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劇烈顫抖著，那張泛黃的照片仿佛燙手一般。教室里嘈雜的喧鬧聲突然變得遙遠，耳邊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怎么了？“顧言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慌忙把照片塞進口袋，轉身時差點撞上他的胸膛。

“沒、沒什么。“我低下頭，感覺他的目光在我臉上逡巡。

“你的臉色很差。“他伸手想摸我的額頭，我下意識地躲開了。這個動作似乎讓他有些不悅，他收回手，瞇起眼睛：“你在害怕什么？“

我搖搖頭，快步走向座位。抽屜里的筆記本果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陌生的日記本。深褐色的皮質封面已經磨損，邊角處還有暗褐色的污漬。

“那是我的座位。“顧言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你最好別碰那些東西。“

我猛地抬頭，發現他的表情完全變了。剛才還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此刻卻冷得像冰。他的眼神讓我想起那天晚上，那個跟蹤我的人......

“叮鈴鈴——“

上課鈴聲救了我。我趕緊坐下，把日記本推到一邊。這節是物理課，但我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口袋里的照片和抽屜里的日記本像兩塊烙鐵，燙得我坐立不安。

終于熬到下課，我抓起書包就要往外沖。

“等等。“顧言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拿了我的東西。“

我僵在原地。他的手指冰涼，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我沒有......“

“照片。“他湊近我耳邊，呼吸噴在我的頸側，“還有日記本。那是屬于'她'的東西。“

我感覺血液都要凝固了。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

“放學后，老地方見。“他松開手，聲音又恢復了往常的輕快，“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話。“

我幾乎是逃出了教室。在洗手間里，我顫抖著掏出那張照片。陽光下，照片里的女孩笑得那么燦爛，她的校服領口別著一枚櫻花形狀的胸針——和我媽媽留給我的那枚一模一樣。

“小夏？你還好嗎？“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我抬頭，看見鏡子里映出一個長發女生。她穿著和我們一樣的校服，但氣質格外溫柔。

“我是蘇雨晴，學生會的。“她遞給我一張紙巾，“你臉色很差，需要去醫務室嗎？“

我搖搖頭，突然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她似乎察覺到了我的視線，迅速把袖子拉下來。

“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煩，可以來找我。“她輕聲說，“特別是......關于顧言的事。“

我猛地抬頭，她已經轉身離開。洗手間的燈光突然閃爍了一下，我似乎看見鏡子里有兩個人影。一個是蘇雨晴，另一個......是照片里的女孩。

放學后，我站在櫻花樹下等待顧言。夕陽把天空染成血色，樹影婆娑，在地上投下詭異的圖案。

“你果然來了。“顧言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轉身，看見他手里拿著那本日記本。

“三年前，這里死過一個女生。“他翻開日記本，“她叫林小雨，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我感覺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是我的青梅竹馬。“顧言的聲音有些顫抖，“但在三年前的今天，她從教學樓頂跳了下來。就在你轉學來的前一天，我收到了她的短信。“

他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行字：

“我回來了。——林小雨“

我后退一步，后背撞在樹干上。顧言突然抓住我的肩膀：“你到底是誰？為什么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為什么......“他的聲音哽咽了，“為什么要讓我再經歷一次這種痛苦？“

“我不知道......“我搖著頭，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我真的不知道......“

就在這時，我聽見頭頂傳來“咔嚓“一聲。抬頭望去，一根粗大的樹枝正在斷裂。顧言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猛地推開我。

“小心！“

樹枝轟然落下，塵土飛揚。等我爬起來時，看見顧言倒在地上，鮮血從他的額頭流下來。他的手里還緊緊攥著那本日記本，而一張泛黃的信紙從里面飄了出來。

我顫抖著撿起信紙，上面寫著：

“親愛的妹妹，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了。但是別怕，我會一直保護你......“

信紙從我手中滑落。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警笛聲，而我的耳邊只剩下一個聲音：

“歡迎回家，林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