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侯的懷疑
沈棠求援信的出現,讓鎮北侯周清儀的態度終于發生了變化。
書房內,燭火搖曳,他低頭看著手中那封陳舊的家書,指尖微微泛白。信封的邊角已經泛黃,顯然存放多年,但上面的字跡依舊清晰,透著不加掩飾的急切。
“父親,棠兒在涼州一切尚好,只是夫家接連遭逢變故,母親故去多年,棠兒……能否回京盡孝?”
信紙上沒有半句怨言,言辭恭謹,可在鎮北侯看來,卻比任何指責都要更為沉重。
二十年前,沈棠被送往涼州,之后便再無消息。彼時,他以為她適應了遠嫁生活,也以為她已放下京城的一切。可如今,這封信的出現,讓他意識到,自己當年所知的一切,或許都是錯的。
“侯爺……”宋氏察覺到他的沉默,心頭隱隱不安,低聲開口,“這信未必是真的,興許是有人刻意捏造,以挑撥夫妻、父女之間的關系……”
“夠了。”鎮北侯緩緩抬起眼,語氣冷淡,“信紙是二十年前的,字跡也是沈棠的,難道你要告訴我,這是她未雨綢繆,故意偽造的?”
宋氏一時語塞,面色微僵。
“這么多年,我竟不知她曾求援。”鎮北侯目光沉沉地盯著宋氏,眼神犀利得仿佛能看穿她的內心,“這封信,當年為何沒有送到我手上?”
宋氏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帕子被她死死攥緊,指尖微微泛白。
鎮北侯的質問,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他雖向來懦弱,不愿摻和府內爭斗,但畢竟曾是一方權臣,真正動怒時,氣勢依舊駭人。
“侯爺息怒。”她低下頭,語氣溫婉,試圖挽回局勢,“妾身并未見過這封信,恐怕是……府中下人擅作主張,未曾呈報。”
鎮北侯冷冷盯著她,片刻后,緩緩開口:“如此,便查。”
宋氏手指一緊,面色微微發白。
他竟要徹查?!
京中貴族的試探
京中輿論的反轉,讓不少貴族開始重新審視沈棠。
一開始,眾人只當她是個被迫歸京的可憐婦人,可隨著流言四起,不少人開始察覺到端倪——
“沈棠歸京,恐怕并非僅僅是為了安身。”
這段時間,已有數位貴婦人私下打探沈棠的消息,甚至有幾家權貴世家主動示好,想看看這位鎮北侯府的嫡女究竟有何意圖。
而在這樣的背景下,葉知微,也悄然開始她的布局。
葉知微的試探
葉知微坐在茶樓的雅間內,輕輕攪動著杯中的茶湯,唇角掛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
坐在她對面的,是一名衣著華貴的夫人,正是戶部尚書的嫡妻徐氏。
“這幾日,京中關于令堂的議論頗多。”徐夫人笑著開口,目光卻帶著幾分試探,“不知知微小姐可曾聽說?”
葉知微抬眸,笑意溫和:“外界的傳言,總是有些夸大,母親歸京,不過是為了盡孝。”
“呵,哪里有這么簡單?”徐夫人輕笑了一聲,語氣意味深長,“鎮北侯府這些年的格局,可不是誰想回來,就能回得來的。”
葉知微輕輕一嘆,目光微微垂下,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無奈:“夫人說笑了,侯府終究是母親的家,便是再難,也得回。”她抬眸看向徐夫人,語氣緩緩,“更何況,外祖母在天之靈,也不愿意看到母親連自己的家都回不去。”
這話一出,徐夫人微微一怔,眼底閃過一絲異色。
“哦?”她饒有興味地看著葉知微,“你的意思是……你們母女,回京只是為了尋一個安身之地?”
葉知微微微一笑,目光柔和,輕聲道:“夫人以為呢?”
徐夫人盯著她看了許久,半晌,忽然笑了一聲:“知微小姐倒是聰明。”
葉知微不卑不亢地微微一笑,沒有多言。
她知曉徐夫人已經心中有數——鎮北侯府的權勢格局,正在悄然發生變化。
而她們母女,必定不會是毫無作為的旁觀者。
宋氏的反擊
就在外界風云變幻之時,宋氏終于開始了她的反擊。
她已然察覺到,自己在鎮北侯面前的信任正在動搖,若是再不做些什么,沈棠便會順勢掌控府中大權,將她徹底逼入死境。
這日,沈棠剛回到院中,便聽見丫鬟匆匆稟告:“小姐,夫人派人傳話,說是請您前去正廳一趟。”
沈棠微微挑眉,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哦?她終于忍不住了?”她淡淡開口,轉身緩緩走向正廳。
正廳內,宋氏端坐在主位上,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仿佛昨日的冷漠從未存在過。
“阿棠。”她輕聲開口,語氣溫柔得讓人心生不安,“這些日子,你剛歸京,許多事情都未曾理順,不若……”她頓了頓,語氣緩緩,“不若,你入中饋如何?”
沈棠聞言,微微一笑,語氣平靜:“夫人好意,阿棠心領了。”
她輕輕抬眸,嘴角的笑意不變,但眸底卻帶著幾分鋒芒。
“只是,我方才去過外祖家,舅公與舅婆對我說,若母親在世,定不愿見我倉促接管府務。”
宋氏的臉色瞬間微變。
她心頭一沉,意識到自己低估了沈棠的籌謀。
鎮北侯的態度已然動搖,外界的輿論亦不再受她掌控,而如今——沈棠甚至已經開始借助外祖家的力量,正大光明地抗衡她!
宋氏緊緊攥住手中的帕子,面色微僵。
她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