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長劍凝在半空,劍尖挑著我衣襟里滑落的密函。羊皮紙上的北狄狼圖騰被血漬浸透,末尾蓋著玉璽朱印——
“大燕愿割讓漠北三城,換北狄鐵騎助朕鏟除林黨。”
帳內死寂如墳,火盆噼啪炸開的火星濺到九王爺衣擺上。他忽然松手后退,我踉蹌跌坐在地,喉間殘留匕首的涼意。
“皇兄連親弟弟都算計?”九王爺笑得森冷,目光掃過密函上的朱印,“若這通敵密函傳到漠北將士耳中,不知三十萬邊軍還認不認您這個君父?”
“閉嘴!”皇帝一劍劈碎密函,碎屑如雪片紛飛,“林相勾結北狄的證據,朕已派人送至御史臺!明日早朝,林家九族——一個也別想活!”
帳簾猛地被掀開,父親率兵闖入時鎧甲染血,手中長劍直指九王爺:“放開綰綰!你答應過不傷她性命!”
九王爺卻將我拽到身前,指尖摩挲我頸側脈搏:“林相糊涂了,現在是陛下要誅你九族,本王不過替天行道。”
寅時的梆子聲滲著血腥氣。我被捆在刑架上,看三個男人在帳內對弈——黑子代表皇權,白子象征兵符,而我是一枚被按在棋縫間的棄子。
“九弟若殺了林綰綰,朕許你幽州十二郡。”皇帝落下一枚黑子,棋盤發出脆響。
九王爺白子截殺:“皇兄若放過林家,臣弟愿交出兵符。”
父親突然掀翻棋盤,翡翠棋子滾落腳邊:“老夫用漠北布防圖,換小女自由身!”
皇帝拾起染血的布防圖,燭火映得他眉眼陰鷙:“成交。但林綰綰要留在宮中為質——她若敢逃,朕便剮了林相!”
九王爺割斷我繩索時,唇瓣擦過我耳尖:“獵場的豬,該出欄了。”
五更天,宸妃被賜鴆酒的消息傳遍行宮。我蹲在御膳房后巷喂豬,黑豬拱開混著血水的雪堆,獠牙上沾著詔書殘頁。小翠哭著跑來時,發間還插著宸妃送的玉簪:“張家九族午門問斬…宸妃娘娘臨死前,一直喊著您的名字!”
九王爺的暗衛翻墻而入,丟來一袋金葉子:“主子問,你是要冷宮種菜,還是塞外牧羊?”
我掂了掂錢袋,突然將整袋金子倒進豬槽。豬群哄搶的響動中,我踩碎詔書殘頁:“告訴九王爺——我選第三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