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流言四起
自沈棠歸京后,關于她在涼州的過往便開始在勛貴圈子中流傳。
最初,人們只是帶著幾分獵奇與好奇心談論這位“被送出京二十年”的侯府嫡女,可很快,流言的風向變得微妙起來——
“聽說鎮北侯嫡長女當年在涼州過得并不好,甚至曾一度想要回京。”
“那又如何?回來也未必會被接納,她帶回來的那個女兒……身世成謎呢。”
“這么說,她不是余家嫡女?”
“誰知道呢?我還聽說,涼州余氏早就敗落,若非無人管束,她又怎能帶著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回京?”
……
消息散布得迅速而精準,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暗中操控,讓這些言論逐漸變成既定事實。
更有人刻意放話:
“沈棠歸京,不過是因在涼州過不下去了罷了。”
這一切,正是宋氏的手筆。
但諷刺的是,宋氏自以為掌握了沈棠的“軟肋”,卻未曾想過——這一切,皆是沈棠的引導。
沈棠的反擊
“母親,時機差不多了。”
沈棠院中,葉知微輕聲開口,語氣平穩。
沈棠放下手中的書卷,目光微微一沉,輕輕摩挲著杯盞,嘴角浮起一絲淺淡的笑意:“果然如我們所料,她忍不住了。”
“她以為,她掌握了我們的弱點。”葉知微眨了眨眼,眼底浮現一絲譏誚,“卻不知,這正是我們要給她的‘武器’。”
宋氏的行事風格,沈棠太熟悉了。她擅長隱忍,也擅長借輿論操控人心,但她最大的弱點便是——過于自信自己的籌謀。
這一次,她以為自己捏住了沈棠的痛處,可惜,她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落入沈棠的算計。
沈棠抬眸,緩緩開口:“去放出話去——”
她的聲音平靜而有力,一字一句透著沉穩的算計。
“我在涼州過得艱難?”
“那就讓他們知道,我的艱難,是因為鎮北侯府的無情。”
“我在涼州一度想要歸京?”
“那便讓他們知曉,我曾求助家書,卻始終無人回應。”
“我的女兒身份成謎?”
“呵,那就讓他們看看,真正的‘可疑身份’,究竟在何處。”
葉知微聽著,微微一笑,恭敬地頷首:“知微明白了。”
她轉身,步伐輕盈地離去。
不多時,京中又有新的流言悄然興起。
局勢反轉,流言反噬
這一日,京中數個茶樓酒肆之中,關于沈棠的傳聞忽然間變了味道——
“你們還不知道吧?當年沈棠并非未曾向鎮北侯府求援,她曾寫過家書,卻始終無人回應。”
“這么說來……難道是侯府故意冷待她?”
“嘖,鎮北侯府向來護短,宋氏掌家多年,若她不愿意讓沈棠歸京,那沈棠又如何回得來?”
“哎,我還聽說,沈棠的‘女兒’,其實當年身子孱弱,侯府卻從未派人探望。”
“你們說……這位侯府嫡女,如今歸來,真的只是為了祭拜母親嗎?”
流言如潮水般涌動,方向陡然扭轉。
原本,眾人以為沈棠是因為不得已才歸京,如今,卻變成了她是被無情拋棄,求援未果,隱忍多年才得以歸來。
更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開始質疑宋氏——
“既然鎮北侯府不愿接納沈棠,為何她歸來時,卻不得不恢復嫡女名分?”
“是不是宋氏早年做得太絕,以至于如今才不得不低頭?”
“甚至……鎮北侯府,當真對得起先夫人嗎?”
一時間,沈棠不再是那個“可憐的遠嫁婦”,反倒成了一個被家族遺棄、忍辱歸來的嫡女,甚至帶上了幾分“復仇”的意味。
而宋氏,原本以為自己借輿論打壓了沈棠,卻不知,這股風暴正悄然朝著她席卷而來。
鎮北侯的態度
消息傳回侯府,宋氏當即氣得臉色煞白。
她看著站在廳中的管事嬤嬤,忍不住怒聲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誰在背后挑唆?”
嬤嬤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道:“夫人,奴婢查過了……似乎……似乎并無確切的源頭。”
“無源之水?”宋氏冷笑了一聲,眸光陰沉,“呵,沈棠好手段!”
她以為自己散播的流言足以壓制沈棠,誰知轉眼之間,便被對方反手利用,讓她成了京城議論的焦點!
她強壓下怒意,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去書房,請侯爺!”
然而,當她滿心憤怒地趕到書房時,卻見鎮北侯神色陰沉,手中握著一封家書,指節微微泛白。
宋氏一愣,直覺不對,立刻問道:“侯爺,出了何事?”
鎮北侯緩緩抬眼,看著她,目光冷沉:“這封信,是二十年前,沈棠自涼州寄來的求援信。”
宋氏心頭一震,呼吸微微一滯。
他緩緩道:“當年,她曾寫信回京,言辭懇切,請求歸家。可這封信,卻從未到我手中。”
宋氏的心,猛然一沉。
她的手指輕輕顫了一下,面色勉強維持鎮定:“侯爺何出此言?這信,怎會突然出現?”
鎮北侯的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她,緩緩開口:“你覺得,我不該問問,二十年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氏的心,狠狠一跳。
她知道,自己這一次,恐怕真的……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