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愈發猛烈，倉庫外的腳步聲愈來愈近。沈知意死死拉著林在，穿過雜草叢生的后門，沖進一片廢舊集裝箱之間。

“別回頭，跟緊我！”她低聲喝令。

林在氣喘如牛，但不敢停下。他早已意識到，那些人不是來“請他喝茶”的，而是真的要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遠處的燈光像獵犬的眼睛，一點點朝他們逼近。

“沈小姐，我不行了……”他腳下一崴，差點摔倒。

沈知意立刻攙住他，掃了一眼地形，猛地扯開一個銹跡斑斑的集裝箱門，把他推進去：“閉嘴，別出聲。”

她隨即關上門，抽出電擊器反手一按，“咔哧”一聲鎖住外閂。

接著，她快步繞到另一側，拉開另一扇門，悄悄滑進去。她知道，這種時候最危險的不是暴露，而是讓對方“看見你，卻追不到你”。

她要拖住他們。

外面傳來雜亂腳步聲，還有一個男人用粵語低聲咒罵：“他媽的又跑了！”

另一人低聲：“從后面追，女孩肯定帶著他。”

就在他們從沈知意原本藏匿的方向急步繞過去時，集裝箱里的林在用袖子擦了擦滿臉冷汗，卻猛地聽到耳邊“滴滴”兩聲，像是某種高頻掃描。

他愣住了——下一秒，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從集裝箱外響起：

“在這！”

“砰！”

箱門猛地被打開，一只手就往他脖頸伸來。

但幾乎同時，沈知意從集裝箱另一側沖出，揚手就是一記電擊，狠狠戳在那男人腰側！

“啊——！”對方痛叫著倒地抽搐。

沈知意反手關上門，將林在一把拽出：“走！”

這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

兩人瘋了一樣地穿過港口后區，翻過半堵斷墻，終于鉆進了一輛早就停靠的廢棄送貨車內。

車門關上的一剎那，林在幾乎跪倒在地：“我……我真的快死了。”

沈知意喘得劇烈，手扶在車窗邊，定了幾秒，才啞聲說：“你能不能再堅持十分鐘？我的人馬上到。”

這時，耳麥里終于傳來程嵐的聲音：

“北側港口那段路，我的人控制住了。你從45號滑道繞出，我安排了車，五分鐘接應。”

沈知意沒說話，片刻后低聲問：“林在說的，是真的嗎？”

耳機那邊沉默了三秒。

“哪一部分？”程嵐問。

“你和風梭，2017年夏天。”

“……我不會否認。”

沈知意眸光一冷：“你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

“因為你還不夠狠。”程嵐語氣淡淡，“我必須看見你親手把那個體系撕裂，才知道——你不是那個曾經在陳東身邊唯唯諾諾的小女孩了。”

“你一直在利用我。”沈知意咬牙。

“也在成就你。”程嵐回道，“你不是要報仇嗎？那就記住——仇人從來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整個系統。”

耳機那頭傳來“嘟——”的一聲。

通話被切斷。

林在在車后顫抖著：“你到底信她，還是不信？”

沈知意閉上眼，低聲道：“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這個U盤。”

她摸了摸風衣內袋，U盤還在，溫熱、沉甸甸的。

凌晨一點，城市另一側。

陳東坐在辦公桌前，面前是三臺電腦屏幕，密密麻麻的數據和報表閃個不停。他看著盛海各部門提交的緊急風險評估報告，眼神陰沉如夜。

“風梭的終端掉線了。”

“林在失聯。”

“公關團隊失控，輿情無法壓制。”

秘書站在門口，聲音低到幾乎聽不清。

陳東沒有抬頭，只是問：“她現在在哪？”

“……我們不知道。”

他手指緩緩敲擊桌面，忽然勾唇一笑。

“很好。”

“她終于開始主動掌握節奏了。”他站起身，望向窗外，“那就讓我看看，她下一步，還能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