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在地上的一柄長劍微微晃悠著,在冬日初陽下發(fā)出嗡鳴聲,細細看去,劍尖處還帶著血。
“啊!”陳山捂著臉倒在地上,涓涓鮮血順著指縫往外流,可他卻似想起什么般,又將手從臉上拿了下來。
天寒地凍的,手凍在臉上那可還受罪。
“山哥!”圍著衛(wèi)鈺的那群地痞聽見聲響,轉(zhuǎn)頭便看見倒在地上、臉上滿是鮮血的陳山,急忙迎上前將他扶了起來。
地痞撤去,露出縮在地上捂著頭的衛(wèi)鈺來,他鼻青臉腫,不停的咳嗽著。
“誰?是誰?”陳山被人攙扶著,怒不可遏的到處看。
“有本事出來,暗箭傷人算什么英雄好漢!”他雙目怒睜,敢在這條街傷他,可真是不把他身后的人放在眼里。
周遭的攤販見此一幕,都開始默默的收起貨物來,今日真是出門沒看黃歷。
陳山可不是一般的地痞,此前也曾有人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似乎還是個走江湖的,僅是攔了陳山他們一下,卻在第二日便帶上了枷鎖,在四喜街游行。
他們都開始替那把劍的主人捏了一把汗。
不過多時,街邊便安安靜靜,連剛出鍋的食物冒起的炊煙都消失殆盡。
可依舊有人在暗處悄悄探出了頭,想看一看到底是誰這么不畏強權(quán)。
“比起你們的做法,那我可太算英雄好漢了。”
衛(wèi)鈺聽見聲響,抬起頭來往源頭處看去,可稍微一動便扯到了他周身的傷處,他“嘶”了一聲,強撐著站了起來。
街道盡頭,一女子的聲音傳來,她身披靛藍色斗篷,徐徐而至,蒙著面又逆著光,讓衛(wèi)鈺看的不真切。
女子的身后還跟著一名女子,她一身黑衣,長發(fā)高高束起,雙手環(huán)胸而抱,懷里摟著一柄沒有劍的劍鞘。
“一群人欺負一個小孩子,還真是……無法無天。”她走到衛(wèi)鈺的面前,冷冷的看著陳山等人。
身后的黑衣女子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可她心里卻嘆了口氣,又隱隱的夾著絲興奮。
夫人好久、好久、好久都沒帶著她這般“胡鬧”了。
女子上好的衣料和周身讓人不能忽視的氣質(zhì)都讓衛(wèi)鈺覺得,他得救了。
“這位貴人,求求您替我做做主,他們搶了我的藥,還將我打了一頓……”衛(wèi)鈺邊說邊往那女子身后縮,她們兩個女子,能不能打得過那群地痞還是一回事。
他眼波流轉(zhuǎn)著向四周觀望,尋找著路線,趁亂他就跑。
“哼,兩個臭娘們兒敢傷老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們,給我上。”陳山臉上的血液已經(jīng)被凍的凝結(jié),倒是也堵住了傷口不再流血。
身后五六個地痞聞言,摩拳擦掌的便往那兩名女子的方向走去。
倚仗著身后的勢力,地痞們一向為非作歹慣了,可今日卻被兩名女子中傷,這口氣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那蒙面女子見狀,非但不怕,反而拉著衛(wèi)鈺坐到了街邊一早食鋪的凳子上。
只對著那黑衣女子說了一句“留人性命”,一副勝券在握、氣定神閑的模樣讓衛(wèi)鈺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他怕她們打不過,他怕自己又落入那地痞的手里。
那群地痞一臉殺意的向那黑衣女子靠近,甚至有幾人開始從腰間掏出了短刃。
周遭的行人及攤販早已躲了起來,整條街安安靜靜的,只剩下五六名地痞的腳步聲,和那女子不卑不亢的呼吸聲。
試探的腳步在空蕩的街道上突然加快,極速的沖向那抱著劍鞘的女子。
短刃直指眉心,那女子舉起劍鞘迅速反擊,擋掉迎面刺來的短刃的同時當胸一腳,狠狠地踢在從側(cè)邊圍過來的地痞胸口。
這一腳用了十成十的力氣,那地痞騰空而起,砸在旁邊的桌椅上,一時間痛的起不來,捂著胸口在地上打滾。
其余的地痞見狀,目光對視之間明白今日還真是遇到硬茬了。
鄭福慶握著短刃,眼光瞥到坐在旁邊詢問著小乞丐傷勢的女子,他微微皺了皺眉,思索著不如先拿下她。
有了軟肋,這黑衣女子不隨意拿捏?
鄭福慶看似在往前靠近,實則悄悄的往旁邊走去。
“你們在干什么?都給我一起上啊!一個女人都打不過,老子養(yǎng)著你們干什么吃的?”身后陳山怒不可遏,不過是受了女人一腳,這么久都起不來,甚至還都不敢出手。
地痞們聞言,只得硬著頭皮一起上。
女子見狀,嘴角咧出一絲冷笑,她看著將她圍著的地痞們,冷冷的說了句“找死”。
她將劍鞘握在手里,閃身躲過側(cè)邊攻來的拳頭時,抬手將劍鞘往后一點,只聽后方一聲慘叫,一名地痞捂著流血的眼睛便蹲了下去。
那女子腳下生風,在剩余的四名地痞之間快速游走,不時有慘叫聲響起,待她再次抱著劍鞘站到一邊時,只見那幾名地痞有捂著雙耳的、抱著肩膀的、抱著腦袋的…
陳山見此情景,呆楞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來。
一個女人,這么厲害?
那黑衣女子朝陳山看去,冰冷的眼神似他身后插在地里的那柄寒劍,讓他感覺脖子有一股涼意。
他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后又猛的提速而跑,根本不管倒在地上慘叫的地痞們。
那女子也不急,她踢開躺在面前的地痞,往前走了幾步后便將手中的劍鞘向陳山擲去。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撞擊,陳山幾乎聽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咔嚓聲響,他右膝一彎,帶著尚好的左腿重重的朝地上跪去。
他彎曲的右腿間赫然插著一把劍鞘!
身后的腳步聲如同催命的符,陳山雙手并用,用未受傷的左腿膝蓋一起在地上爬行著。
鄭福慶捂著自己的腦袋,也不知那女子剛剛點在他哪里,他現(xiàn)在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久久不能緩過勁來。
暗處躲著的人們見到平常作威作福的地痞們?nèi)缃竦膽K狀,都在幸災樂禍,終于有人狠狠的懲治他們了!
陳山的慘叫聲傳到鄭福慶的耳朵里,他咬了咬牙,在地上摸索著短刃。
“去死吧!”
鄭福慶握著短刃,猛的騰起朝那蒙著面的女子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