼大叔家里快要散架的木桌，最終她還是克制住了拍案而起的沖動。
為她端上一杯茶水后，顧十一也坐到了她的身旁。
輕咳了兩聲，大叔扶住了桌子，再次開口為她解釋。
只不過他這會兒臉上已經染上了陰霾。
“季靈女士說得不錯，自從孫照那個老匹夫發現本世界外的宇宙樹后，他們就開始做起了夢。”
依照大叔和顧十一的解釋，孫照就是所謂娛樂計劃的創始人，在剛才那群困住她的人之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而所謂的娛樂計劃，就是用人力挖掘副本內潛藏的力量，再積蓄這種力量用以突破本世界，進攻別的世界。
原本她以為這些人頂多有膽子利用副本賺錢……可沒想到竟然這么喪心病狂。
“他們其實已經成功一次了是不是？”
季靈想到出副本時黛米沖她笑著道別的樣子，心上一痛。
再結合“父親”說過的游戲世界可以誕生為新世界的事，那就好理解了。
原本的“第五人格世界”并不是非得想參與到這副本的漩渦里，可這個世界的人他們不同意。
而上個副本降臨后積蓄的力量打擊一個新誕生的世界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大叔喝了口水，點了點頭，“不瞞你說季靈女士，他們那群老匹夫也還是自以為是了些，那個充滿黑暗色彩的世界并不是那么好馴服的。”
“那些陰暗的過往鑄就了那些活過來的異世界靈魂，但他們也同樣帶著悲憫……”
季靈大概能理解這位大叔在說什么。
莊園游戲里誕生的角色們無不都經歷過黑暗、決絕的人生時刻。
他們大多也都從死亡中新生。
可不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下，有一個新的改頭換面的機會誰會不珍惜？
對于副本的玩家，莊園的角色也是抱著如果可以合作那就至少拿出誠意的態度來的。
簡單來說，不論是這個世界的天選者還是莊園里的角色，他們都被困在打亂他們生活節奏的副本里。
“能對抗副本的方式，就是互相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