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空無一人的后院,丞相府前廳的院子里可謂是熱鬧非凡,宴客們議論得最多的自然還得是呂丞相的四個女兒:
“這呂大人的兩個女兒生得可真是標致,尤其是那個大小姐呂玉貞,艷絕全城啊。”
“是啊,不知道這個剛認祖歸宗的三小姐呂玉心相貌如何?”
“我看呂家的血脈如此好,應不會差到哪去!”
……
玉貞和玉蘭并列坐在院子中間的側位,喝著茶,十分端莊優雅,舉手投足間都釋放著魅力,羨煞旁人。
“大姐,這都開席了,呂玉心還沒有來,你說她會不會壓根沒把這宴席放心上?”玉貞一臉鄙夷。
“蘭兒,今天宴客眾多,不可肆意議論三妹,被人聽到可是會恥笑我們丞相府的。”玉貞喝著茶一臉認真。
“哈哈,這些宴客誰在意她啊,分明是沖著我們姐妹的美貌來的,誰人不知我們姐妹有‘都城雙姝’的美名啊?她算什么?”玉蘭性格叛逆,看玉貞這么認真,她一時口無遮攔說了起來。
“……”玉貞只是喝著茶,沒有多說。
沒一會兒,呂伯羿帶著呂玉心緩緩從簾后走了出來,宴席上的人立馬停下手上的動作,齊刷刷地看向他們,他開心地大聲說著:
“各位賓客!感謝各位賓客前來赴宴,這位便是我失散多年的三女兒呂玉心,芳齡十八。”“心兒,快來給各位大人行禮!”
“心兒,見過各位大人!”呂玉心上前一一給每一主桌的賓客行禮奉茶。
在所有人的眼中,呂玉心的出場特別驚艷,她的美麗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料,此時的她溫婉可人,冰清玉潔,桃眸櫻唇,讓人看了就移不開視線。
“這呂大人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啊,女兒個個都是國色天香,我們都城又添了一位世家美人啊。”
“恭喜,恭喜啊,呂大人!”
“我看啊這三小姐比那什么四小姐還要美麗吧,嬌艷欲滴的模樣真是討喜。”
“哈哈,如此看來我們都城雙姝得換人了。”
……
宴席上賓客們對呂玉心贊不絕口,呂玉貞并不以為然,可呂玉蘭卻肉眼可見的不爽:
“可惡的呂玉心,風頭都讓她出盡了,居然還想搶我在都城‘雙姝’的名號,笑吧,等風頭一過,我看誰還記得你!”
“蘭兒,別在意那些門客的話,這只是一個玩笑。”呂玉貞淡定地說。
“哼!姐姐,你可真護著她,我才是你至親的妹妹啊!”
“我們都是一家人,父親讓我們姐妹之間要互相幫助,你忘記了嗎?不可再胡言了。”
“那種憑空冒出來的家伙,我才不會承認她是我的三姐!”玉蘭插著手把頭扭到一邊置氣。
“蘭兒!”玉貞冷漠地呵斥著。
另一邊,呂玉壺悄悄爬到了墻上偷看著呂玉心,她俏皮地趴在墻上笑著:“那個就是我的三妹嗎?看來以后有得玩了,嘿嘿。”
……
“少將軍北陌寒公子到!——”不知何時突然有人叫喊了一聲,宴會瞬間停止了喧嘩和嬉笑,每個人都驚訝地看向聲音的源頭。
只見北陌寒身著一身深藍色華服,佩戴著寶石和玉鑲嵌而成的額帶,儼然一副翩翩公子的貴族模樣。北陌寒的身后跟著許多侍衛,他二話不說就直接坐在了宴席的正位上,十分霸氣尊貴。
在座的人見他坐下,紛紛起身向他行禮:
“拜見少將軍!”
呂玉心見狀十分震驚,這是什么情況,北陌寒居然這么尊貴嗎?
“少將軍居然真的來了!那些殿下個個都找理由推托這場小宴會,我本來也不抱有他來的期望,什么也沒有準備,這下可尷尬了。”呂伯羿此時十分慌張,他怒斥管家沒有通報他北陌寒的到來。
“老爺,這少將軍讓老奴不能聲張,老奴不敢違背得罪啊!”管家急忙解釋。
呂伯羿聽后不再多說。
“北陌公子竟會應爹爹之邀前來赴宴?他那樣的人物能賞臉參加這場小宴會,真是難得一見。沒想到久違的再見,他還是那么的英俊,高貴。”呂玉貞癡癡地望著北陌寒,她的心里這樣想著。
北陌寒的到來震驚全場,惹人議論,但礙于他的身份,人們只敢悄悄嘀咕議論著他:
“少將軍怎么來了,他北陌家權傾朝野,王上是他的表弟,他又是魔劍的傳人,他那樣的大人物,聽說可是極少給人面子赴宴的,呂大人難道是他的人?”
“可不是嘛,就算呂大人是當朝丞相,聽說這位少將軍生性涼薄,也是極少有好臉色的。”
呂玉心強裝鎮定,這個北陌寒的權勢竟如此之大,他背后的家族勢力一定不容小覷,看來我還是低估他了,招惹了一個大麻煩,他此次赴宴究竟有什么目的,難道是為了密信,他要當眾拆穿我,要借此要挾我嗎?
想到這,呂玉心握緊了雙手,這一幕正好被北陌寒看見,他得意地朝呂玉心相視一笑。
“他,他這是在嘲笑我嗎?”呂玉心撇過頭。
宴會回歸剛才的狀態,賓客們繼續有說有笑,北陌寒也開始品著茶。
這時,呂伯羿戰戰兢兢地走上前致歉:“少將軍,老夫不知將軍駕臨本府,有失遠迎啊,怠慢了將軍。”
“丞相大人不必多禮,本將軍向來行蹤不定,不喜張揚。”北陌寒冷漠地說。“不過,先祝賀丞相大人尋回遺珠,備了點薄禮恭喜呂大人。”北陌寒轉眼微笑著說,示意身后的手下遞上了禮物。
“多謝將軍。”呂伯羿喜出望外收下了禮物。
“心兒,這位是北陌寒公子,是我們南歧的少將軍!”呂伯羿將呂玉心喚上前拜見。
“臣女呂玉心見過北陌公子!”呂玉心一臉不情愿地行禮,她心里一直罵著:這個偽君子。
突然,呂玉心身體激靈了一下,她緊皺著眉頭,卻不敢有其他動作:頭又開始痛了,我這是怎么了?
“心兒,北陌公子可是貴客,快去給公子敬茶吧。”呂伯羿示意說著。
“是,爹爹。”頭越來越疼了。
呂玉心一臉黑線,她強忍不適,雙手發抖,端過侍女端來的茶水,準備向北陌寒敬茶:“將軍,請用茶。”
北陌寒察覺到了她的異樣,直勾勾地盯著呂玉心,楞了神。
呂玉心憋得臉變得通紅,直冒冷汗,她強撐端著茶向北陌寒遞近。快接茶啊,這個家伙發什么呆啊!頭痛得快裂開了,我快撐不住了。
北陌寒回過神來接了她的茶,呂玉心總算松了口氣,卻沒想到在接茶的過程中,茶杯從北陌寒的手中滑落,不小心灑在了他的衣服上。
茶杯落在地上的聲音十分清脆,宴席上的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北陌寒此時黑著臉不語,陰笑著看著衣服上的污漬。
呂玉心驚訝地看向他:他,他這是……居然不接我的茶。
“這……”呂伯羿一時震驚得不敢說話。
“將軍!”呂玉貞瞪大著雙眼,北陌寒怎么一直沒說話,這是生氣了嗎?
“看來某個人真是給呂家丟盡了臉!”呂玉蘭得意極了。
“哼!”蕭娘上揚著嘴角,得罪了少將軍,可沒那么好糊弄過去的,呂玉心真是活該!
“少將軍,小女來自鄉野,初到府上,不懂規律,冒犯了少將軍!屬無心之舉!”呂伯羿硬著頭皮為呂玉心辯解。
“心兒,快向少將軍道歉,帶少將軍去閣房更換衣物!”
“是!臣女不才,望將軍勿怪,還請將軍隨臣女移尊閣房。”呂玉心說得很快,她頭痛得快要不行了。
北陌寒沒有多說,默默地跟著呂玉心前往閣房,示意紅月也跟著。
“他這是在幫我解圍嗎?”呂玉心一路這樣想著。
到了閣房,呂玉心強撐不住,暴露了真面目,一下臥倒在了床榻前,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捂著腦袋。
“你為什么要幫我解圍,北陌寒!你不是一直懷疑我嗎!?”呂玉心向背對著她脫衣的北陌寒大聲問道,她實在不明白這個男人在想什么。
“紅月,去給她看看她中了什么毒?”北陌寒回頭說道。
“諾!”紅月答應著。
說罷,他脫下外套拿著新衣服走進里室,在屏風的后面換著衣服。
“什么!?中毒?”呂玉心不可置信自己頭疼是因為中了毒。
紅月冷漠地上前掐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頭,仔細查看她的狀況,知道她中了什么毒后,這才把她甩到一邊。
“你中的這種毒叫麻神散,先讓你頭痛難忍,然后你就會開始神智不清,中毒太久的話,你可能會變成一個傻子。”
呂玉心聽后癱軟在地,冷靜后她看向紅月:“你有解毒的藥對吧,你想用解藥來逼迫我交出你們說的密信?我說過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密信。”
“你既然能想到這,看來你還挺不簡單的,不過這毒可不是我下的,我也不打算借此趁火打劫讓你交出密信,等我抓到你的把柄,自然讓你心服口服交出密信!”紅月咬著牙,要不是和少主打了賭,我還真想這么干呢。
紅月從腰間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粒解藥后,遞給呂玉心,“這是我世家研制的解毒丸,比你這還要毒的毒藥都能解,千金難求,算你今天撿了大便宜了!”
呂玉心沒有多疑,服用了解藥,服用后沒一會兒她的頭就不疼了。
“至于為什么你會中毒,你衣領上的麻神散怎么來的就知道了,這種粉末狀的毒藥,不需口服,你只需吸入一點點便能讓你中毒,不敢想給你下毒的人心思有多縝密。”紅月好心提醒道。
呂玉心也不敢想居然有人能在她衣領上下毒。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你這么聰明的人也會中毒。”北陌寒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單手插著腰緩緩從屏風后走出。
“你們為什么要幫我?”呂玉心迫不及待地詢問。
“就是因為本將軍懷疑你,又怎么會讓你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呢?”北陌寒走上前指著呂玉心說著,因為湊得太近,呂玉心不禁退后了幾步。
北陌寒接著說:“看來你也需要換身衣裳呢,不想死得更快的話!”
紅月見狀離開了閣房,在門口把手。
“謝將軍提醒!”呂玉心一臉地不甘,假好人,分明是想變著法來逼迫我交出密信,一旦我交出密信,就立刻坐實我的罪名。
呂玉心說完直接原地解開了腰帶,脫下了外衣和披帛,搭在床邊的架子上,北陌寒震驚地在一旁呆看著,直到呂玉心還想繼續脫衣他才回過神反應過來,轉過身背對呂玉心。
“真是不知廉恥!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一直都是當著男人的面換衣服嗎?”北陌寒的臉有些泛紅。
呂玉心在北冀一直隨便慣了,一時忘記了身旁竟還有一個男人,忘了回避,她有些尷尬,但思考一番后她決定戲弄一下這個少將軍。
“是啊,小女子自鄉野而來,實在粗野得很,不懂這么多的規矩,還望將軍海涵啊!”
“不過,將軍不是都見過小女子脫衣了嗎?難道將軍忘記了嗎?”呂玉心壞笑著諷刺道,她那天可是受盡了屈辱。
“哼,你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在被本將軍抓到你的尾巴之前,可別被人弄死了!”北陌寒轉身笑著說,他額前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只看到他耐人尋味的笑容。
“別忘了,你今天欠了本將軍一個大人情,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償還給本將軍吧!”說罷,北陌寒揮袖瀟灑離去。
呂玉心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暗自下定決心,“你的人情我遲早會還給你的,我才不要欠你的,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抓住我的尾巴!”
……
傍晚,呂玉心披著頭發,身著素衣,獨自一人在庭院的亭子上看著月色,靜靜地思考著什么。
宴席過后,她太累了,直接回房睡了一覺,剛剛醒來便對著月亮感嘆著今天發生的事。
“看似平靜的丞相府,卻危機四伏,有人想置我于死地,難道是蕭娘?衣服是她派人送來的,可這么明顯她就不怕暴露嗎?這毒藥她又從何而來,不,沒有確鑿證據之前,我還不能急著下定義。”
“還有這個金鎖密信,居然有北冀皇家機關鎖,我根本無法打開,這個密信的主人背景不簡單啊,這個信里面究竟寫了什么,大叔寧愿犧牲自己也要將它送到某個人的手上,這背后究竟隱藏了什么驚天秘密,要讓北陌寒親自出馬。”
呂玉心心中的疑惑太多了,她因為密信被北陌寒盯上,和北陌寒這樣的人物扯上了關系,她有些后悔當初接下了密信,畢竟她來到南歧只是為了查出母親死亡的真相,卻將命運和一個金鎖密信牽扯到了一起。
“不,我不能后悔,這是為了南歧,也是為了北冀。”呂玉心不再產生疑慮。
“既然選擇要管此事,就要管到底,看來是時候去會會這風雨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