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陌寒以排山倒海的氣勢朝呂玉心進攻,他揮起長劍來英姿颯爽,每一個招式都行云流水,呂玉心也不甘示弱,將他的劍一一擋下,而后抓住空隙,朝北陌寒刺去。北陌寒反應(yīng)敏捷,轉(zhuǎn)身躲開她劍鋒的同時,抬手用力一揮劍,將呂玉心連人帶劍擊退了數(shù)米遠,玉心的手止不住地發(fā)抖,剛才那一擊她手里的劍差點脫離出去,在力量上,她和北陌寒還是差遠了。
調(diào)整好姿態(tài)后,呂玉心將劍放低,嘗試攻擊北陌寒的視線盲點,北陌寒察覺她的心思,一直嚴防死守著,他們兩個打得有來有回,一方都沒有松懈,互相不放過對方。
夜鴉和紅月在一旁焦急地觀望,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居然能在他們的少主手下堅持那么多回合,而且還是一個力量不占優(yōu)勢的女子,他們連連感嘆呂玉心的武功和身法。
此刻的呂玉心很清楚,雖然目前她和北陌寒的交手中她不占下風(fēng),但她不能再和北陌寒糾纏下去,再耗下去她遲早會體力耗盡,成為北陌寒的甕中之鱉。
想到這,呂玉心停下了動作,后退了幾步,遠離北陌寒,北陌寒見狀一臉壞笑,緩緩持劍朝呂玉心逼近,他手中的長劍,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寒光逼人,他的殺意也在這時候更加洶涌:
“本將軍知道你在想什么,無論你怎么做,耍什么花招,你都休想從這里離開,你的武功很不錯,你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擊敗我,也許擊敗我你還能有一線生機,不然等著你的只有死路一條!”
呂玉心的眼神凌厲,她的心里此時已經(jīng)有了對策,她手中緊緊捏住劍柄,想要破解此局,唯有冒上生命的危險,賭一賭了。
只見呂玉心一鼓作氣,使出渾身解數(shù)朝北陌寒發(fā)起猛烈的進攻,北陌寒剛開始有些招架不住,但片刻后他就適應(yīng)了,在他的眼中,呂玉心的攻擊雖然來勢洶洶,卻破綻百出。謹慎的他只覺得有些奇怪,并沒有多想,抓到機會后,北陌寒毫不留情地往呂玉心的后背劃了一劍,呂玉心吃痛急忙退后,她的傷口處不斷地往外滲血,她將劍換到了左手,單膝下跪,左手用劍支撐身體,一副體力不支的模樣。
北陌寒見狀笑道:“現(xiàn)在你可真是難逃一死了,就算是閻王來了,也救不了你!”
北陌寒清楚他的劍上抹了致命毒藥,見血后毒藥就會擴散全身,兩個時辰內(nèi)沒有擦解藥的話,就會暴斃而亡,他斷定女刺客絕活不過今晚,而他不知道的是,呂玉心是故意露出破綻,可此舉也正中了他的下懷,呂玉心不知道北陌寒的劍上有毒。
“在你臨死之前,本將軍要好好瞧瞧你這刺客的真面目!”北陌寒上前逼近,他俯身伸手打算扯下刺客的面罩。
呂玉心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沉默著低著頭,右手縮入袖中緊握著袖中的匕首,她在等一個更好出手的時機。
在北陌寒要摘下呂玉心的面罩之際,月光突然變得明亮,呂玉心脖頸上的紅印一下顯露在北陌寒的眼中,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心中感嘆:
“這個紅印怎么和呂玉心的一模一樣?!”
北陌寒的手不由得顫抖,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扯下玉心的面罩,迫切想要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呂玉心并沒有讓他如愿摘下面罩,千鈞一發(fā)之際,玉心將袖中的匕首射向北陌寒,北陌寒感受到了她的殺意,及時起身用手擋住玉心射來的暗器,可還是被玉心的匕首割傷了手背,紅色的鮮血瞬間溢出,順著北陌寒的手臂滴落下來。
眾人見狀為北陌寒捏了一把汗,目光全向北陌寒看齊,呂玉心抓住機會,見他們分心,使出同樣的劍法將身后包圍的暗衛(wèi)抹了脖子,鮮血瞬間噴涌,模糊了他們的視線,玉心一下便沖出了他們的包圍圈中,快速逃離,消失在眾人的眼皮底下。
夜鴉和紅月見狀急忙上前去追,卻被傻站在原地的北陌寒叫住:“不必追了,我已經(jīng)知道她是誰了,她身上有我的刀傷,中了劇毒,她現(xiàn)在可去的地方,也只有那里了。”
眾人聽得一頭霧水,可北陌寒的眼神堅定,心里跟明鏡似的,只憑一個紅印,他便斷定剛才的刺客就是呂玉心,他癡癡地望著手背上的刀傷,雙眼變得通紅,止不住地心痛。
“為什么,為什么會是你?”北陌寒緩緩閉上眼,想到呂玉心之前在風(fēng)雨樓還和他有說有笑的,怎么一眨眼就變成了女刺客要來殺他?他的心中充滿了氣憤和悲痛。
“少主,您手上的傷一直在流血,屬下為您包扎一下吧。”紅月想起剛才驚魂的一幕,要是北陌寒沒有用手擋住,恐怕就破相了。
“無礙。”北陌寒冷漠地說道。
“少主,那刺客竟如此狡詐,居然敢偷襲您,還殺了那么多的暗衛(wèi),少主接下來有什么打算,難道就這樣放過她嗎?”夜鴉說道。
北陌寒睜開雙眼,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有些事看來不能再拖了,今晚他就要知道一切真相:“傳我命令,調(diào)上一批人馬,隨本將軍夜闖丞相府!”
呂玉心,你今晚不說清楚,我的心如何能安?
……
另一邊死里逃生的呂玉心憑借著當初泣神節(jié)北陌寒帶路的記憶,向丞相府逃去,她捂著背后的傷,艱難地逃亡著,她不知道自己身中劇毒,只覺得全身冰冷無力,她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慢慢消耗著她的生命力。
“也不知道妍姐姐她成功跑掉了沒有?”呂玉心邊走著邊擔心真妍的情況。
“這次為了妍姐姐,我大開了殺戒,還得罪了北陌寒,看來今晚北陌寒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得趕緊回到丞相府做好準備。”呂玉心這樣想著,她為救下真妍,甘心冒下這樣大的風(fēng)險,對她而言,真妍就如同家人一樣重要,曾經(jīng)真妍的死訊讓她極度悲傷,現(xiàn)在真妍宛如復(fù)活一般重新站在她的眼前,她怎能棄她不顧。
回到丞相府后,呂玉心翻墻悄悄躍進清心苑,迎面便撞到了正在苑中等她的淑花,淑花見她走路不穩(wěn),急忙上前攙扶:“小姐,你總算回來了,你受傷了?”
呂玉心摘下面罩,說道:“快,淑花,快扶我進房,今晚會有大事發(fā)生,你一定要引起重視。”
“什么?!小姐,發(fā)生什么事了?”淑花見狀快要急哭了。
“來不及細說了,一會兒你得聽我安排,不然我們躲不過今晚這一劫。”呂玉心疲憊地說道。
淑花聽后沒有再多問,將呂玉心扶到房中后,幫她脫下了夜行衣,看到她背上一道駭人的傷口,淑花不由得面露難色。淑花簡單擦了一下呂玉心身上的血后,為呂玉心換上了干凈的衣服,快速為她梳了一下頭發(fā)。
做完這些后,呂玉心說道:“淑花,你將這盆血水拿去倒掉,將夜行衣還有這把劍打包好一道全扔在房頂上,晚上燈火昏暗,藏那里不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做完這些事后把蠟燭都熄了吧。”
“是,小姐!”淑花急忙按照呂玉心的吩咐去做。
……
此時,北陌寒帶著一批人馬,舉著火把,敲響了丞相府的大門,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開門的下人見來人是北陌寒,急忙慌張地下跪:“小人參見少將軍!”
“快去通報丞相大人!本將軍有要事要辦!”北陌寒凌厲地說道。
很快,下人便匆匆跑去稟告呂伯羿,已經(jīng)歇下的呂伯羿急忙起身:“混賬!你,你說是誰來了?”
“回,回老爺,是北陌少將軍來了。”下人顫顫巍巍地說道。
“北陌寒?!大晚上的他來干什么?我呂伯羿又沒有招惹他!”
“老爺,快去看看吧,也許是今日宴會上發(fā)生了我們不知道的事,北陌寒不會無緣無故找上門來的。”蕭娘在一旁勸道。
呂伯羿點了點頭,他的內(nèi)心感到十分不安,許是父女連心,他莫名擔心起了呂玉心。
換了一身正裝的呂伯羿急忙來到前院接待北陌寒:“不知將軍深夜拜訪,所謂何事啊?”
此時的北陌寒正在亭中翹著腿,喝著茶,一臉不高興地說道:“丞相大人,本將軍無意深夜打擾大人好夢,只是大王委托我負責都城的治安,我不得不親自來丞相府一趟。”
“少將軍,您說這話是何意?”呂伯羿疑惑。
北陌寒將手中的茶水放下,一臉不耐煩地說道:“今日宴會上,出現(xiàn)了一名刺客來刺殺本將軍,那名刺客身手了得,殺了很多我的部下,硬是從我的手心里逃了出去,我的人一路追著她,親眼看見她翻墻偷溜進了丞相府。”
“絕無此事啊!少將軍,此次宴會,老夫?qū)嵲诓幻靼诪楹螘霈F(xiàn)刺客,也沒有下人見過有刺客進了我府中,老夫惶恐啊,刺客絕非老夫的人!”呂伯羿急忙解釋。
“本將軍自然是相信丞相大人絕不會派刺客殺我,只是擔心這刺客偷溜進大人的府中,對大人安危不利,況且這刺客武功高強,不早日抓到她只怕后患無窮啊!”北陌寒冰冷的眼神看得呂伯羿背后一涼。
“那將軍的意思是……?”
“本將軍要搜查整個丞相府!把那個刺客給揪出來!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抓住她!”北陌寒突然起身嚴厲地說道。
“不可!現(xiàn)已深夜,我家中女眷皆已睡下,你如此大張旗鼓的搜查,你的人要是沖撞到了我的女兒,這不雅之事傳出去,我丞相府如何在都城立足,我女兒的名聲如何保全?”呂伯羿一掌拍在桌上,呵斥北陌寒。
北陌寒卻看都不看呂伯羿一眼,猛地掏出一個搜查令懟在他臉上:“此搜查令是先王所賜!有此令牌,我北陌家行事可先斬后奏,哪怕是王宮,本將軍也要仔細搜查!”
呂伯羿見狀不敢再多言,他能感受到今晚的北陌寒怒氣滔天,不好招惹:“既如此,你要搜便搜吧!如若你找不到刺客……”
“本將軍若找不到刺客,親自向丞相大人請罪!今日搜查之事也絕不向外透露一點風(fēng)聲!”北陌寒向呂伯羿保證道。
“好,就從老夫的寢房開始搜吧!”呂伯羿賭氣說。
北陌寒不再多言,抬手示意手下開始搜查,自己原地坐著靜候佳音。
沒過多久,整個丞相府被一陣恐懼圍繞,驚嚇聲和呵斥聲四處彌漫著,官兵手中晃動的火把將這一氛圍渲染得更加驚悚。
搜查一會兒后,蕭娘慌張地跑來向北陌寒行禮:“少將軍!可否不要搜查我女兒玉貞的房間,玉貞她已經(jīng)睡下了,衣著單薄,如果那么多官兵闖入她的房間,她一定會嚇壞的。”
北陌寒思慮了一番后說道:“既如此,小姐們的名聲本將軍還是要顧及的,傳我令下去,所有小姐的房間都交給紅月去搜。”
北陌寒想到了什么,將紅月叫上前悄聲吩咐,交代完后,紅月點了點頭便去搜查了。
半柱香的功夫過去后,北陌寒有些等得不耐煩了,他知道刺客是誰,他現(xiàn)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呂玉心,為此花了那么多功夫,不惜用搜查令壓制呂伯羿,只為當面見到呂玉心,親自問清楚所有的事。
此時夜鴉趕來通知北陌寒和呂伯羿:“少將軍,所有下人和公子的房間都搜查完了,并未發(fā)現(xiàn)刺客。”
呂伯羿松了一口氣,真要搜出刺客,他可就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少將軍,所有小姐的房間也都搜查完了,未發(fā)現(xiàn)刺客,只除了一個地方我們還沒有搜查。”紅月搜完趕來說道。
“什么地方?”北陌寒故意問道。
“一個很偏僻幽靜的苑子,那里大門緊閉,燈火都已被熄滅,里面好像無人,屬下不好進去搜查。”紅月說道。
“那是清心苑,是我三女兒呂玉心的寢房,燈火熄滅說明我女兒已經(jīng)睡下了,你們不要再進去打擾她了!”呂伯羿突然激動。
“現(xiàn)在全府上下都搜查完了,沒有發(fā)現(xiàn)刺客,唯獨還剩下三小姐的房間沒搜查,本將軍斷定刺客就窩藏在里面,豈有不搜查之理!本將軍還要親自搜查!”北陌寒一聲令下帶領(lǐng)人馬趕往清心苑,一旁阻止的呂伯羿完全被他忽視,晾在一邊。
到了清心苑門口后,北陌寒示意手下將清心苑團團圍住,紅月上前猛烈地敲門:“快開門!”
這時淑花點燃了燭火,裝作一副剛睡醒的模樣,緩緩地開了門:“你們,你們是何人?這里是三小姐的苑子,你們想要干嘛?”
“大膽奴婢,見到少將軍還不快快退下,通知你家小姐前來迎接!”紅月呵斥道。
“奴婢見過各位官爺,這里是小姐的別苑,小姐已經(jīng)睡下,衣不蔽體,小姐實在不宜來拜見官爺,可否在門口稍等片刻?”淑花連忙跪下解釋道。
“不必了!”北陌寒二話不說就推開門口的淑花,大步朝清心苑里走去,“本將軍要親自找三小姐問話!你們在門口好好把守著,沒有本將軍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聽到命令后,眾人紛紛低頭,把守在清心苑門口,此時珊珊來遲的呂伯羿見到此景,開口說道:“你們這是要做什么?北陌寒呢!?”
“少將軍在里面親自向三小姐問話。”紅月嚴肅地說。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這成何體統(tǒng)!北陌寒真的瘋了!”呂伯羿邊罵道邊要沖進清心苑,卻被紅月攔住。
“少將軍有令,誰也不準進去打擾將軍問話,丞相大人還是安分點好,三小姐若不是刺客那也便罷了,若真是刺客,大人還是想想怎么給將軍解釋吧!”紅月說完露出兇狠的眼神。
“刺客?我女兒怎么會是刺殺他的刺客?你們簡直是胡鬧!若我的心兒今晚有什么三長兩短!老夫明日定要親自上北陌家討要個說法!讓北陌廣好好管教管教他這個兒子!”呂伯羿氣憤地說道。他的內(nèi)心惶恐不安,但此時他并不擔心玉心是不是刺客,只擔心和北陌寒共處一室的玉心,此刻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