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霧氣迷蒙。

沈知意并沒有立刻打開那封信。她將它放在桌上，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靜靜盯著。信紙似乎有某種力量，越不拆，心里越發壓抑。

她倒了杯水，灌了一口，讓自己冷靜下來。

幾分鐘后，她戴上手套，用一把小剪刀劃開蠟封，抽出紙張。信的內容只有寥寥幾行：

“你所掌握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真正的控制者，從來都未現身于棋盤之上。我們可以給你新身份、新起點，只要你交出源文件。考慮清楚，凌晨兩點，老碼頭?！?/p>

落款是：“S?！?/p>

這個字母代表什么，沈知意一時間無法判斷。但她知道，這不是普通威脅信。太冷靜、太克制，更像是一種“邀請”。

她第一反應是聯系趙勁，但在撥號前，她停住了。

她開始懷疑所有人。趙勁、姜樂、甚至方予——所有看似“自己人”的人都可能已經暴露在另一方的棋局之中。

她需要一個沒有人知道的思考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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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趙勁正在南郊一家黑客工作站里排查數據源。

屏幕上跳動著復雜的代碼，他緊皺眉頭：“有人把你們系統當成了跳板，從我這邊復制了臨時緩存文件。”

他旁邊的黑客小哥苦笑：“這手法太干凈了，像是老歐洲線的手藝……我們幾乎沒有檢測記錄?！?/p>

“歐洲線？”趙勁一怔。他立刻聯想到幾年前盛海私底下收購過的一家離岸情報公司，據說就是從東歐雇傭了一批技術人員。

他眼神沉了下去。

“如果他們已經從我這邊繞過一次，那接下來沈知意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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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海集團高層辦公室。

姜樂站在窗邊，注視著城市的天際線。

他手里拿著一張照片，是沈知意在咖啡館見方予時被偷拍的。

“她果然找了媒體?！彼f。

“你想怎么辦？”旁邊的副手問他。

姜樂沒有回答，而是緩緩將照片放入碎紙機，看著它一點點消失。

“繼續推進第二套方案?！彼f，“但別碰她?！?/p>

副手皺眉：“你確定？陳東那邊已經動了殺心?！?/p>

姜樂看向對方，語氣低沉：“陳東不是這盤棋的終點?！?/p>

“你是說……”

“真正的玩家還沒浮出水面?！彼p聲道，“而我們都只是別人期待翻開的卡牌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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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十一點半。

沈知意提前抵達老碼頭。

她沒有帶資料，也沒有開車，而是步行穿過兩條巷子，混進一群送貨工人中，借他們的車送到了附近。

老碼頭已廢棄多年，燈光昏暗，海風咸腥刺骨。

她站在第三號碼頭前，按照信中所說的時間提前半小時抵達，卻發現那里已有人在等。

一個穿深色風衣的男子，戴著黑框眼鏡，身形削瘦，但氣場凌厲。他看到她，微微點頭。

“你是S？”沈知意問。

他笑了一下：“我不是S，我只是來傳話的。”

“誰讓你來的？”

他不回答，只遞過一個小型投影設備：“他們說，你要是看了這個，就會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在揭露一家公司，而是打開了一道更深的門?！?/p>

沈知意沒有伸手接。

“你不怕我報警？”

“你可以報警?！蹦腥诵?，“但你知道，他們根本不會查這個。因為這個項目，最初是某個政府間‘灰計劃’的一部分。盛海不過是他們轉移資產和技術的渠道之一?！?/p>

“所以你們是軍方？”她冷笑。

“不。”那人淡淡道，“我們是‘前軍方’——被放棄的一批人?！?/p>

沈知意眼神一動。對方的態度不像在撒謊，更像是在半真半假的信息里塞進一點“誘餌”。

“你們想讓我交出源文件，換什么？”

“安全。自由。還有一筆你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蹦侨苏f完，又頓了頓，“你太聰明了，這種聰明的人，永遠不屬于正義陣營?！?/p>

她冷笑：“你們錯了。我只是不想死在不屬于我的罪名下。”

“那你就必須選擇陣營。”

“我已經有陣營了。”她答得很輕，“就是我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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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分鐘后，男人離開了，留下投影設備。

沈知意沒有第一時間打開，而是走到碼頭邊，坐下，盯著夜色中的海水發呆。

她知道，這次，她或許已經不再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而是有人想爭奪的“引爆裝置”。

她不能失手。也不能再被任何人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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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

遠處的海風帶著潮濕的味道，而沈知意的指尖，緩緩按下了投影儀的開關。

畫面亮起，第一幀是一張老舊的合同掃描件——落款日期：2003年。

那一年，她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

而那份合同的背后，卻隱藏著一場超過二十年的黑幕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