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蘇凡騎馬并行在鄉間小道——這個名字是他告訴我的，當他順勢問起我的名字時，我的大腦飛速運轉，

“……我叫……林……呃……”

“林娥？”

“對！林餓，因為小時候我一餓就號啕大哭，所以母親便給我起了這個名字，希望我以后不會挨餓。”

“哈哈哈，令堂真是……這個名字……寓意深刻……哈哈哈”

“其實你不夸也沒事的。”我無奈地笑笑，看著他獨具特色的、蘇凡獨有的、無可挑剔的假笑。

他愣了愣，卻又笑了，然后兩腿一蹬加快了馬速。

“是啊，如果我能像林姑娘一樣就好了。愛憎分明，我行我素，好像只在乎自己一樣。”

他回頭看我，清晨的薄霧已經散去，柔軟的陽光披在他身上，意外地將他襯得有些許活潑。我竟在他的語氣中聽出了期許。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人生是自己的難道還能為別人而活？”

我不自覺加快了行進的速度，再次與他并肩。

“如果可以，誰又不想主宰自己的生命，可惜大多數人都身不由己。林姑娘不也決定了別人的生死？”

“是他們自己決定的，如果他們沒有害人，如果他們武功比我高強，那我也不會殺了他們。我還以為你是支持我的。”

我有點生氣地看他，我不喜歡別人質疑我的選擇和判斷。

他又露出了沒有感情的微笑，每次看到這個笑容，我都覺得是誰把五旬狡詐政客的臉安在他頭上了。

“你說話呀，年紀輕輕裝什么深沉！”我有點著急了，既覺得沒必要在意他的想法，卻又忍不住好奇。

我輕輕踢了一下他的馬，他被馬帶著小跑了一段路。

“我支持你，所以我愿意帶你去榮城，或許你會給榮城帶來一些改變，又或許榮城會改變你。但是，你未必是對的，你殺的是手無寸鐵的平民，他們雖有錯卻也是為了生存，”

“我給他們送救濟糧也有些年了，據我所知，他們殺的官兵里，有人拿他們的秘密做要挾，有人看村里都是孩童便嘲諷、欺辱他們，有人在榮城為上位者鞍前馬后卻在一個小村莊里對弱者無惡不作……這些人也是惡人，他們該殺嗎？殺了他們算是罪過嗎？誰是誰非真的應由你來判斷的嗎？”

他依然回頭看著我，依然帶著毫無感情的笑容。

我心里有一個堅定的答案——我所見之惡，皆由我來了結。但我沒有說出口，因為我知道就算說出來他也只覺得是狂言。我看著他和我不遠不近的距離，這次卻沒有追上去。

“所以應該像你一樣嗎，什么都不做，假裝一無所知，看著我被村長謀害卻無視我的乞求？”

“正如你先前所說，我為自己而活，不關心別人的事，這不是很正常嗎。”

“……”

我又被他氣到了，原本還以為志同道合，原來只是志不同道暫合。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和他多說。

我驕傲地直起背揚起頭，加速從他身邊超過。經過他時，鼻腔不受控制地發出一聲冷哼，眼珠不受控制地乜斜著他。

過了一會，我身后傳來一陣清爽的笑聲。

“笑什么笑”

“走這么快，原來你認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