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映雪】

禁軍的鐵靴踏碎冷宮積雪時，我正攥著九王爺拋來的石子。野狗的尸體蜷在墻角，白沫混著血水滲入凍土，空氣里浮著杏仁味的腥甜。

“搜！”皇帝的聲音裹著冰碴砸進院門，“給朕把冷宮翻過來！”

九王爺翻身躍上槐樹，玄色大氅掃落一蓬積雪。他沖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眼底閃過一絲玩味。

禁軍如黑潮般涌入，火把照亮殘破的窗欞。我踢了踢野狗尸體，故意揚聲道：“陛下深夜駕臨，是要賞臣妾看殺狗？”

皇帝從陰影中走出，龍紋箭袖沾著夜露。他睨了一眼地上的死狗，目光落在我沾滿污泥的指尖：“林美人好雅興，冷宮種菜不夠，還要玩毒？”

“陛下說笑了?！蔽覕傞_手掌，露出九王爺給的碎石，“臣妾不過是在撿石子壓腌菜壇子。”

火把突然逼近，禁軍統領抽出佩刀挑開我腳邊的竹籃。腌蘿卜滾落一地，埋在底下的胭脂盒“當啷”一聲砸在青磚上。

“這是什么？”皇帝彎腰拾起胭脂盒，鎏金蓋子彈開的瞬間，暗紅色粉末隨風揚起。

我劇烈咳嗽起來：“皇后娘娘賞的胭脂…臣妾舍不得用……”

“舍不得用？”皇帝捻起一撮紅粉，突然暴喝，“太醫！”

【局中局】

老太醫抖著手驗毒時，九王爺藏在樹杈間拋給我一粒藥丸。我假意跌倒，將藥丸塞進舌底——苦味在口中炸開，壓住喉間翻涌的血氣。

“回陛下，此物混著鶴頂紅與朱砂?！碧t伏地顫抖，“若是抹在唇上，半刻鐘便會…”

“便會怎樣？”皇帝掐住我脖頸，龍涎香混著殺意撲面而來。

我憋著氣擠出眼淚：“臣妾不知…皇后娘娘說這是西域貢品……”

墻頭突然掠過一道黑影。

“護駕！”禁軍亂作一團，皇帝下意識松手轉身。我趁機撞翻藥箱，銀針撒了滿地。

九王爺的暗器釘在槐樹上，系著的絹帕浸滿狗血，赫然是皇后宮中的紋樣。

“陛下！有刺客往鳳儀宮方向去了！”禁軍統領急報。

皇帝盯著絹帕，指節捏得發白：“擺駕鳳儀宮！”

【夜闖椒房】

子時的更鼓敲到第三聲，我裹著偷來的太監服蹲在鳳儀宮側殿。九王爺從梁上垂下半截玉帶鉤，勾走了皇后妝奩里的密函。

“林家女，你爹與本王合作的事，考慮得如何？”他倒掛在房梁上，墨發垂落在我眼前。

我借著月光展開密函——竟是宸妃父親與邊關將領的通信。

“王爺要我當雙面細作？”我撕下半片信紙塞進袖袋，“事成之后，冷宮菜地歸我？”

九王爺輕笑落地：“還要加上御膳房的豬圈。”

門外突然響起環佩叮咚。

“快走！”九王爺拎起我后領翻出后窗，皇后帶著嬤嬤跨進殿門的剎那，我們堪堪滾進荷花池。

冰水浸透棉袍時，我聽見皇后厲喝：“給本宮搜！那賤人定然來過！”

【血色黎明】

寅時的梆子聲傳來時，我蜷在冷宮柴房烤火。小翠哭著給我灌姜湯，九王爺蹲在灶臺邊烤地瓜。

“皇帝現在認定皇后要毒殺你，宸妃父女通敵的證據也送到了御書房?！彼_地瓜，熱氣模糊了眉眼，“明日早朝，該唱《滿床笏》還是《斬黃袍》，就看林相怎么選了?！?/p>

我盯著灶膛里跳躍的火星：“王爺這般盡心幫我，究竟圖什么？”

“圖你養豬的手藝啊。”他笑著拋來半塊地瓜，突然壓低聲音，“三日后秋狝，陛下要帶你去獵場——那是最后的機會?！?/p>

柴門突然被叩響，御前太監尖細的嗓音刺破夜色：“陛下口諭，宣黑美人即刻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