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J的春天一晃而過,當我還在享受春天的萌芽,一夜春風過后,夏天被吹進了BJ,我還沒穿上幾天的長袖襯衫,就都沒了用武之地,我只好匆匆套上裙裝來應付夏的初熱。當我穿著裙子在工作地點和家之間搖擺我的生活,有一雙眼睛開始追隨我,關注我,可我卻渾然不知。
他是一位有婦之夫,由于我們這個行業經常要和銀行打交道,所以我們兩人并不陌生,我們除了正常的業務溝通,基本沒有任何其他的話,直到那天,我的那次尷尬,我開始期待我們之間的故事。
那天天氣很熱,我穿了條短裙去銀行辦事,和他的溝通結束,我起身離開時,他讓我等一下,然后緊貼在我的身后,他的靠近讓我本能的躲閃,他卻輕輕靠在我的耳邊說:“你的裙子臟了。我先給你擋一下,你在衛生間等我一會兒,我幫你去拿樣東西。”我的臉通紅,想起這個時間的確是我的生理周期,可提前到今天,讓我沒有一點兒準備。我道謝后,也只好照他說的那樣離開那里躲進衛生間,望著鏡子里裙子上那塊鮮紅的血跡,我有些犯難,想他會為我做什么?能提醒我不更多的出丑已經很讓我感動了,我一向不依賴他人的習慣讓我的注意力馬上轉移到了怎么處理裙子上的污漬,我脫下裙子,用水輕輕的揉搓,直到那血漬不太明顯,可裙子像是被尿濕了一片更加的引人注目了,于是,我決定索性將那一面都弄濕,擰干再穿到身上后,雖然效果要好很多,但那種冷意卻讓本來就不太舒服的肚子更加的難受,但不管怎樣,總能走出衛生間了,我推開門,并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正在猶豫時,轉過拐角,就看見他站在那里等我,他遞給我一件襯衫,一包衛生巾,還有一個暖寶寶貼,還沒等我說話,他就命令我,趕緊進去處理一下,免得身體過度受涼后會留下后患。我感激的看看他,重新進入衛生間,將自己打理妥當后,用衣服圍擋在腰部,走出了衛生間。他看著我笑笑,說這下他放心了。那一刻,我真的有些感動,這個我從來都沒有在意過的男人此刻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天回家后,將那件給我解圍的襯衣洗干凈,給他打了電話再次感謝,約好下次見面時將衣服奉還,他還是關注的問我有沒有著涼,他的那份細心讓我感覺到一個已婚男人的好,但同時,一個清晰的聲音告訴我,他不應該是那個讓我心中小鹿亂撞的人,因為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于是,我很快將他的好拋到九霄云外。又繼續我自己的生活,但是工作的原因,我和那個在復興門內大街2號的銀行工作的他卻怎么也免不了打交道,我還了那件屬于他的襯衣,卻覺得他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的時間變的更長了。為了徹底斬斷他的目光,我出于上次他對我的幫助對他發出感謝的邀請,請他一起吃個飯,他沒有拒絕,我一定要用這次飯局,徹底結束那種讓我有些慌亂的注視。
那天,當我按時到達相約地點,他已經坐在一個角落中等著我的到來,他還是那樣專注的望著我很官方的表情。我繼續著我的表演,主動點了菜,主動問候他的老婆孩子,主動羨慕他們和諧的家庭生活。他一直那樣淡定的應對我的話題,那樣深情款款的目光。我終于用滿不在乎和堅硬的問候填滿了在菜品上齊之前的時間,菜此刻成為我的救星,我有了正當的可以低頭的理由,然后我開始用大快朵頤來掩飾我的慌張,還要盡量準備斬斷那溫情的投射,他此刻一邊看我吃飯,一邊讓我盡量慢些吃,他說他看的出來我一個人吃飯時的樣子,說我應該有個人去心疼,我笑著說我的爸爸媽媽都很關心我,心疼我的人也很多,感謝他對我的關心,他沒在多說什么,還是那樣久久的注視著我。那種注視已經讓我無力揮舞言語的利劍,我一直低著頭想著今天和他約會的初衷,怎樣才能走上正題?沒想到先打開這個話題的人竟然是他。他說自己知道沒有資格追求我,但他只想對我好,他知道我一個人生活的不容易,知道我有嚴重的失眠,他說長期的壓抑和壓力會導致人換上精神疾病,他說其實生活在這個城市的人大多都有些心理疾病,他建議我善待自己,趁疾病還沒有那么嚴重,好好調理一下。他的聲音就那樣不緩不慢的走進我的心里,我被那樣的關心和那樣直白的真誠打動,我徹底放下手中的利劍,但我還是警告自己不要暴露被感動,于是我還是很官方的對他的關心表達了我的謝意。就在要離開的時刻,他起身說去趟衛生間,讓我等他,我沒有理由拒絕,可當我叫來服務生要求買單時,他卻告訴我賬已經付清。他很從容的對我笑笑,說和女同事一起吃飯,他沒有讓對方付賬的理由。我雖然嘴上還是沒少打趣他,說這樣的事總發生不怕老婆回家查賬,他笑笑說多年的婚姻生活已經讓他有足夠的經驗來應付老婆的各種檢查,笑笑說這些都是小金庫的私房錢,沒關系的。最后加了一句,你笑起來其實很可愛。
我忘記了自己有沒有道別,但是那天起,我收到了他的各種關心,說實話對我而言,從來都沒有人這樣好的對我,可我還是盡量在我們的關系上加了正常的注解,我說我把他的關心當成哥哥對妹妹的那種關心,他沒有反對,只說只要我高興,怎樣都可以。直到那次春節前對我的送別,我的心徹底被他俘獲。
他知道我明天就要回老家過年了,當天他說幫我收拾行李,那是他第一次走進我的私人空間,進入房間,他就讓我把行李箱準備好,告訴我衣物都放在哪里?當我按他說的話都展示給他,他說其他的事情就都交給他來處理。從小到大還沒有人給我收拾過行李,我就坐在那里看他一件件將我的衣服卷成卷兒碼放好,然后將必要的洗漱用品都放在旅行收納袋中,然后將我散落一地的大大小小的禮物都做了整理,在他的精心安排下,我發現經他打理過的東西都井然有序,明顯比之前我自己的那些橫七豎八要好太多,于是我毫不吝嗇的夸獎著他的功勞,他只是笑笑,說每次回家都帶這樣多東西,我一定是個家里人都特別喜歡的乖乖女。他的話勾起我心里強烈的現實對比,可我還是死撐著說我每年回家時,家里人都噓寒問暖很關心我。他收拾完眼前的行李,看看手表,之后默默走向我的廚房,將我堆積在洗碗池中小山一樣的餐具放水清洗,我急忙跑過來說不用他管,他笑笑說:哥哥幫助妹妹洗個碗是應該的讓我早點兒休息,明早還要去火車站。我看著他忙碌的背影心中流淌著感動,但理智再次提醒我清醒,我索性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畫面,可我的心卻留在那個身影上,我的耳朵聽著廚房水聲時有時無,聽著盤子和碗發生的輕輕碰撞,心中生奏出一首和諧美妙的樂曲,我心隨著那音樂慢慢陶醉,但隨著他靠近我的腳步聲,我的身體本能的彈起,我直挺挺的站著,他看著我說時間不早了,讓我早點休息,說完,穿上外套,將門輕輕的關好,離開。直到那一刻我才回過神來,本能的喊了一句:“謝謝!”
我走進廚房看到那里已經收拾的干干凈凈,仿佛他經過的每個地方都只留下整潔和溫馨,我對自己的走神很懊悔,會不會讓他覺得我太容易打動,或者覺得我太漠視他的關注和付出,我真的有一種害怕的感覺,害怕失去那份無所求的關注,有人疼愛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那一夜就在我的胡思亂想中度過,直到我看見時鐘已經指向凌晨兩點半,我急忙服下安眠藥,上好鬧鈴,強迫自己入睡。
鬧鈴的響聲將我驚醒,我跳下床,洗漱完畢后,拖著箱子,拿著禮物,鎖好門離開家。看看手表,還算來得及。一下樓就看見他站在樓門前,他說怕我起不來床,正要上樓去敲醒我,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接過我手里的包,拖著行李向不遠處他的車走去。我趕緊跟上,緊緊的跟在他的后面,我們上了車,他馬上遞給我一杯熱熱的豆漿,還有一個熱熱的漢堡,他說讓我在車上吃早餐,省得回家的路上餓。我拿著那份早餐,心里生出了感動,我的眼圈有些發紅,我們就這樣上路了,路上他告訴我早晨有些堵,六點鐘他開車上路,就有很多車開的很慢,他說大概每年春運期間都是這樣吧,之前他沒有妹妹要回老家過節,這次有我,他倒是體驗了一把春運高峰的感覺,我想他那天為了送我真的很用心,而且要和家里人解釋這么早出門的原因一定也不輕松,可那些都在他的笑容和目光中變得那樣的無足輕重,他心里只想著為我多做些什么?我的心就這樣一直被溫暖著,當我們達到西客站,他停好車,幫我拖著行李,將它們都一一安置在我的座位附近,然后,看著我坐踏實,給我打了杯熱水塞進我手里后,叮囑我一路好好照顧自己,說完他轉身走下車廂,之后隔著車窗溫暖的看著我,直到列車啟動的瞬間,我心里有了那種分別的痛,我看見他的目光一直追隨我的方向,我不由自主的向他的方向跑去,隔著車窗,望著他的身影,那一刻,我知道我愛上了他,我不能失去那樣的關心,那樣的目光。我掏出手機給她發了一條短信:好好過節,等我回來。看著那條飛出的短信,我心也再次回到了他的身邊,那一路想著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我想我再也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我是真心的愛上了他的關注,我需要他進入我的生活。
春節我收到他的短信說大年三十他破天荒的放了很多炮,為我的身體祈求健康,那夜我看到的煙花都仿佛是為我絢爛,我聽到的鞭炮都仿佛是為我鳴響,我陶醉在那種幸福中,我心中的小鹿終于安靜下來,和我一起準備迎接新年的那份屬于我的新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