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月洞門時,燕華忽然踉蹌著撞在朱漆柱上。宋夫人迅速掏出帕子掩住她發燙的面頰,想著身邊的那些破事,臉色不善的問道,“是合歡散......?”
燕華無力地搖了搖頭,意識正像被潮水浸透的紙頁般逐漸模糊。她的指尖在袖中摸索到柳葉刀的冷硬刀柄,毫不猶豫地將刀刃攥進掌心,刀片劃開皮膚的刺痛稍稍喚醒她的意識,她死死攥緊衣袖,不讓血珠滴落在青磚上
踉蹌著進入暖閣,姬卉立刻閂緊門栓。燕華背靠冰涼的紫檀木柜滑坐在地,體內的熱意卻如活物般翻涌,每一寸皮膚都在叫囂著灼燒。掌心的傷口早已麻木,她扯開衣領,露出頸間細密的汗珠
“燕大夫......,”,姬卉遞過來一塊濕巾,“你還好嗎?”聲音里帶著少見的慌亂。
燕華接過濕巾按在頸動脈處,涼意滲入皮膚的瞬間,她幾乎要呻吟出聲。濕巾的水分很快被體溫蒸干,燥熱卻變本加厲地卷土重來,她不得不將濕巾對折,用力按在發燙的肌膚上
“宋夫人,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一下我的侍女”,她啞著嗓子開口
“好,”姬卉也開始有些慌亂,看她現在的情況,好似不是尋常的春藥,而燕華是萬俟家的女兒,就算她是樂陽王的女兒,她也沒有理由帶著她離開
燕華無意識的扯開衣領,露出細白的脖頸,體內熱意劇烈的對沖,她把額頭重重的撞在案幾上,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最后她的意識跌進了一個玄色披風里,嗅到對方身上熟悉的問道,“你來了......”
殷吹笛眼底翻涌的暴虐讓姬卉忍不住后退了兩步,那目光像是要將這里碾碎,又像是將燕華護在最柔軟的心底,把心疼藏進了眼底最深處,“御蒼王......”
“謝謝!”他朝著姬卉點點頭,將燕華輕輕的抱進懷瑾懷里,動作竭盡輕柔,在觸碰到她掌心的血肉模糊時驟然收緊下頜,喉間滾出壓抑的低吼,燕華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無意識的往他胸前蹭去,滾燙的唇瓣擦過他的鎖骨,讓他渾身肌肉瞬間繃緊
他低頭望著懷中不安蠕動的燕華,只覺得渾身有團火再燒,燙的他幾乎要失控了,他猛地用披風嚴實的裹住燕華的身體,一個掠身邊躍了出去
馬匹在青石板路上狂奔,攥著韁繩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馬蹄碾碎月光,燕華滾燙的額頭裝進他的懷中,炙熱的氣息吹在他的胸口,頸部的紅暈順著衣領蔓延,如野火般吞噬著她白皙的皮膚,“華兒......”,
燕華蠕動著身體往殷吹笛的懷中鉆,尋找那一絲涼意帶來的快感,殷吹笛只能牢牢的將她按在胸前,策馬在夜色中狂奔
燕華半瞇著眼睛閃動著淚光,眼睛紅的像要滴血,卻在看見他的瞬間,閃過一絲清名,“沐北歸......”,她的唇瓣擦過他的喉結,呼出的熱起讓他頸間的汗毛倒豎,殷吹笛的下頜狠狠蹭過她汗濕的發頂,用只有彼此能聽見的聲音柔柔的哄著,“我在......,再忍忍......”
殷吹笛幾乎是從馬鞍上跌下來,抱著燕華跌跌撞撞的進了王府直奔他的臥房,對著空氣怒吼道,“洛凌楓......”,震得廊下銅鈴亂響
洛凌楓推門而入,就看著殷吹笛一臉焦急,懷中抱著的人被披風裹得嚴嚴實實的,完全看不出是誰,只是猜也猜得到
“是曼陀羅加上洛神花,變成了最強的催情藥,但似乎還有一味藥,我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洛凌楓簡單的敘述,如果不知道另外一味藥是什么,他不知道要怎么配置解藥
“是......,”燕華虛弱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呼吸,“是......,紫番蓮”
“紫番蓮?”洛凌楓的心下一沉,紫番蓮是鎮靜劑,可遇到洛神花便是極強的催化劑,他不禁抬頭看向殷吹笛,默默的搖搖頭
“沒有解藥?”殷吹笛壓抑的怒氣已經到了極致,現在他恨不得把秦氏碎尸萬段
洛凌楓沉默的搖搖頭,“沒有.......,即使能配出解藥也來不及,半個時辰內如果不能解毒,她就會血管爆裂而亡”
殷吹笛看向洛凌楓,洛凌楓搖搖頭又點點頭,“唯有......,交合”
“出去......”,殷吹笛沒有回頭,壓著聲音吼道
燕華不知道何時已經扯掉身上的披風,衣襟也被扯開,身上開始蔓延紅疹,殷吹笛福身將她風輕輕放在榻上,指尖顫抖的解開她的衣襟,望著她白皙又滿是紅暈的脖子,他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沖動
她的手已經攀上他的肩膀,滾燙的唇瓣在他耳畔呢喃,“燕落......,”這聲輕喚讓他渾身的肌肉驟然繃緊,喉間滾出壓抑的低吼,攥緊燕華的手臂,緊的燕華皺起眉頭喊道,“疼......”
殷吹笛欲火與怒火交織,似是忍不住,可還是耐著性子,“燕華......,看著我,我是誰?”
手臂傳來的疼痛,讓燕華有片刻的清醒,殷吹笛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問道,“看清楚,我是誰?”
“沐北歸......”,燕華的聲音幾乎是壓抑的悶哼,“你是......,沐北歸”
“是,記住了,我是沐北歸,也是殷吹笛”,話音未落,粗糙的唇畔已經重重的壓在燕華的柔軟的唇瓣上,她的肌膚燙的驚人,像塊燒紅的烙鐵,卻在他的掌心慢慢融化,他的喉間擠出一聲壓抑的呻吟
他低頭解開她已經扯得七零八落的衣衫,動作狠厲急促卻也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燕華無意識的蹙眉,指尖扣進他的后背,這種感覺她想逃離,可體內的灼熱又誘惑她靠近,貪圖那濃重的欲望,殷吹笛悶哼一聲,卻將她抱的更緊,后背的傷口早已經結痂,此刻在兩人交疊的體溫下,泛起細密的汗珠
“華兒......,”他在她耳邊低語,“張嘴......”,卻也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燕華順從的啟唇,舌尖觸到的冰涼,混著熟悉的氣息,化作涓涓細流一點點的滲進喉間,她無意識的拱向他的懷里,感受他胸膛帶來的顫動,和那一下一下跳動的安心
“華兒......,你真的要我的命......”,此刻殷吹笛的不顧一切,為她
“沐北歸......”,燕華的呼喚混著喘息,在他耳邊炸開,殷吹笛猛地凡身,將她壓在軟枕上,卻在看見她眼底閃過的清明時,驟然僵住,澄澈的眼睛里映著他扭曲的臉,漸漸聚焦穿透層層迷霧,終究是觸到彼此靈魂的深處
燕華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滑落,在唇角留下咸澀的痕跡,她看見殷吹笛眼中倒影的自己,那個陌生的女人,雙頰潮紅,眉目含春,是一種被藥物空知的自己,她將頭側向一邊,手卻緊緊的環上了他的脖子,讓自己更靠近他
殷吹笛俯身溫柔的吻去她眼角滲出的淚,咸澀的灼痛了他,甚至燙的他心口發疼,用這樣的方式要了她非他所愿,可他們更是別無選擇
咸澀的滋味混著體溫,在兩人指尖釀成苦甜參半的酒,他的手掌虔誠的撫過她的每一寸,在她的身上描繪著一副畫卷,動作輕柔,輕的像是春風拂過柳枝,卻又重的要把此刻的記憶揉進最深處
燕華發出破碎又有些羞恥的呻吟,抬起頭吻上他的下頜,動作生澀卻又帶著孤注一擲
窗外驚雷乍響,閃電照亮他眼底的痛楚與溫柔,當他終于與她合二為一時,他快速的吻上她的唇,連同她的悶哼一起揉進了他的身體了
“以后,我的心是你的,命是你的......”,這是他的承諾
雷聲漸遠,淅淅瀝瀝的水滴好似也變得溫柔起來,殷吹笛替她理好凌亂的發絲,指尖掠過她柔軟的唇瓣,哪里褪去潮紅顯得有些許的蒼白
燕華體內的顫抖尚未平息,卻在殷吹笛靠近時,身體深處殘余的灼熱再次攀升,她的手撫上他的脊背,順著傷痕攀爬,觸到她剛才留下的齒印,殷吹笛體內欲望又起,卻也知道她初涉人事,稍稍后退半步,卻被她雙腿輕輕勾住腰際,兩人都猛然一僵,都能聽到彼此劇烈的心跳
看著他隱忍而泛紅的眼角,突然側身,主動環住他的脖頸,用舌尖舔去他唇角的血痕,這讓殷吹笛的爆發壓抑的怒吼,他猛地扣住她的后頸,用近乎掠奪的吻堵住她所有的聲音,這一次他不在克制,順著她的腰線緩緩上移,觸到她心口跳動的地方時,輕輕按緊,哪里隔著皮肉,是與他頻率相同的心跳
燕華在他的掌心下弓起身子,聽著他帶著破碎的溫柔,似嘆息,似求饒的呼喚,一聲又一聲,一次又一次
直到晨光爬上窗欞,燕華眼底的猩紅才漸漸褪去,卻也讓她的眼睛更加清亮,像極了破曉前的星辰,她的呼吸漸漸平穩,疲憊的昏昏睡去
“睡吧!”他輕聲說,吻了吻她的發頂,收緊手臂緊緊的把她抱在懷里,掌心在她的后背輕輕摩挲,安撫著她的情緒,這一夜的疲憊,終將帶著印記留在他們的生命里
燕華無意識的蜷著身體,殷吹笛正隔著紗帳替她隴了攏滑落的杯子,陽光透過帷帳在床榻邊灑下光影,洛凌楓第七次替她診脈,實在忍不住終于開口道,“御蒼王,你就是把我栓在床邊當樁子,她也只是累了......”
殷吹笛耳尖驟然泛紅,微微發燙,望著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心疼不已,卻仍面不改色的把帷帳隴好,也遮去了洛凌楓探究的目光,“只是......,累了?”
“她沒事了”,洛凌楓聲音放軟,“毒已解了,其他的不過是一些皮外傷,你呀......”
殷吹笛皺眉,卻在燕華發出一聲輕哼時,立刻俯身查看,她睫毛輕顫,似乎感受到他的氣息,唇角突然揚起極淺的笑,他不自覺的輕輕撫過她漾著笑意的嘴角,自己跟著也笑了起來
洛凌楓猛地瞪大眼睛,殷吹笛笑了?他不禁揉了揉眼睛,他沒看錯,他真的笑了,從他們認識開始,他好似就沒有笑過,他是沐北歸時帶著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是殷吹笛時又冷著一張臉,終于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笑容
洛凌楓的目光看向睡著的燕華,也許她會是把殷吹笛拉出泥潭的那個人
燕華是被外面打斗的聲音吵醒的,她緩緩睜開眼睛,杖頂的流蘇在燭火中輕輕晃動,喉間泛起干涸的澀意,微微動動好似散落成了零件的身體,每一部分都不是自己的,身體傳來的痛疼,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女,她當然清楚發生了什么
閉上眼睛,任由昨晚的回憶涌現在腦海中,她慢慢起身,低頭就能看見胸前的一片紅痕,邊緣甚至帶著細微的齒印,那是昨夜留下的印記,此刻在燭光中泛著淡紫,身上穿著干凈的里衣,身體也被清理過,只是她已經沒有了印象,低頭看著手中的那一枚扶?;ǖ挠衽?,輕笑出聲,終究是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那日管家看到玉佩時候的詫異,很明顯這枚玉佩對沐北歸或者殷吹笛來說是很重要的,所以,這枚玉佩到底代表什么?屋外的打斗聲不容許她遙想太多,她深吸一口氣,搖去腦子里交織的情愫,扯過外衣披在身上
她扶著床沿才能穩住自己的身子,環伺四周,除了跳動的燭火,房內竟然沒有更多的裝飾了,她不是第一次來這個房間,上次他宮宴受傷,也是在這個房間處理的,只是上次她并未注意其他
拉開房門,燕華的雙腿因為剛起身時的酸痛微微發顫,抬眸便看見殷吹笛的劍劃出冷冽的弧光,那抹劍光如霜似雪,擦過燕落的咽喉,燕華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燕落的身體后仰堪堪躲過,軟劍橫擋,激起了一串細小的火星,燕落的招式也是狠厲非常,回擊的每一劍都直奔心口
殷吹笛的劍勢如流水繞石,看似勢不可擋,實則避其鋒芒,他不想和燕落有過多的糾纏
“你們......”,燕華微微輕微的聲音輕的像片羽毛,卻在劍氣呼嘯的間隙清晰的落入兩人耳中,可燕落的劍勢已經收不住了,殷吹笛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雙臂展開任由燕落的劍直直的刺進他的心口,燕落眸光皺縮,劍身微抬在他的肩頭綻開血花,在月白色的衣袍傷格外顯眼
“華兒......,”燕落眼中閃過驚慌和擔憂,他望著燕華披散的頭發,能想象到她發生了什么,但只要她沒事就好
燕華已經快走兩步擋在了燕落的身前,“王爺,燕落只是......”
燕華的話被殷吹笛突然的拽扯打斷,他的手掌扣住她的手腕的力道帶著幾分發怒的狠勁,卻終究在將她拉向自己的時候,下意識的放松了力度,燕華便直直的撞進他的懷里
殷吹笛把她的頭按進胸膛,目光卻看向燕落,眼眸最深處隱藏著受傷的孤狼般的隱忍,卻也帶著幾分孩童般的固執
她下意識的擋在燕落身前的動作像扎進他心口的針,眼中的光也一點一點沉寂下去,即使經過昨晚燕落依然是她心中優先的牽掛,可哪有如何?他手臂收緊,將她牢牢的鎖在懷中,擋住燕落投來的目光,一時間,殷吹笛和燕落之間看不見的劍光仍在持續
“夠了......”,燕華掙脫殷吹笛的禁錮,向前一步,立在兩人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