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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那片藍天白云

第三十八章:黑暗地下室與病房白墻:親緣的苦難褶皺……2.19

醫(yī)院獨有的味道像冰冷的蛇,鉆進鼻腔時帶著金屬的腥氣。外公躺在病床上,氧氣罩邊緣凝著細密的水珠,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像瀕死的魚在吐最后幾個泡泡。監(jiān)護儀的滴答聲敲在空氣里,把時間拉成一條緊繃的線,每一聲都扯得人心頭發(fā)顫。

溫馨坐在床邊,看著外公手背上的針頭。透明的液體順著軟管爬進血管,在皮膚下洇出淡淡的青。他的手指還保持著蜷曲的姿勢,像是還在抓什么——或許是那只摔碎的青花瓷杯,或許是外婆留在相冊里的舊時光。晨光從百葉窗的縫隙漏進來,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紋路,那些溝壑里藏著的風霜,此刻都軟成了一層薄薄的紙,仿佛一碰就會碎。

門被輕輕推開時,帶著走廊里的風。姑姑站在門口,碎花襯衫的袖口磨得起了毛,頭發(fā)用一根斷了半截的皮筋扎著,幾縷碎發(fā)粘在汗?jié)竦念~角。她手里攥著個皺巴巴的塑料袋,里面露出半截香蕉,表皮已經(jīng)發(fā)黑,像她眼下的淤青。

“爸……”她的聲音剛出口就碎了,像被踩爛的玻璃。腳步挪到病床前三步遠的地方,突然就跪了下去,膝蓋砸在瓷磚上的悶響,驚得監(jiān)護儀的曲線跳了一下。她慌忙用手捂住嘴,指縫里漏出的嗚咽,像被踩住尾巴的貓。

外公的眼皮動了動,睫毛上沾著的水汽抖了抖,卻沒睜開。或許是沒力氣,或許是不愿見。病房里的寂靜被她的哭聲泡得發(fā)漲,窗外的蟬鳴都顯得遙遠,只有監(jiān)護儀的滴答聲,固執(zhí)地數(shù)著時間。

“爸,我知道錯了……”姑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珠從指縫里滲出來,滴在白色的地板上,像落在雪地里的紅梅。“我瞎了眼,當初怎么就看上他了……我對不起您,對不起媽…是我害死了媽!…”她猛地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清脆的響聲在病房里蕩開,驚得輸液管都晃了晃。

“媽走前拉著我的手,說讓我好好過日子,別讓您操心……可我呢?我把日子過成了這樣……”她的聲音突然拔高,又猛地壓低,像是怕驚擾了什么,“他不是人啊爸……他是畜生……”

姑姑的肩膀劇烈地抖著,像狂風里的落葉。背脊一陣發(fā)涼,眼前一片模糊,渾身顫抖,仿佛要被什么恐怖的東西吞噬掉她,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刷白,額頭上細汗密布,眼神中滿是驚恐地四處亂瞟。身體不受控制地震顫著,就像秋風中被狂風肆虐的落葉一般無助。心跳如戰(zhàn)鼓般轟鳴在胸膛里回響開始語無倫次地說,說姑父喝醉了就打人,皮帶抽在背上像火燒;姑父把家里的存折藏起來,逼她去餐館洗盤子,一天站十四個小時,回來晚了就不準進門;地下室的門鎖是銹的,小逸被關(guān)在里面時,只能抱著膝蓋數(shù)墻上的霉斑,數(shù)到一百就開始哭,哭累了就睡,醒了繼續(xù)數(shù)。

“那天您看到小逸脖子上的傷……是他用皮帶扣抽的,就因為孩子打翻了一碗粥……”她突然捂住臉,哭聲變得尖利,“他連小逸都打啊爸!那是他親生兒子!他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那個畜生,他就是個暴脾氣,動不動就打我和小逸。”姑姑說著,撩起袖口,一道道淤青觸目驚心,“小逸和我,三天兩頭被關(guān)進黑黢黢的地下室,那地方,伸手不見五指,待久了,連呼吸都覺得壓抑。他沒讀過書,也不讓小逸讀書,成天就知道在家躺著玩,逼著我出去掙錢……”姑姑的聲音里,是無盡的絕望與屈辱。

監(jiān)護儀的曲線又亂了一下。外公的喉結(jié)動了動,像是想說什么,最終只發(fā)出一陣微弱的氣音。姑姑慌忙湊近些,耳朵幾乎貼到他嘴邊,眼淚掉在他手背上,燙得他手指縮了縮。

“小逸……小逸還在他手里……”姑姑的聲音突然發(fā)顫,像被凍住的鋼絲,“他說要是拿不到錢,就把小逸賣到山里去,賣給那些老光棍…………爸,那是您的外孫啊!您不能不管他啊!”

可緊接著,姑姑話鋒一轉(zhuǎn),帶著哭腔的聲音里多了幾分急迫與慌亂:“爸,您把遺產(chǎn)給那個畜生吧,求您了。我知道這樣不孝……可我也是沒辦法……他說要是不給錢,就毀了馨兒,不管您走到哪,他都能找到馨兒……我是個不孝的女兒,可我是有良知的母親啊,我想要護住后輩,爸,您幫幫我,幫我也是幫您啊……”病房里的空氣,因這一番話,變得愈發(fā)沉重壓抑。

她抓住外公露在被子外的手,那只手枯瘦得像段老樹枝,皮膚下的骨頭硌得人疼。“我知道您恨我,我是個不孝的女兒,媽是被我害死的,是我不孝……可我是個娘啊!”她突然抬高聲音,眼睛里布滿血絲,“我是個有良知的母親!我不能看著我的兒子被他毀了!”

“他沒讀過書,心里就沒點人倫!”姑姑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突然尖利起來,像被踩住的蛇,“他說您藏著的那些錢,本來就該有他一份!說媽留下的那些首飾,早就該給他拿去換酒喝!他還說……還說媽當年就是被您害死的,說您這輩子就是個窩囊廢!!!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也護不住自己的家……”

“住口!”外公突然睜開了眼,渾濁的眼珠里布滿血絲,像浸在血水里的玻璃球。他猛地想坐起來,卻被氧氣罩勒得劇烈咳嗽,胸口起伏得像風箱。姑姑慌忙想去扶,被他一把揮開,枯瘦的手在空中劃過,帶起的風里,都是絕望的味道。

“窩囊廢……”外公的聲音從氧氣罩里擠出來,嘶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是啊……我就是個窩囊廢……”

他的目光越過姑姑的頭頂,落在窗外那棵老槐樹上。樹影在玻璃上搖晃,恍惚間疊成二十年前的樣子——外婆坐在樹下的竹椅上,手里納著鞋底,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她銀白的頭發(fā)上,像撒了層碎金。那天她咳得厲害,手帕上染著的血,紅得像后來摔碎的瓷片。他蹲在她面前,攥著她的手,說會治好她,可最后還是眼睜睜看著她的手一點點變涼。

“你媽……她總說我性子軟……”外公的眼淚終于滾了下來,順著眼角的皺紋往下淌,在顴骨處積成小小的水洼,“她說我護不住家……她沒說錯……”

監(jiān)護儀的警報聲突然尖銳地響起,紅色的燈瘋狂閃爍。姑姑嚇得臉色慘白,撲到床邊想去按鈴,卻被外公拉住了手腕。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指甲幾乎嵌進她的肉里。

窗外,天開始下起雨,雨滴打在玻璃上,發(fā)出細碎的聲響,仿佛是為這場人間的苦難,添上一曲哀傷的伴奏。病房里,姑姑還在等待著外公的回應(yīng),而外公,在病痛與心靈的雙重折磨下,緩緩閉上了眼睛,可眼角,卻滲出一滴渾濁的淚,那是對妻子的愧疚,對女兒的心疼,更是對這無奈命運的無聲控訴。

“錢……”外公的嘴唇哆嗦著,每吐出一個字都像耗盡了全身的力氣,“給他……”曾經(jīng)的信任換來的卻是背叛,心如死灰,如同深秋的落葉,一片片累積,直至心田再也承載不住那沉重的寒意……

“爸!”姑姑猛地抬頭,眼淚糊了滿臉,“可那是您和媽……”

“小逸……”外公的目光渙散開來,像是看到了什么遠處的東西,“不能……讓馨兒和小逸、……走你的老路……”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雙手插在口袋里,緩緩地低下頭,手無力地垂下,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抽離。面容陰郁,雙眼失神,言語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奈和失望。眼神中閃爍著一種難以言表的失望,額頭上輕微的皺紋似乎也透露出了他的疲憊和無助。他凝視著遠方,卻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的手緩緩松開,垂回病床邊,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又慢慢褪成青灰。眼睛里的光一點點暗下去,像被風吹滅的燭火。監(jiān)護儀的聲音還在響,卻像是隔了一層水,模糊不清。

姑姑癱坐在地上,塑料袋里的香蕉滾了出來,在地板上轉(zhuǎn)了幾圈,停在病床腳邊。發(fā)黑的表皮上,沾著一根她掉落的頭發(fā),灰白的,像外公此刻的絕望。

此刻,病房里的姑姑還在哭求著,姑父的惡行像一把把利刃,刺向外公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外公的呼吸愈發(fā)急促,儀器發(fā)出的聲響,也變得紊亂。她看著外公鬢角的白發(fā),那些在歲月里沉淀的滄桑,此刻都化作了無力與痛苦。

姑父的身影,雖然沒出現(xiàn)在病房,可他的惡行,卻如幽靈般籠罩著這里。

窗外的蟬鳴不知何時停了,陽光把樹影拉得很長,像誰拖在地上的影子。病房里的消毒水味,突然混進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茉莉香,或許是從記憶里飄來的——那年夏天,外婆在院子里曬茉莉花,外公坐在竹椅上編竹筐,陽光落在他們相握的手上,暖得像化不開的糖。可如今,那溫暖早已碎成了滿地的瓷片,再也拼不回去了。

監(jiān)護儀的滴答聲,還在固執(zhí)地響著,數(shù)著那些回不去的時光……

阿蔓manman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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