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犬不寧的生活回歸平靜,孟唯將她的心力都交給了這個“清露堂”
日子如流水般過去,孟府上下似乎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孟唯白日里依舊扮演著乖巧的孟家五小姐,晨昏定省,繡花烹茶,仿佛那場風波從未發生過。
可每當夜幕降臨,她便會換上夜行衣,悄無聲息地翻出府墻,潛入那間藏在城西小巷的“清露堂“。
藥鋪的后院里,寒影早已備好熱茶與密報,旁邊還有一位中年男子。
“小姐,這位便是劉大夫——劉同德,他以前乃是城東春滿堂的大夫,醫術高超,深受百姓愛戴。
孟唯輕輕點頭,目光轉向劉同德,聲音柔和卻帶著一絲好奇:“劉大夫,能告訴我,您為何會來到這里嗎?春滿堂在城中也算有名,想必待遇不菲。
劉同德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眼神中閃過一絲回憶:“唉,小姐有所不知,之前有段時間,海上匪患嚴重,鬧得人心惶惶。我老家在海邊,母親年邁體弱,我實在放心不下,便辭去了春滿堂的工作,回鄉照看母親。誰料,等我回來時,春滿堂的地盤早已被他人所占,一番辛苦,付諸東流啊。”
孟唯聽后,眼中閃過一絲同情與敬佩,她深知醫者仁心,更明白在亂世中堅守醫德的不易。她輕聲說道:“劉大夫,那便辛苦你了。”
“感謝小姐賞識,劉某定當不負所托。”劉同德感慨道:“離開滿春堂這么久,我才知道我只會治病救人。”
片刻,寒影拿出一份密信
“小姐,青州的消息。“他遞上一封火漆密信。
“青州染病者一百九十七人,亡六十五人。癥見高熱不退,膚現青斑,以……“
劉同德手指一顫,信紙簌簌作響:“這是?老身從醫幾十年,沒見過這種會見青斑的病癥。“
孟唯眸色驟冷“這是新型的瘟疫。”
“更麻煩的是,“寒影指向信末朱批,“官府封鎖消息,聽聞……這瘟疫是青州官府在研制新型毒藥時,在牢里用活人試毒,原本是想讓他們暫時麻痹,誰知藥性變異,囚犯還逃了出來。”
孟唯補上“這瘟疫是通過血液,唾沫傳染。”
“他們在找死!這樣只會有更多的百姓因為瘟疫而死“劉同德語氣激動。
孟唯緩緩開口“他們瞞不住的,瘟疫如火,不息則燎原。不出兩日,皇上必然會知曉此事。
孟唯指尖輕敲案幾,聲音低沉:“青州封城,所有進出車輛都要嚴查,若我們貿然運送大量的草藥,必會被扣下。“
寒影抱劍而立,眉宇冷峻:“硬闖不行,賄賂風險太大。“
劉大夫沉吟片刻,忽然抬頭:“老夫在青州有位故交,李暮云。“
“李暮云?“孟唯眸光微動,“可是青州'百草堂'的那位?“
“正是。“劉大夫點頭,“他在青州行醫三十載,藥坊聲譽極佳,官府素來不會為難他的藥材車。“
孟唯唇角微勾:“好,那便借他的路。“
——
第二日清晨,皇宮內一片肅穆,陽光透過云層,斑駁地灑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上,卻似乎無法驅散空氣中彌漫的沉重與壓抑。
朝堂之上,大臣們或站或坐,皆是一臉凝重,等待著即將來臨的風暴。
皇上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他的手中緊握著一封密報,那是巡按御史連夜加急送來的,上面詳細記載了青州瘟疫肆虐,百姓死傷慘重的真相。
“青州百姓死了這么多人,為何現在才上報?!”皇上的聲音如同雷鳴,震得整個朝堂都為之一顫。
官員們面面相覷,有的低頭不語,有的則試圖用顫抖的聲音解釋,但在這威嚴的質問面前,所有的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一位年邁的大臣,額頭已滲出細密的汗珠,他顫抖著聲音說道:“陛下息怒,此事……此事確有蹊蹺。青州官員或許出于種種考量,未能及時上報。但臣等定當全力追查,嚴懲不貸,絕不讓此類事情再次發生。”
皇上的臉色并未因此緩和,他冷冷地看著下方,聲音低沉而有力:“考量?什么考量能比得上百姓的性命重要?青州官員,其罪當誅!傳令下去,即刻徹查此事,所有涉事官員,一律嚴懲不貸,絕不姑息!”
他恭敬地行禮,聲音沉穩而有力:“臣遵旨。”
夕陽的余暉灑在孟府的青石板上,孟唯穿過雕花長廊,前往母親的院落。剛進門,便聽見母親陳千柳在屋內與丫鬟低聲交談,話題似乎與自己的父親有關。
“娘,你們在說什么呢?”孟唯好奇地問道。
陳千柳抬頭,見是女兒回來,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唯兒,你回來了。聽說青州瘟疫肆虐,你父親身為戶部尚書,被皇上欽點前往青州調查并協調賑災事宜。”
聞言,這是天助孟唯也。孟唯開口道“娘,我也想去青州。”
陳千柳聞言,臉色微變,連忙勸阻:“唯兒,不可!青州現在局勢混亂,瘟疫橫行,你去那里太危險了。”
但孟唯心意已決,她轉身走向門外,決定直接去找父親商量。在書房外,她輕輕地敲了敲門,得到父親的應允后,推門而入。
“父親,我聽說您要去青州調查賑災事宜,女兒也想一同前往。”孟唯開門見山。
孟晟睿聞言,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唯兒,青州局勢復雜,你去那里太不安全了。為父不能讓你冒險。”
孟唯并不氣餒,她繼續說道:“父親,女兒知道您的擔憂。但女兒并非弱不禁風之輩,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看孟晟睿不說話,孟唯繼續道“而且,寒影也可以一起去,他可以保護我的安全。請父親允許女兒同行吧。”
在孟唯的軟磨硬泡下,孟晟睿終于動搖了。“好吧,唯兒。但你要記住,一路上必須聽從為父的安排,不得擅自行動。”孟晟睿語重心長地說道。
孟唯聞言,臉上露出了笑容,“女兒會的。”
——
夜晚,孟唯拿出夜行衣,準備去“清露堂”與寒影和劉同德商議要事。
忽然,門被輕輕叩響。
是孟琳的聲音“五妹妹,睡了嗎?“
孟唯將衣服塞進床褥下
孟唯深吸一口氣,理了理寢衣的領口,這才拉開門閂:“三姐姐?這么晚了有事?“
孟琳站在廊下,月光描摹著她單薄的身影。她手中提著一盞絹燈,暖黃的光映著她微蹙的眉尖。
“能進去說嗎?“
孟唯側身讓她進屋,順手將門掩上。孟琳的目光在屋內掃過,最終落在床榻邊露出一角的黑色衣料上。
“你要去青州。“
這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孟唯沉默片刻:“是。“
“你瘋了?“孟琳一把按住她的手,力道大得驚人,“青州瘟疫橫行,官府已經封城,你一個女子——“
“我必須去。“孟唯抬眸,眼底映著跳動的燭火,“三姐姐,你知道的,這場瘟疫會死多少人。而且,我能救他們。“
孟琳呼吸一滯。
兩人對視片刻,孟琳忽然松開手,從袖中取出一個靛青色的香囊:“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法子,既然你心意已決,姐姐不攔你。至少帶上這個。“
香囊入手沉甸甸的,孟唯解開系繩——里面竟是一小包雪靈芝粉末!
“你......“孟唯臉上滿是震驚。
孟琳別過臉“我知道這番是不能將你拉回來的,但……我希望這個能保你平安。”
孟唯握著香囊的手緊了緊,眼眶有些濕潤,“三姐姐,我會平安回來的,爹也是。”
這一世,孟唯真正感受到了來自親人的愛。似乎她這一路上又多了些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