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傳來的轟鳴聲越來越響,城隍廟的十八尊神像已完全轉向,背后的密文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
蕭景珩握著青銅鑰匙的手青筋暴起,鑰匙表面的星紋如同活物般游走,在他掌心烙下赤紅的印記。
“沈姑娘真是好算計?!彼廁v的眉眼染上血色,嘴角卻扯出扭曲的笑
“連璇璣閣的星隕牢都舍得拿來當餌?!?/p>
沈清晏拂去袖口沾著的火星,青銅面具上映著跳動的密文
“蕭大人不是一直在找'朱雀'么?”
她指尖輕點其中一尊神像,“地牢里關著的,可是最后一位見過活朱雀的人?!?/p>
蕭景珩瞳孔驟縮。
三年來他踏遍七國,正是為了尋找傳說中能逆轉陰陽的朱雀血。此刻腳下的震顫突然變得規律,仿佛某種沉睡的巨獸正在蘇醒。
“三、二、一?!鄙蚯尻毯鋈坏箶?。
最后一尊神像的瞳孔迸射金光,地磚轟然開裂。青蕪驚呼著抓住廊柱,只見深不見底的地縫中升起七十二級青銅臺階,每一級都刻著星宿圖案,臺階盡頭是扇纏繞鎖鏈的玄鐵門。
“星紋鑰匙配二十八宿圖,”沈清晏拾級而下,裙裾掃過臺階時,那些星宿竟逐一亮起,“蕭大人可要跟緊了?!?/p>
蕭景珩盯著她背影,忽然低笑:“沈姑娘不怕我得了朱雀血,第一個殺你?”
“蕭大人不妨試試?!鄙蚯尻痰穆曇魪牡氐讉鱽恚瑤е饘侔愕幕仨?,“畢竟朱雀血,只認璇璣閣主的血脈?!?/p>
地牢深處傳來鎖鏈斷裂的巨響。
青蕪正要跟上,忽然瞥見張太醫燒焦的尸身上有銀光閃爍——是半枚嵌在焦骨中的玉玨,內側刻著“太醫院令“的徽記。
她想起三日前沈清晏讓她查的藥材清單,其中一味“血竭“正是太醫院令專屬......
“青蕪?!鄙蚯尻痰暮魡緩牡氐讉鱽?,“掌燈。”
青銅臺階在她腳下次第亮起,青蕪舉著燭臺追上去時,發現兩側石壁上盡是古怪壁畫。畫中人身著祭袍,正在將赤色液體倒入星盤,其中一人的側臉竟與沈清晏有八分相似。
“姑娘,這些畫......”
“是璇璣閣歷代閣主祭祀朱雀的場面。”沈清晏指尖撫過壁畫,“每任閣主繼位,都要以自身鮮血喂養朱雀三日?!?/p>
蕭景珩突然冷笑:“難怪都說璇璣閣主活不過三十歲。”
沈清晏在玄鐵門前停步:“蕭大人錯了?!?/p>
她將掌心按在門上的血紋處,“二十年前最后一位閣主,可是活了二百歲。”
門內突然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有個嘶啞的聲音幽幽道:“小丫頭倒是清楚?!?/p>
玄鐵門轟然開啟,腥風撲面而來。
青蕪手中的燭火劇烈晃動,映出牢房中央被九條鎖鏈貫穿的老者。他白發拖地,皮膚上布滿星圖般的裂紋,最駭人的是心口處碗口大的血洞——本該是心臟的位置,懸浮著一顆跳動的赤色晶石。
老者渾濁的眼珠轉向沈清晏,忽然咧開沒牙的嘴:“你終于來了,第一百三十七代閣主?!?/p>
沈清晏摘下面具,眉心血痣紅得刺目:“勞煩星隕長老久候?!?/p>
蕭景珩的劍已出鞘三寸,他認出了那顆赤色晶石——正是朱雀血凝成的“鳳髓”。但更讓他心驚的是老者接下來的話:“帶著北燕狼崽子來,是想用他的血祭朱雀?”
沈清晏輕笑:“長老說笑了?!?/p>
她突然扯開蕭景珩的衣襟,露出他心口處的狼頭刺青,“我要用的,是狼首紋下的燕王室心頭血?!?/p>
地牢突然劇烈震顫,鳳髓爆發出刺目紅光。沈清晏手中的青銅鑰匙不知何時已插入地面星圖中心,而蕭景珩心口的刺青正與星圖產生共鳴。
“沈清晏!”蕭景珩的嘶吼中帶著驚怒。
“蕭大人不是想要朱雀血么?”
沈清晏的聲音在紅光中格外清冷
“不妨親自問問朱雀,它肯不肯認你這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