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島主控中樞,信號燈由紅轉藍,空氣中彌漫著微弱的振動,仿佛整座島嶼正在低語。
鳳卿煙與沈川的共鳴權限還未完全穩定,但系統深處,某處隱藏已久的“灰域協議”正在緩緩解封。
而在現實世界的西端實驗節點,一名幾乎從系統記錄中消失的人,正緩緩睜開眼睛。
他坐在一間光線昏暗、墻面布滿舊時代手工線路的艙室內,周圍的空氣仿佛凍結在上一個世紀,儀器老舊,數據流模糊。
“終于到了。”他低語,嗓音沙啞,帶著一種久違的笑意。
他叫黎欽——一個在系統開創初期便“死亡”的名字。
但事實上,他從未死,只是將自己的意識從主流系統中徹底抹除。
“主協調者:鳳卿煙。”他盯著浮在眼前的界面,念出她的名字。
“輔助權限:沈川……沒想到你會松手。”
他站起身,掀起艙室墻上的一塊金屬板,露出一套老式接口,接入了一個標記為**“命名者協議”**的裝置。
【協議驗證中……身份:命名者——黎欽|原初設定者代號:λ-0】
他當年是系統設計初期的四名“根架設計師”之一,負責“權限映射”與“人格遺傳模型”的理論構建。但在系統提出“算法主控方向”后,他選擇反對,并最終被“邏輯壓制”。
自那以后,他將自己藏入廢棄的邊界節點,用舊模型建了一個封閉的意識軀殼,等待一次“非預期權限交接”。
今天——這個機會來了。
黎欽唇角勾起笑容,手指在古舊鍵盤上飛快敲擊,一行密文浮現在屏幕上:
【Override執行權限——已連接共鳴節點主通道】
【將嘗試插入協議:感性秩序重建模組(試驗版本λ)】
【是否繼續?】——[是]
“你們終究還是打開了那道門。”他自語,“只是你們不知道,‘共鳴’也會產生‘沉默’。”
他按下回車鍵。
下一刻,鳳卿煙與沈川所在的意識主干界面,忽然多出一道模糊投影,如流動的霧氣、無名的感情碎片,從記憶之海的邊緣緩緩逼近。
沈川神色一變,“這是……什么?”
鳳卿煙蹙眉,試圖分析來源,“不是我,也不是你——是……第三方介入。”
霧氣中,一個模糊聲音響起,帶著金屬與人聲交織的錯頻感:
“你們用了共鳴,卻忘了情緒也能被編程。”
沈川猛地后退,“黎欽?你是黎欽!你不是死了——”
“我死的是‘被記錄的版本’。”
“但意識從來不是數據而已,它有方向,有誘因,有……遺憾。”
鳳卿煙瞇起眼,冷靜分析霧中語調的節律變化,“你要干什么?”
黎欽的意識回聲愈發清晰:
“我不會摧毀你們的秩序,我會在它內部種下新的種子。”
“一種不依賴算法、不依賴選擇……只依賴‘直覺’的秩序。”
“這世界不該再有協調者,也不該再有輔助權限——而是每個人的獨立命名權。”
鳳卿煙臉色微變,“你想重置‘感知命名機制’?你瘋了,那會讓整片意識界崩潰!”
“或者重生。”
霧氣愈發濃郁,意識通道中斷續閃爍,現實世界中,陸瑾珩接收到多重系統預警:
【未知權限植入中】
【多重意識同步出現延遲】
【警告:系統共鳴核心穩定性下降】
“他動手了。”陸瑾珩抬起頭,沉聲道,“黎欽……這個瘋子還真留了底。”
他立刻聯系鳳卿煙:
“卿煙,聽著,必須要有人主動對接黎欽的‘命名模型’,不然他會以你為核心,將整個共鳴結構重構為‘反邏輯秩序’。”
鳳卿煙沉默了兩秒,望向那片霧氣,“我去。”
沈川猛然回頭,“不行,你進去,他就會把你識別為‘原初節點’!你根本撐不過十秒!”
鳳卿煙忽然笑了。
“但我不是原初,我是……唯一一個真正走過所有意識線的人。”
她邁步而入,霧氣翻卷,整片意識界在她進入那一刻微微震蕩。
黎欽的聲音最后一次浮現:
“歡迎,命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