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察覺到樹林里的人有走動的聲響,他將彎刀遞到右手,朝著祁聽雪走去。
“你快去、快去救她。”
江如昭晃動著衛鈺的手臂,她看著那女子倒在地上不知生死,又看著那男人拿著刀走向她,急切地朝衛鈺開口。
衛鈺的職責是保護江如昭,他怕那男人還有其他同伙,更何況這種突兀的打斗,雖然江如昭發了話,可他卻依舊沒動。
他警惕的環視了四周,發現樹林里除了他們便再無旁人,在江如昭的催促聲中,他將自己腰間的兩把劍拔了出來,將一把稍短的遞給了吳淮:“保護好她。”
自己則拿著另一把長劍提氣而去。
阿言勾起嘴角,他舉起彎刀,朝躺在地上的祁聽雪刺去。
祁聽雪痛苦地趴在地上,她看著那把彎刀離自己越來越近,腦袋里一片空白,只來得及閉上眼睛。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凌厲的風聲,一把長劍將阿言的彎刀堪堪地攔在了半空。
終于來了。
阿言收回彎刀,看著突然出現的年輕男子,他戴著一副面具,長劍橫在右側,就這么站在祁聽雪的身前。
風吹起他的發帶,卻吹不散他眼中的殺意。
阿言驚覺此人的身手,他帶了些謹慎,厲聲道:“你是誰?跑來瞎摻和什么?”
衛鈺將劍身一橫,他舉起長劍直指向阿言,開口是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走。”
他心里念著樹林里的江如昭,實在是不想與此人交手。
可阿言卻是來了興致,執令告訴過他,這人還有一個同伴,他斜了一下眼睛瞟了眼樹林,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在那里。
他將帶著血的彎刀在手中上下敲打,全然不顧血液黏在手心,痞氣的說著:“若我不走呢?”
衛鈺聞言,側目看去:“死!”
“哎喲,我好怕哦。”
“威脅我?”
“你說你是救她呢?”
阿言停頓了片刻,再開口時,帶著些殺氣:“還是救她呢?”
話落,衛鈺再不給他開口的機會,這個人能察覺到他們的行蹤,若多做糾纏,讓他逮著他的軟肋,必定受累!
衛鈺騰空躍起,長劍如閃電般,快若流星。
阿言斂起心神,他知道這是個高手,舉刀間,全力以對。
刀光和劍影在空中交錯,兩個人的刀劍如同疾風暴雨般向對方襲來,長劍在衛鈺的手中輕盈又靈動,可仔細看去,那把彎刀也絲毫不落下風。
祁聽雪得了緩息的機會,她撐著自己坐了起來,看著前方那如鬼魅般銀灰色的身影,暗暗替他捏了把汗。
也不知,這人打不打得過?
衛鈺的長劍一直游離在阿言的刀外,他出劍的速度很快,可這個男人也沒慢下一分。
他有些心急,一邊要躲避阿言的攻擊,一邊還要留意著江如昭的動靜,他得了機會,瞥了一眼樹林,卻見江如昭帶著吳淮鬼鬼祟祟的往他們這個方向而來。
江如昭帶著吳淮又往前走了幾步,他們躲在一棵樹干后面悄悄探出了腦袋,她看著空地里衛鈺與那個男人纏斗,有些后悔讓他去救人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他們這次來潯州,目的本就不簡單。
江如昭的舉動激的衛鈺出招更凌厲了,阿言擋的費勁,他退了又退,意識到與這個男子一起的人在樹林里,阿言舉起彎刀擋下衛鈺的長劍后,猛地轉身朝樹林里跑去。
樹干后的江如昭看著朝自己這個方向奔來的男人,她瞪大了眼,一旁的吳淮不知所措的握著衛鈺給他的劍,他短暫的懵了片刻,而后迅速將劍丟下,拉著江如昭便跑。
江如昭今日穿了一身利于行動的便裝,她的頭發被甘雪辮好,垂在腦后,此刻被吳淮拉著,速度竟是沒落下半分。
阿言并不是想去追殺江如昭,執令說過,跟著他一起的人不可動,他知道,那男子的心思沒在他身上,若他認真起來,他打不過他。
他只想借著追江如昭的舉動,讓自己脫身。
衛鈺看出來這男子沒用全力去追江如昭,他提氣蹬著樹干,起落間與阿言的距離越來越近,他握了握手中的劍,剛想向阿言擲去,卻又怕他躲過去,長劍誤傷在前面跑的江如昭。
“小姐、小姐?”
“你在哪兒啊?”
嘉禾的呼喊聲中帶著哭腔,時間流逝,可祁聽雪還沒回來,她顧不得夫人會不會懲罰自己,急忙跑回府中將消息告訴給了夫人。
祁聽雪聽見聲音,眼淚再也忍不住的往下落,她忍著喉嚨里的梗澀,大聲回應著嘉禾:“我在這兒!”
走出稀疏的樹林,嘉禾看著坐在地上、肩膀上不停流著血的祁聽雪,她跑了過去將祁聽雪扶了起來:“小姐,你沒事吧?”
嘉禾的身后跟著二十余人,皆是祁政身邊的親兵,帶頭的是陳最,他從剛入軍營時便跟著祁政,祁聽雪看見他,提著的心瞬間落回肚里。
“陳叔,你快派人去那支援他。”
祁聽雪邊說邊指著前面的樹林,她剛剛聽到那個丑男人說救她還是救她,她明白,那個丑男人定是去追樹林里的人去了。
陳最看了看祁聽雪,除了肩膀上的傷口有些駭人,看著并無大礙,他朝著祁聽雪點了點頭,這種救命之恩,必得報之。
他拿著佩劍,點了五人,又朝著留下的十五人開口說道:“你們留在這里,保護好小姐”
“是。”
江如昭被吳淮拉著一直跑,她早上從潯州走到流翠谷,雙腿早就酸軟的厲害,此刻,除了疲累,她更覺得自己喉嚨里在冒煙。
她現在無比后悔自己讓衛鈺去救那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