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索跪在雪地里劈柴時,后頸的蜈蚣疤凍成了青紫色。斧頭每揮一下,肩頭結痂的鞭傷就裂開滲血,把積雪染出點點紅梅。萊昂諾爾攥著燒火棍的手在發抖,看著他后背交錯的傷痕隨呼吸起伏,像無數條扭曲的毒蛇。
“你這人販子!“燒火棍砸中肩胛骨的悶響驚飛了樹梢的寒鴉。阿方索手里的斧頭頓了頓,繼續劈開凍硬的橡木。斷裂的木渣崩進他開裂的嘴角,混著血沫咽下時喉結重重一滾。
第二棍抽在后腰的烙鐵印上,焦糊味混著血腥氣漫開。阿方索踉蹌著扶住柴堆,缺了小指的右手在雪地抓出五道血溝。萊昂諾爾踢翻劈好的柴垛,斷裂的木柴尖刺扎進他膝蓋:“賣女人的臟錢花得痛快嗎?“
雪片粘在阿方索的睫毛上,融化的冰水順著燒傷疤流進衣領。他摸索著從褲袋掏出個油紙包——里面是兔毛領子,邊緣還別著朵干枯的野菊花。萊昂諾爾的木棍戳破油紙,毛領掉進染血的雪堆。
“裝什么好人!“她抬腳碾碎野菊花,鞋跟陷進阿方索凍裂的腳背。男人喉間滾出壓抑的悶哼,從懷里摸出張折疊的羊皮紙,還沒展開就被棍子打飛。喘息聲在風雪中展開,最后一句“請住手“被冰棱刺穿。
母親突然舉著煤油燈出現在屋檐下,火光映著單薄的睡裙。“阿爾瓦羅...“她赤腳踩進雪地,腳踝的銅鈴叮當作響。阿方索慌忙扯下毛毯裹住她,自己凍紫的胸膛撞上柴堆的尖刺。
萊昂諾爾舉著木棍的手僵在半空。母親正用雪團給阿方索敷傷口,凍紅的手指摸到他后腰的烙鐵印時突然尖叫:“馬廄!火!“她發瘋般撕扯自己的頭發,銀鐲在雪地里泛著冷光。
阿方索咳出的血在雪地暈開,像凋零的圣誕紅。他摸索著撿回診斷書塞進柴堆,顫抖的手指最后碰了碰母親腳踝的銅鈴。風雪吞沒了閣樓傳來的咳嗽聲,二十七個藥瓶在暗處泛著幽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