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離師祖的忌日越來越近,無憂帶著玲瓏和兩個妹妹暫時告別了殷家父子,她們跟父母約好了要在師祖忌日這天一起到武功山祭拜
“聽說了嗎?承天門少主余穎天跟瀚海門少主江逐流三日后會在要陰漁陽山?jīng)Q斗”
剛從皓月門出來,無憂她們一行人就聽到了這個震驚的消息。無憂還沒反應(yīng)過來,汝安已經(jīng)湊到說話那人身邊去打聽了“大哥,我沒聽錯吧,余穎天跟江逐流要決斗?比武切磋嗎?”汝安問
“哪是比武切磋啊,是生死決斗”那人看汝安這個小丫頭感興趣,也來了興致“聽說兩派最近關(guān)系鬧的很僵,有點(diǎn)水火不容的意思”
“那敢情以前的江湖傳聞都是假的了”又有一個湊熱鬧的加入“不是都說這兩位公子都有斷袖之癖嗎,兩個人關(guān)系傳言非常不一般”
“啊?!”這信息量實(shí)在是有點(diǎn)大,超過了汝安的接受范疇
“我們加快腳程,應(yīng)該能在三日內(nèi)趕到漁陽山”無憂確定這其中一定有誤會,她要當(dāng)面問問余穎天。
她們趕到時,余穎天跟江逐流已經(jīng)戰(zhàn)在一處,一邊的余穎天使的處處都是殺招,而江逐流則只是防御,絲毫不做進(jìn)攻。他越是如此,余穎天的進(jìn)攻就越猛烈,他步步緊逼,想讓江逐流出招,可對方始終不為所動。剛開始余穎天還有所收斂,可眼見江逐流不還手,余穎天有些著惱,不知不覺間就用了全力,生死攸關(guān)之際,他不信江逐流會不出手。兩人功夫本不相上下,江逐流一味退讓,很快就落了下風(fēng),余穎天抓住一個破綻,舉劍刺向江逐流。等到余穎天意識到危險(xiǎn)的時候,她已經(jīng)收不了手了。這一劍過去,江逐流非死即傷,余穎天的臉變得煞白。
“鐺”的一聲,無憂出手打落了余穎天的劍。
“瘋了吧你”無憂大聲呵斥余穎天,之前兩人決斗的傳聞她一直將信將疑,可剛才她親眼所見余穎天要置江逐流于死地,她才不得不相信。“你剛才差點(diǎn)殺了他你知不知道?”無憂抬高了聲音,她很生氣。
“任何苦衷都不能成為你向朋友舉劍的理由”
余穎天頹然地待在原地,他很感激無憂剛才的出手,不然他會后悔一生,自己這是怎么了,明明一月前兩人還是知己好友,如今卻要刀劍相向,一句身不由己就能給自己開脫嗎?
“江哥哥,你沒事兒吧”汝安跑了過去,其他人都圍了過去,很明顯大家都在埋怨余穎天,慕容清風(fēng)陰沉著臉沒說話。兩邊都是自己的好朋友,他心里的痛比誰都強(qiáng)烈。
無憂生氣的拉著余穎天走開了,她要一個解釋。
“凌哥哥,是不是我眼睛花了,苑無憂是不是拉著余哥哥的手?”汝安有點(diǎn)不敢相信。
凌有時沒回答,但兩人牽手的畫面卻還是像一根刺一樣扎在他心里。他曾經(jīng)以為無憂是喜歡他的,難道都是他自己的錯覺?凌有時的心墜入冰窟。
眼見避開了其他人的視線,無憂放開了余穎天“說吧,到底是為什么?他可是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余穎天在別人面前一直都很堅(jiān)強(qiáng),可唯獨(dú)面對無憂的時候,他總是控制不住的脆弱。此刻他眼眶里的淚水終于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他也不去擦,過去一個月里他經(jīng)歷了太多,一直壓抑著的感情總要釋放出來。眼淚無聲流了很久,他終于開口“瀚海門跟承天門起了一些沖突”
“什么沖突?”無憂知道瀚海門一向跟各派都關(guān)系都很中立,從不主動挑起事端。
“他們的弟子來承天門鬧事,不僅出言不遜,還打傷了我們不少弟兄”余穎天聲音很小,有種底氣不足的感覺
“瀚海門絕不會無緣無故去挑釁承天門,什么理由?”無憂追問
“因?yàn)榧Z道。瀚海門地處內(nèi)陸,糧食不能自給自足,缺口部分只能從梁河以南采買,他們西邊是莫歇山,山路崎嶇,不通交通,所以只能取道承天門押運(yùn)糧食。我們要按照每次押運(yùn)的糧食重量收兩成的費(fèi)用,他們不肯”余穎天聲音越來越低。
“以前哪?他們的糧道不是今天才經(jīng)過你們承天門的吧”無憂一針見血
“以前…”余穎天吞吞吐吐“以前是每年只收一次一百兩銀子,期間不再收費(fèi)”
“那怪不得他們弟子會去鬧事”無憂看余穎天的樣子,不忍再去指責(zé)。“為什么突然要加收費(fèi)用?他們敢把糧道放在承天門,那是何等的信任,余幫主一向行事端正,面對天青門樓尚志那么飛揚(yáng)跋扈的人都能處處忍讓,為何對一向獨(dú)善其身的瀚海門下這樣的命令?”無憂想不明白
“你沒聽過那些江湖傳聞嗎?”余穎天無力的說道
無憂想到了三日前聽到的那些關(guān)于斷袖的議論。“父親不想承天門名譽(yù)受辱,所以想跟瀚海門劃清界限,堵悠悠眾口”
無憂不敢置信的看著余穎天,“所以你父親不打算讓你恢復(fù)女兒身嗎?”
“你說什么?!”余穎天震驚的看著無憂,他嚇得四處張望,確保周圍沒有人之后他才敢繼續(xù)說道“你別胡說,什么女兒身,我是承天門的大少爺,是少主,我怎么可能是女兒身?”他克制住聲音里的慌亂,極力否認(rèn)。
“在我面前你不必掩飾。爹爹說我的觀察力異于常人。我比一般人更敏感,常常能發(fā)現(xiàn)一些別人發(fā)現(xiàn)不了的東西。從見你的第一面開始我就覺得哪里不對勁,我偷偷觀察過你很久,看到杜若他們衣衫不整的時候你會下意識的移開眼神,那是本能,裝不出來的。看到大姐小妹擺弄的小玩意兒明明很喜歡,卻故意克制著不表現(xiàn)出來。這樣的小細(xì)節(jié)還有很多,觀察的越多我就越篤定,我確定你跟我一樣”無憂看著余穎天“你是個姑娘”
“無憂”余穎天茫然不知所措,這世上只有她和父親知道這個秘密,她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明明剛才還在生余穎天的氣,現(xiàn)在看到她梨花帶雨,臉上又是震驚又是痛苦,無憂卻心疼起來,她把滿臉是淚的余穎天拉進(jìn)懷里,不敢想象這么多年一直偽裝成男子的余穎天吃了多少苦。
這是余穎天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被人擁抱,那種肢體碰觸的溫暖讓她覺得很幸福,她似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緊緊抱著無憂,享受著另外一個女孩兒給她的關(guān)愛,她終于第一次覺得此生不再是一個人。
汝安一直好奇二姐跟余哥哥在聊什么,鬼鬼祟祟的張望了一會兒后,她慌亂的“逃”了回來。
“怎么了?”慕容清風(fēng)問
“他們..他們…”汝安臉紅了
“怎么了?”莫愁也問
“他們抱..抱在一起了”汝安說話的時候臉依然發(fā)燙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許久之后,江逐流笑了一下,自己甘冒天下之大不韙送出去的一顆心,到頭來卻是一個笑話。凌有時一直陰著臉,一言不發(fā)。看著不知所措的汝安,慕容清風(fēng)拉起她的手,余穎天跟江逐流都是他的好友,他此刻也是心亂如麻,牽著汝安的手能讓他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