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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六月的星空

第一章比賽取消

炎火八月,烈日炙烤大地,空氣中彌漫著灼熱的氣息,稍微動動,汗水便如雨下,連樹上的只只蟬鳴,都能喊出二里地來,生怕黃鳥不知其位置,可再想想,天熱的連大河里的水都瘦了三圈,恐怕這鳥兒也是無心覓食,所以這蟬鳴聲更是放肆。

在蘇北的一座縣城里,一所縣重點中學(xué)的田徑場上,一群體育生正在各自訓(xùn)練身體,他們腳下,是煤渣鋪設(shè)的賽道,賽道上,能清晰地看出熱浪翻騰于表面,經(jīng)長時間的踩踏,豆大的煤渣塊已近粉狀。

“這天熱的,別說是人了,怕是老鼠也要打打洞吧!”

毛頭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右手壓練著那灰黑的小腿,左手端著不知從哪順來的望遠(yuǎn)鏡,一會望向西北,一會看向東北。

斑駁滾燙的鐵管圍欄,順著煤渣賽道的外圍,在僅有的一段蔭涼處止步,青石砌成的百米石墻,鄙夷圍欄的高度,阻隔的是校園于外界的風(fēng)景。

每個人的身上,都犯起了紅暈,那是在高強度熱身后炙烤于烈日下的狀態(tài)。

八月!本該是學(xué)生暑假的日子,是隨時可以左手西瓜右手雪糕,頭頂還能轉(zhuǎn)著風(fēng)扇的日子,再不濟,也可叫上三五好友,博浪于大河之間,游擊在山澗之中,只要想想,便能輕易地躲掉這一身的暑熱,可對于眼前這群學(xué)生,暑假兩字便是奢侈,風(fēng)雨無阻才是家常。

汗水順著臉頰滑落于大地,挑逗著挪腳便能蒸騰起的煤灰,裹于身上的濕衣,如宣紙拂面,讓人憋的透不過氣來,腿根的煤灰早已于汗水相浸,抹一把在面上,極像挖煤的礦工,很難想象,能一鏟子就能挖到水的云??h,有著一群年紀(jì)不大的“礦工”,頂著下午三點的太陽,親吻著41°的高溫,奔向著不一樣的青春故事。

“看到了,看到了,我看到了!”

毛頭興奮地壓低著聲音,生怕二里地外的教學(xué)樓上有人聽到。

在毛頭端著的望遠(yuǎn)鏡鏡頭里,東北方向,一朵指甲蓋大小比例的烏云,跟個斷了頓的老頭,步履蹣跚,要是鏡頭這邊再稍大點聲音,老頭就能當(dāng)場嘎掉。

“嘖!奶奶的,這屁大點的烏云,能下個毛?。 ?/p>

阿唐一氣之下,扔掉從毛頭那里奪過來的望遠(yuǎn)鏡,嘴里念念有詞地吐個沒完。

是啊!希望和失望,有時就是這么的莫名其妙,要是驚訝地莫名而來。

本想一朵烏云,能攜帶萬丈雷鳴,撒下瓢潑大雨,讓這酷熱難耐的天氣消消火,最好是再來個十級臺風(fēng),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地讓他們逃避掉,那腿軟又心慌的“黑色星期六”。

無奈生出的希望多是渺茫,一朵烏云,怎么能撐起對坑藍天的夢想,即使想自作多情地去點綴藍天,那也不是它應(yīng)有的顏色。

“教練這會去了多久了?”

三笑子猛不丁地來了這么一句。

一旁幾人聽后,苦著臉望向教學(xué)樓,他們只是那么望著,沒一人說話,是的,沒人說話,可在他們心里,那無聲的嘀咕,要比這放肆的蟬鳴聲更加難耐。

校園西區(qū),有一棟五層樓的教學(xué)樓,在三樓最靠東的一間,那是學(xué)校體育組老師的辦公室,辦公室西側(cè)的門,正對著的是學(xué)校的田徑場,是一開門就能將整個田徑場地盡覽無遺的視角。

在暗紅斑塊透出木色的門上,有塊筷子長鉛筆短的透明玻璃,每當(dāng)玻璃后浮現(xiàn)出人臉的時候,每當(dāng)他們下意識地偷瞄到有人臉凝視的時候,他們的運動神經(jīng),像觸電的馬達,是能表現(xiàn)多好就要表現(xiàn)多好,要是被傳說中的那張人臉,剛好在你偷懶的時候喵到,那等著吧,等待你的是漫漫的長夜,因為那樣的后果,那恐怖的運動強度,真的是能讓身體酸痛到睡不著覺。

“剛才看教練離開的時候沉著臉,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小譚拍了拍一旁的阿唐,順便將剛壓完腿灰的手,在阿唐的濕衣上抹了抹。

“你給我起開,再抹我追你姐姐?!?/p>

阿唐又氣又樂呵,氣的是這小譚整天圍著他,跟個狗皮膏藥,樂的是這小譚的姐姐是個美女。

經(jīng)阿唐這么一逗,酷熱壓抑的氣氛,瞬間好了許多。

對于小譚的姐姐,她與這群學(xué)生之間的距離,就像“三米的?!?,只能看見,卻觸摸不到,因為至今為止,人站在原地,手是觸摸不到三米以外的東西。

也許是家庭因素,也許是社會環(huán)境,小譚的姐姐初中畢業(yè)便入社會了,已在社會上三年,對于學(xué)生而言,社會一詞,便是鴻溝,小譚的姐姐,面上碰見他們會叫聲譚姐,面下的他們都叫她譚美麗。

“別磨蹭了!黃大嘴下來啦!”眼尖的小不點慌張地喊了一聲。

這一聲后,之前說腿有點疼的也不疼了,說腰酸的也拔直了腰桿,就連剛?cè)胗?xùn)不久就把腳皮磨破的小師弟們,也不顯得一瘸一拐了。

這種場景,個個像突然打了麻藥灌了雞血,要是此時此刻,那走向他們的黃大嘴,突然背后再“嗷”地一嗓子,怕是那一瘸一拐的小師弟都能蹦跶出兩米遠(yuǎn)。

心哀與無助,或許這種神奇的“身體神技”,只有在運動員和教練之間才有的互動吧。

圓順的腦袋,顫顫肥胖的身體,近似地中海的發(fā)型,還有對神似如來的耳垂,怎么看去,很難想象這是位運動員教練,而且還是中長跑項目的教練,要是擱外人看來,只要他一聲阿彌陀佛,相信眼睛看到的,定是那佛門至高的存在。

不可思議的,數(shù)那腮肥的臉上,一張無處安放的超大嘴唇,頂著高挺的鼻子,配有一雙招人喜愛的鳳眼,這種出了格的配置,實屬罕見,萬千無一。

他便是這群學(xué)生的教練,姓黃,外號“黃大嘴”。

教練一臉陰沉的奪步而來,腳下騰起的煤灰,像造勢的麒麟,藐視著一顆顆忐忑不安的心,這樣的神情,這樣的架勢,不太妙啊。

“都過來開會!”

一句不疼不癢的聲音飄然而出。

“說的是都過來開會?”

三笑一臉懷疑的望向教練,只有在這一刻,三笑會收起些往日嬉皮的笑臉。

“說的是開會,叫我們都過去呢!”

黑鬼子從背后推了把三笑,想讓三笑頂?shù)脚徘?,別的沒有,他知道,只要三笑朝著教練半猥瑣地笑一笑,火冒三丈的氣也能憋回一半。

單說這黑鬼子,同是曝曬,一樣的訓(xùn)練量,他的皮黑的,要是扒了衣服,趴在煤渣堆上,總覺得這貨是屬于剛出爐的那一堆,真是至黑無極啊!

更讓人無語的,明明在你仰望天空,暢想未來,處于愜意沉寂時,突然會聽到一水的奸笑,當(dāng)你轉(zhuǎn)頭看去,天!那口瘆人的白牙,鼓搗起全身的雞皮疙瘩,觸動著微顫的神經(jīng),你會情不自禁,抄起身旁一手的煤灰,去填補那唯一漆黑的“空白”。

“接到上面通知,今年的全省中學(xué)生運動會取消?!?/p>

一句話出,站在原地的他們一時不知所措,沮喪萌生。

伴隨著失落,有人低頭,有人擦汗,沒人說話,也沒人會去問為什么,沒有人……

抬頭看向教練,原是迷人的雙眼泛著紅潤,油亮的腦門上汗水浸面。

許多年之后,才有體會,當(dāng)一個男人眼泛紅潤,是對歲月累積不變的生活中,注入了一顆希望已久的火種,想等待有那么一天,花火綻放,可歲月使然,等來的仍是那一點點未曾變化的“顏色”。

炙熱難耐,鞋坑拱火,拂手戲風(fēng)時,叼起一根拔高的貓尾草,望了眼毒辣的太陽,吐著一口草木香甜的吐沫,踏著吱吱作響的煤渣,歡快地向?qū)m椯慄c走去。

回望下計時臺上矗站的教練,彈掉手中半截的貓尾草,凝視著前方的賽道,只聽一聲令下。

“跑……”

這便是他們青春的開始,這便是2003年的夏天,那一天8月9號,因一場引起全球恐慌的病毒“非典”襲入,全國所有賽事活動取消,那一年他們十七八歲。

三米的海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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