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期間,老司徒會讓兩個女孩休息一刻鐘,柔嘉便拿出來九連環玩,隔著一扇琉璃屏風在外面護衛的花懷香也進來陪月瓏說話。
花懷香身上是漂亮的靛藍,難得的澄澈,甚至明亮。她心口處的那片靈質顏色最深,堅實如鐵。
但她依稀記得,花懷香從前不是這個顏色,從前好似是個淡淡的青碧色,也沒那么濃郁,甚至有些渾的;似乎就是那一年她回家了一趟,就莫名地變了。
二人這廂快樂聊天,柔嘉這廂的九連環在手中擺弄了半天一個也解不下來,很快叫她沒了興趣,有些生氣地將這把玩物扔到了書案上。
“真煩!”柔嘉抱著手臂說,氣鼓鼓地靠到了椅背上。
女史跟宮女簇擁著柔嘉,連忙安慰她。柔嘉貼身的女孩青果在柔嘉旁邊單膝跪下來,仰頭望著柔嘉問:“殿下,怎么了?”
柔嘉卻不跟她說話,不耐煩地扭頭去找月瓏的身影。
月瓏正跟她帶來的唯一的仆從花懷香并肩站在窗欞邊,兩人眼睛都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時不時對視一眼,而后一起笑起來。
十五六歲的花懷香身形高挑,已經十分接近一個成年女人的體型,并且因常年習武的原因,寬肩窄腰又不失少年靈巧,加之她臉蛋也生得漂亮,不施粉黛也是個鐘靈毓秀的好相貌,一身酷似侍衛的裝束,雖是個下人,卻赫然的英姿勃發。
柔嘉第一次看見她,就很是驚訝且喜歡。
柔嘉踢開身下跪著給自己拿小錘子錘腿的宮女,朝著正說說笑笑的兩個人走過去。
“花懷香。”
柔嘉過來沒有喊月瓏,而是直接喊她的侍衛花懷香的名字。
二人從窗戶邊轉過身來,懷香見是公主,立刻彎腰行禮。“奴婢拜見公主殿下!”
“花懷香,你真不愿意跟我?”
沒等花懷香回答,月瓏的眉眼立刻緊張地團蹙起來,向柔嘉躬身行禮:“殿下!”
柔嘉見月瓏這番模樣,心里又覺得沒勁。
她一直喜歡雖是女人,卻英姿勃發的、最好像男人似的女人,月瓏對她胃口,這已經差不多長大了的花懷香,更是完美。
她向月瓏要這個花懷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月瓏直接下跪伏地,向她行了大禮。
那時,她比在場所有人都驚詫。
月瓏對她來說,是個在她心中追求的“男人化的女人”框架里的第一人,此番情景行此番大禮,幾乎像是在折辱。
她知道,男人是不能折辱的,這“像男人的女人”的第一人,也同樣不能折辱。
她記得自己初次見鬟花懷香時的驚喜,但也記得月瓏行大禮的摧眉折骨。
對,就是摧眉折骨,此番俊兒郎,怎能露出女人般的乞求之態?沒意思,她倒成了大惡人!
“行了,起來吧,真沒趣!”柔嘉扇了一記月瓏行禮的胳膊。
柔嘉一肚子調侃花懷香的說辭此刻都煙消云散,她白了懷香一眼,轉而沒好氣地問月瓏:“羽生,你會不會玩九連環?”
花懷香便躬著身子退到月瓏身后。
月瓏看了看柔嘉書案上的九連環,道:“回公主的話,玩過。”
“嘖,你怎么也‘回公主的話’起來了?”柔嘉捏著嗓子、做著鬼臉陰陽怪氣地說,“我問你會不會玩,你就說會不會,說那么多廢話!”
月瓏拱手:“是。臣女會玩。”
“那你能解幾個環?”
月瓏頓了頓,道:“若是照著書,還能解開三兩個。”
柔嘉一聽立刻來了興趣,問道:“什么書?”
月瓏回答:“九連環這個玩物已經在民間流行許久,總會有解出來的人。解出來的將方法編撰成書,有時會和九連環一道售賣出去。照著書解,就明了許多了。”
“這么說,你有這書了?”
“臣女……”
“那行,你明天上課給本宮帶來。本宮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怎么樣個解法!就連你都能照著書解開一兩個,本宮肯定也行!”
月瓏頓了頓,最后只朝柔嘉又躬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