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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不渡雪

阿爹,我的衣衫破了

柳致和沒去過衛(wèi)鈺住的地方。

他以為這兩名女子替衛(wèi)鈺付了錢,便就此別過了,可他沒想到,她們也跟了來。

衛(wèi)鈺也沒想到。

他悶頭往前走,急切的步伐都快讓身后的三個大人跟不上了。

黑衣女子攙扶著那蒙面女子,她也想不到,夫人跟著去干嘛?夫人這大半輩子也沒走過這么難走的路,彎彎繞繞,磕磕絆絆。

她沒問也沒表現(xiàn)出疑惑,她的任務(wù)只有保護(hù)夫人。

迎著冬日陽光,一行人越走越偏,走在前方的衛(wèi)鈺帶著他們在城郊三繞兩拐,一間茅屋便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三人跟著衛(wèi)鈺放緩了步伐,“吱呀”一聲,松動的房門便被那小乞丐推開來。

隨著房門被打開,撲面而來的腐敗潮濕的味道,縱使是柳致和,也忍不住掩了掩口鼻。

四處漏風(fēng),屋內(nèi)沒有任何家具,斑駁的墻壁隱隱掉著塵土,根本不敢想若是遇上下雨怎么辦。

屋頂?shù)拿┎莘e了厚厚的一層雪,破敗的茅屋似有些不負(fù)重任。

昏暗的房間里,只有衛(wèi)鈺一聲聲的喚著“阿爹”。

透過門框照進(jìn)來的微光,三人這才看清角落里側(cè)躺在茅草上的人影。

他什么也沒蓋,就這么蜷縮在陰影里。

從門口到阿爹那的距離不過十步內(nèi),可衛(wèi)鈺走的很慢,他在等,等阿爹在這幾步之內(nèi)回答他。

柳致和見此情景,沒急著上前診治,從進(jìn)到這個茅屋,聞到里面的味道,再到那小乞丐的阿爹一言不發(fā),他想,大概這兩名女子付的診金,也會用作其他用途吧。

“阿爹?”

衛(wèi)鈺又走了一步,還剩三步,他再也不敢往前走了。

“阿爹,我今日遇到了兩名貴人,她們替我請來了柳大夫為你診病呢。”

“阿爹,你怎么不問我怎么遇上貴人的?”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隨后又蹲坐在地上,像往日與阿爹席地而坐,商討著夏日去哪里避暑、冬日去哪里過冬一樣。

“柳大夫最開始給了我兩包藥,可我拿著藥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好兇好兇的人。”

“他身邊還跟著五六個好兇好兇的人。”

“他們要我賠錢,說我把他撞疼了,還把我的藥搶了,將我打了一頓。”

“阿爹,我還沒被這么多大人打過呢,他們拿腳踹我,可疼可疼了…”

衛(wèi)鈺邊說邊撐著下巴,那模樣仿佛就只是自己出了趟門回來,與阿爹擺談著。

他說的起勁,連左邊包扎好的傷口又開始滲血都不知道。

“然后那兩名貴人便將我救了下來,可有個人舉著刀就刺過來了,我一下子就擋住了,嘿嘿,我厲害吧阿爹?”

那蒙面女子便是反應(yīng)再慢也明白,這小乞丐的父親已經(jīng)死了。

那小乞丐一身傷的坐在地上,說著今日發(fā)生的事,她聽后,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下了淚。

世間有人活著,已是拼盡全力。

過了許久,衛(wèi)鈺都沒再開口。

一片雪花透過破爛的屋頂落在衛(wèi)鈺的肩頭,又下雪了。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輕輕的開口:“可是阿爹,我的衣衫破了……”

話落,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哭出聲來,哭聲在這茅屋里回蕩,又穿過墻上和屋頂?shù)目p隙飄向遠(yuǎn)方。

他哭的聲嘶力竭,顫動的肩膀撕扯著傷口,鮮血越流越多。

柳致和邁著沉重的步伐上前,抬手搭在了衛(wèi)鈺的右肩上。

他很想讓他在自己懷里痛哭,就像他那小徒兒木子苓受了委屈撲在他懷里撒嬌一樣。

可這小乞丐衣衫襤褸,頭發(fā)因為長期缺乏營養(yǎng)而枯燥發(fā)黃,身上也帶著一股難喻的味道…

他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那兩名女子皺著眉,強(qiáng)忍著不適走進(jìn)了屋。

衛(wèi)鈺哭的不能自已,他捂著面,不敢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一直背對著他的阿爹。

柳大夫掌心的溫度傳來,衛(wèi)鈺抽泣的說著:“我沒事,柳大夫,就是肩膀上的傷口太疼了。”

太疼了,不止傷口。

越來越多的雪飄向屋內(nèi),昔日遮風(fēng)避雨的茅屋,此刻在衛(wèi)鈺看來,仿佛失去了暖意。

柳大夫給的藥讓他滿心歡喜,可遇到那群地痞,他又感覺毫無生機(jī)。

然而上天還是給了他機(jī)會,讓他遇上了這兩名貴人。

阿爹沒回答他衣衫破了怎么辦,他有好多好多的問題都無人解答。

他想問為什么他的命這么苦,他想問他會一直乞討嗎,他想問為什么他從來沒有娘親的安慰,他想問…

雪什么時候才能停。

不過多時,衛(wèi)鈺便收住了哭聲,比起悲痛,他更應(yīng)該想失去阿爹,他該怎么活下去。

他緩緩地站起身來,朝著那兩名女子和柳致和開口道:“多謝幾位的大恩大德,可眼下我阿爹也已不用診治了,便辛苦貴人們受累跑這一趟。”

一番話客客氣氣,卻聽的三人心中悲痛無比。

蒙面女子手里攥著手帕,她擦干了眼淚,看著那小乞丐滿臉淚痕的模樣,又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身邊那黑衣女子,她輕聲的開口詢問衛(wèi)鈺:“不知,你可愿跟我走?”

衛(wèi)鈺垂著頭,他明白,她不過是可憐自己。

高門大戶的貴人,突然帶回去一個小孩,得有多少麻煩事。

他曾經(jīng)跟著阿爹乞討時,聽得最多的便是那宅院里的腌臢事。

“不必了,便不給貴人添麻煩了。”雖然不舍這個機(jī)會,可他必須這樣說。

“無礙。”

“我說無礙,便是無礙。”這句話那蒙面女子說的不容辯駁,甚至略帶些壓迫感。

“你跟我走,你阿爹的尸首,自有人前來立碑。”

落雪伴著暖陽,那蒙面女子逆著光站在門口,周身好似鍍了一層光,印進(jìn)衛(wèi)鈺的雙眸里,恍若神靈。

有人會為阿爹立碑。

碑上會刻著阿爹的名字,而不是黃土一蓋,連墳包都沒有。

衛(wèi)鈺回頭看了一眼好似在沉睡的阿爹,他沒多做矯情,他得抓住一切機(jī)會活下去。

他看著那蒙面女子,鄭重的說了一聲“好”。

阿爹曾說,他們的衣衫本就是破的。

原來阿爹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這個問題。

原來阿爹,還是沒等到雪停。

是阿軒啊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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