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玄衣衛夜追

雪粒子砸在臉上像刀割。林晚秋裹緊從尸體上扒下的玄色大氅，靴底在宮墻青苔上打滑。她數著更漏聲穿過御花園，假山石洞里還藏著半塊硬如鐵石的桂花糕——這是原身最后的存糧。

“西北角門每刻鐘換崗。“她摩挲著懷中玉佩，前世特種作戰的本能在血液里沸騰。三丈高的宮墻突然變得清晰可辨，每一塊城磚的接縫都浮現金色紋路，仿佛有人用朱砂筆勾勒出最佳攀爬路徑。

指尖剛觸到飛檐脊獸，破空聲驟起。

玄鐵箭簇擦著耳際沒入城墻，箭尾紅翎在月色下泛著幽藍——是淬了孔雀膽的追魂箭。十二名玄衣衛呈雁翅陣包抄而來，為首之人蟒紋腰封上綴著七顆血髓珠，正是大內第一高手陸昭。

“沈姑娘好身手。“陸昭撫掌輕笑，鎏金護甲刮擦劍鞘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可惜朱雀門埋了三百斤火藥，您猜...陛下舍得炸毀哪座宮殿？“

林晚秋突然嗅到硫磺味。垂目望去，宮墻陰影里果然蜿蜒著引線，火星正順著浸透火油的棉繩竄向東南角樓——那里堆著前朝傳下來的五百桶猛火油。

“瘋子。“她啐出口血沫，突然扯斷腰間絳帶。銀線繡的流蘇穗子天女散花般灑向追兵，陸昭揮袖格擋的剎那，她已經縱身躍下宮墻。

墜落的瞬間，前世記憶如走馬燈閃現。同樣的高空墜落，同樣的血色符文，只是這次腕間胎記突然灼如烙鐵。風在耳畔凝成實質，她本能地團身翻滾，落地時竟在青石板上砸出蛛網狀裂痕。

“追！要活口！“

嘶吼聲被拋在身后。林晚秋撞開廢棄佛堂的木門，腐朽的檀香味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青銅古佛掌心托著的長明燈早已熄滅，燈油里泡著半截斷指，指節上翡翠扳指刻著“慕“字。

“慕...“她突然頭痛欲裂。原身記憶里閃過零碎片段：大婚之夜合巹酒中的異香，喜床上用朱砂畫的詭異符咒，還有蓋頭掀起時看到的——不是太子，而是個眉心點著血痣的白衣人。

供桌下突然傳來窸窣響動。林晚秋軍刺般握住半截燭臺，卻見個渾身是血的小太監從暗格里滾出，懷中緊抱的鎏金匣子摔在地上，滾出羊皮地圖與密信。

“蕭...蕭景琰未死...“小太監攥住她裙角，“龍淵谷...快...“話音未落便被門外射來的弩箭釘穿咽喉。

林晚秋就著月光展開密信。火漆印是鳳凰銜劍圖騰，信箋上字跡被血污了大半：“...慕氏以攝魂術控東宮...七日后祭天典儀...蕭世子藏身...“

轟隆！

佛堂梁柱突然炸裂，陸昭踏著漫天木屑飄然而至。他劍尖挑著個滋滋作響的火藥包，笑眼里淬著毒：“娘娘選個死法？被炸成碎肉，還是跟我回詔獄嘗嘗新制的梳洗之刑？“

林晚秋突然笑了。她倒退三步撞上青銅佛像，掌心按在佛像結痂的傷口處——那里本該是降魔杵的位置，此刻卻有個形狀奇異的凹槽。

“陸大人可知這是什么？“她舉起半塊鳳凰玉佩，“你說...前朝為何要在佛像心口留個玉佩大小的機關？“

陸昭臉色驟變，劍氣如虹直取她咽喉。林晚秋卻已將玉佩按進凹槽，佛堂地磚突然塌陷，她隨著傾瀉的香灰墜入黑暗。最后一瞥看見陸昭被突然翻轉的佛掌拍在墻上，血霧中傳來歇斯底里的咆哮：“慕家不會放過你！“

地下水道的惡臭撲面而來。林晚秋抹了把臉，發現手中還攥著從密匣摸出的物件——是枚玄鐵令牌，正面刻著“天機“二字，背面卻用簡體字寫著：玩家林晚秋，第九十九次輪回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