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法庭的青銅大門在身后重重關閉，林曉站在臺階上，雨滴順著黑傘邊緣墜入積水。腕表震動著彈出新聞推送：「紐約新型流感爆發，患者瞳孔呈金綠色」，配圖是醫院走廊里密密麻麻的隔離艙。她將傘柄攥得更緊，指節發白——TRN-40的污染比想象中更快。

手機在風衣口袋震動，未知號碼發來一張超聲波照片：胚胎的脊椎處隱約有條形碼紋路。附言：「孩子心跳180，今晚八點布魯克林碼頭見。——E-917」

曼哈頓監獄的探監室內，顧辰的手銬在鐵桌上磕出清脆聲響，他盯著林曉隆起的小腹，聲音嘶啞得像砂紙：“你該聽我的話。”

“來不及了。”林曉將平板推過去，監控畫面里，金綠色瞳孔的暴徒正在搶劫藥店，“TRN-40讓他們的痛覺神經失靈，新陳代謝加速三倍。紐約現在有十七萬活死人，而他們——”她點開基因圖譜，“都是我們的孩子未來可能的模樣。”

顧辰的指尖劃過胚胎影像，突然狠狠砸向防彈玻璃：“那老東西的病毒庫在哪？”

“在阿拉斯加，但坐標被加密了。”林曉撫摸婚戒內側的刻痕，“除非用顧家人的腦電波解鎖。”

探視鈴刺耳響起時，顧辰突然用唇語說了句“對不起”。警衛架走他時，一枚微型膠囊從他袖口滾落，黏在林曉掌心。

夜晚布魯克林碼頭，生銹的集裝箱在咸濕海風中咯吱作響，林曉將腎上腺素注射器綁在大腿內側。遠處傳來馬達聲，一艘破舊漁船靠岸，甲板上站著穿防護服的身影——E-917掀開兜帽時，林曉的呼吸幾乎停滯。那張臉是她母親的，但右眼嵌著機械義眼，脖頸處裸露的金屬脊椎泛著冷光。

“你比我想象的勇敢。”E-917的聲音帶著電子雜音，她腳邊的冷凍艙里躺著昏迷的凱特，“用她換你腹中的實驗體，很公平。”

林曉的指甲掐進掌心：“你不是我母親。”

“我是進化后的她。”E-917的機械手指劃過凱特的頸動脈，“顧老先生給我移植了七個大腦，包括你母親的部分額葉。現在，把TRN-40的原始毒株交出來。”

海浪突然劇烈翻涌，探照燈撕裂夜幕。顧辰的克隆體從水下躍出，手中沖鋒槍的火舌映亮他鎖骨下的新編號——E-918。林曉在彈雨中翻滾到冷凍艙后，摸到凱特腰間的手雷時，發現她后頸有納米芯片的植入疤痕。

“接著！”克隆體扔來一支冷凍槍，自己卻被E-917的激光刃貫穿胸膛。林曉扣動扳機的瞬間，液氮凍結了E-917的機械關節，凱特趁機擰斷她的金屬脊椎。

“走！”克隆體吐著血沫推開林曉，“去冰川……阻止播種計劃……”他的瞳孔開始擴散，最后一句淹沒在爆炸聲中。

凌晨的三點拉斯加冰川，林曉剖開克隆體的胃，取出被胃酸腐蝕的金屬膠囊。全息地圖在雪地上展開：冰川深處埋著顧家真正的病毒庫，二十噸TRN-40正在融冰中流向太平洋。倒計時顯示還剩四小時。

她將最后一支TRN-40注入靜脈，瞳孔泛起金綠。劇痛中，胎兒的心跳聲在耳畔放大成轟鳴，冰川的裂縫在她眼中呈現紅外光譜。當她在冰窟中找到病毒罐時，E-917的機械頭顱突然睜開眼：“你果然來了。”

“你輸了。”林曉舉起液氮噴射器。

“是嗎？”E-917的義眼投射出全球地圖，代表病毒擴散的紅點正在歐亞大陸蔓延，“TRN-40通過母嬰傳播，你的孩子才是終極載體。殺了我，你就是新世界的夏娃。”

胎動突然加劇，林曉跪倒在冰面上。腕表顯示胎兒心跳突破200，她的指尖觸到裙擺下的血跡——淡金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