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特有的低沉的金屬旋律在禮堂里清楚地徘徘，艾拉拉的思緒漸漸發散……

這個旋律說不出地熟悉，親切得仿佛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她曾與這個聲音的主人有一段充滿陽光的日子——但是為什么？那么悲傷？淡淡的憂郁在心中凝結，就像黃昏時的告別，戀戀不舍但終將分離……

(這個人…是誰？)

她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欲望想要看到彈琴人的臉——腦海中那個黃昏下白色襯衫的背影寧靜而美好，卻拼盡全力也無法觸碰。

“咝——”不知道被什么絆了一下，她猛然驚醒，發現澤正掐住她的手。

“你被催眠了，別出聲，不要被臺上的人發現了。”澤低聲道。艾拉拉只好把到口的怒罵憋回肚中。

“臺上的是誰？”艾拉拉把心中朦朧的異樣壓下去問道。

澤搖搖頭：“至少在〔領域使〕以上。”

艾拉拉暗下驚呼——妖力等級分為九級，從下至上依次為覺醒者、操控者、駕馭者、元素使、領域者、具象者、法則者、權能者、本源者。而她僅僅是〔駕馭者〕，澤的氣息也項多達到〔元素使〕。

“他不在了。”澤的聲音將艾拉拉的思緒拉回現實，“那股氣息消失了。”

“現在怎么辦？”艾拉拉望著四周靜得瘆人的師生。

澤沒有說話，白雨的那幅畫作在他腦海中無限放大。

“人與妖的戰爭……”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拉起艾拉拉奔向老樓。

“你要干什么啊！”艾拉拉不解問道，卻也跟著他跑。

“我以前在古籍中見過一種法術，可以將世界一比一復制，被稱為‘境象術’。白雨畫中女將的斷劍劍刃上的缺口與古籍上那面被雷劈裂的銅鏡邊緣一模一樣。”澤一邊跑，一邊回答。二人不久便來到老樓。那幅令人驚艷的畫作在一切寂靜而詭異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明艷。

澤的手一碰上畫布，畫面便開始扭曲起來。

畫框邊緣的朱砂紋路開始蠕動。他伸手觸碰，指尖傳來冰涼的刺痛。指腹下的顏料突然變得粘稠，暗紅液體順著我掌紋蔓延，在皮膚上勾勒出與畫中血霧完全一致的圖案。

妖云中的天兵頭盔突然翻轉。光滑的金屬內壁上，赫然映出我背后根本不存在的一扇雕花木門——那正是“那個時候”老閣樓里封禁多年的入口。后頸汗毛倒豎，他猛地回頭，卻見展覽館的白墻上滲出細密水珠，水珠里裹著無數個正在尖叫的微型人臉，而艾拉拉卻消失不見。

“艾拉拉？”澤輕聲喚道，回答他的卻是無止的寂靜。

背后傳來巨大的引力，使他不得不轉回身。畫面上的金粉簌簌剝落，在空中組成一個旋轉的紅黑色暗環。他踉蹌向前，發現畫中女將的鎧甲縫隙里滲出黑色鏡面。指尖傳來鏡面破碎的觸感。在意識消散前最后看到的，是畫框化作無數菱形鏡片，而每個碎片里都站著一個背對著他的“自己”，他們正把沾血的手，伸向各自面前的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