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內,張太醫癱坐在冰冷的地磚上,冷汗浸透了他的官服。日光透過窗欞斜斜地照進來,將他顫抖的影子拉得老長。青蕪握著短刀守在門邊,刀刃泛著寒光。
“張太醫,”沈清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清冷如霜
“您可還記得三年前的鶴頂紅?”
張太醫渾身一顫,腰間的玉佩突然變得滾燙。
那是三年前二房老爺賞他的,說是從沈家庫房取的西域貢玉。此刻玉佩內緣的刻字仿佛要烙進他皮肉里——
“癸未年臘月,鶴鳴臺”。
“不……不知......”他的聲音支離破碎。
沈清晏緩步踏入偏殿,青銅面具上凝著月光
“需要我提醒嗎?癸未年臘月十三,太醫院記錄的鶴頂紅缺失三兩,同日我母親突發心疾而亡。”
張太醫的瞳孔猛地收縮。
那夜的畫面突然清晰起來:二房老爺將藥包塞進他手里,玉佩在月光下泛著血色的光。他記得自己顫抖的手,記得藥爐上翻滾的黑霧,記得沈夫人臨死前抓住他的衣袖,指甲掐進他手腕的劇痛。
“那玉佩,”沈清晏忽然逼近,“內側刻著鶴鳴臺的星圖,不是嗎?”
張太醫下意識捂住腰間,卻摸到滿手濕黏——不知何時,玉佩邊緣竟滲出暗紅的血珠。他驚恐地發現,那些血珠正沿著星圖的紋路流動,漸漸匯成鳳凰的輪廓。
“啊!”他慘叫一聲甩開玉佩,那玉墜卻在半空中詭異地懸浮,血珠凝聚的鳳凰竟展開雙翼,發出清越的啼鳴。
沈清晏抬手接住玉佩,指尖撫過血鳳凰:“璇璣閣的'血契',張太醫可曾聽過?”
張太醫癱軟在地,他終于明白為何這些年總在噩夢中聽見鳳鳴。原來當年二房給的,根本不是西域貢玉,而是浸染了璇璣閣主鮮血的契石!
“當年你下毒時,”沈清晏的聲音陡然變冷,“可曾想過這血契會反噬?”
玉佩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紅光,張太醫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浮現出與沈清晏眉心血痣相同的圖騰。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皮膚下有什么在游走,像是一條蘇醒的毒蛇。
“救命!”他瘋狂抓撓著手臂,在皮肉翻開處,赫然是密密麻麻的紅色咒文。
蕭景珩斜倚在門框上,陰鷙的臉上浮起詭異的笑:“有意思,原來沈家早就在太醫身上種了活蠱。”
沈清晏轉身看向他:“蕭大人現在明白,為何我說你找錯了人?”
張太醫的慘叫聲突然中斷,他的右手生生撕下一塊皮肉,鮮血淋漓的掌心里,赫然躺著一枚青銅鑰匙。鑰匙表面刻著細小的星紋,與沈清晏在祠堂找到的青銅密鑰如出一轍。
“原來在這里。”沈清晏拾起鑰匙,沾血的唇角勾起冷笑,“張太醫,你可知道這把鑰匙能打開什么?”
張太醫茫然搖頭,突然渾身抽搐起來。他裸露的血管中似有火星流動,轉眼間整個人竟自燃起來。
青蕪驚呼著要潑水,卻被沈清晏攔住:“沒用的,這是血契的反噬。”
在凄厲的哀嚎聲中,蕭景珩的瞳孔映出跳躍的火光:“沈姑娘好手段。”
“不及蕭大人。”沈清晏把玩著青銅鑰匙。
她忽然將鑰匙拋向蕭景珩,后者下意識接住,卻見鑰匙觸手的瞬間,表面的星紋突然亮起。地底傳來沉悶的轟鳴,城隍廟的十八尊神像竟同時轉動,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璇璣閣密文。
“這把鑰匙,”沈清晏的聲音在轟鳴中清晰如故,“開的是璇璣閣的星隕牢。蕭大人要找的人,就在地底三百丈。”
蕭景珩握緊鑰匙,指節發白。他終于明白,自己才是這局棋中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