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白綰秋聽到這里，再也忍不住崩潰的情緒，無助地縮在桌角大喊著，眼神渙散，雙手放在胸前拼命搖擺，似乎想通過這種方式驅散恐懼。
“呵呵，我的乖女兒，不，你一點也不乖，看來，還是得像你母親那樣懲罰一下你。”周閻從桌上拿出準備好的東西，赫然是一把閃著寒芒的匕首。
白綰秋瞬間噤聲，看了看母親的喉骨，又看了看父親的匕首，緊繃的身體驟然放松，像一灘爛泥，嘴唇輕啟：“父親……您剜我喉骨時，能輕些嗎？”她的頸間還殘留著陸離前夜留下的痕跡，此刻在月光下如同將枯的蝶翅。
周閻沒有回答，割開白綰秋的衣襟，露出纖細的脖頸，眼神里除了狂熱看不出任何。
薄刃沿著聲帶輕劃，刀鋒過處皮肉翻卷，刀尖挑開皮肉，刀口精準地避開大血管，像拆一件過緊的錦囊，小心翼翼，生怕出了錯。
“啊啊……呃呃呃。”白綰秋的慘叫噎在喉間，身體反弓如離水的紅鯉。
刀貼著動脈游走，割開喉管時發出裁紙般的脆響。
“方與！”
“快醒醒！”
誰？誰在叫我。
白綰秋喘著粗氣，血液從口腔噴出，眼前逐漸模糊，窒息感越發明顯，她知道自己快死了，可是，誰在喊她……
“方與！”
方與是誰？為什么要喊這個名字，她叫白綰秋。
就這樣吧，這輩子，她真的太苦了，死了好……死了好……
不對，她的手，誰在拉著她的手。
白綰秋睜開眼，一雙精致得如同上帝雕刻般的手正緊緊拽著她，擁有這樣雙手的人，一定也是個極其美好的人吧，像陸離一樣。
“方與，醒醒。”抓著她的人似乎離她很近，他讓她醒醒，什么意思？
“你是誰？”白綰秋想說話，可喉骨早被取出的她，又如何能開口呢。只好拼命動著嘴唇，試圖讓對方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泠生。”對面看不清人臉的男人說道，他的聲音好聽極了，像是清冽的泉水，緩緩流過，治愈著她千瘡百孔的心……
“醒來吧。”男人再次開口，身影離白綰秋遠了一些，那只拽著她的手，此刻正攤開在她跟前，“跟我走。”
男人的身影逆著光線，在身體周邊帶起一陣光暈，如同神降。
白綰秋看著他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伸出滿是傷口的手，一點點觸碰上去，那一瞬，她看到了那個一臉溫柔的男人，好似到了天堂，周身被溫暖包裹，是她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謝謝你……泠生。
身體猛然下墜，強烈的失重感傳來，他感覺自己的腰被什么攔住了，耳邊從小到大逐漸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
……我剛剛是怎么了？方與努力與緊閉的雙眼做斗爭。
他不是白綰秋，他是方與！
他真是魔怔了，回想著方才的經歷，那一刻，他真的成為了白綰秋，那份悲傷現在還在心口隱隱作痛，還有泠生，當時他朝自己伸手時，內心的那份悸動可不是假的，草！方與心里如同吃了屎一般難受。
終于！他的雙眼總算是被他給瞪開了。
印入眼簾的便是那張帥臉，他眉頭緊皺，那雙看不出情緒的雙眸帶上了些許擔憂，然后一閃而過。
方與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躺在他懷里的，怪不得感覺暖暖的，呸！方與狠狠唾棄了自己，接著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馬上遠離了泠生幾米遠，生怕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找上自己。
“我怎么了？”方與沒管其他人的眼神，靠近林雨詢問道。
“你魔怔了。”林雨高冷開口。
我當然知道我魔怔了，方與忍住想罵人的沖動再次說道：“我是說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們本來在討論。”張思雨接過了話。
“嗯，我知道。”方與點頭。
“然后你突然就變了個人一樣，開始往臺上走，我們所有人都上了，就是沒辦法拉住你，你還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最后上了舞臺后，就開始掏自己的喉嚨……”說到這里，張思雨視線轉移到了方與喉嚨的部位，表情一言難盡。
方與一摸，這才感覺到喉嚨處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他能清晰的摸到傷口很深，而且他的聲音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恢復了，加上手指上那血淋淋的痕跡，是他自己把手伸進去，把白綰秋的喉骨摳出來的沒錯了。
由于傷口很深，所以這一時半會也沒恢復。泠生還貼心地給他圍了一圈紗布，眾人倒也沒發現什么。
“最后，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你忽然就倒了下去，然后就醒了。”陳明指著泠生說到，他們只看到泠生手指在方與頭上輕輕點了一下，方與就好了。
方與聽后，躲閃著眼神，不自然地說了一聲“謝謝。”
泠生倒是神態自若，他伸開手遞到方與眼前：“給你。”他手里赫然是那塊取出來的喉骨，上面的血跡已經被他擦干凈了。
還沒等方與伸手接過，那塊喉骨居然憑空飛了起來。泠生見狀立即上前抓住，固執地想將它拿回來。
方與發現那喉骨是往蟒袍骷髏也就是周閻那邊飛的，立刻出聲：“泠生，先松手。”
泠生聽后沒有反駁，立即松了手，任由喉骨飛走。
“哈哈哈哈哈哈！”粗啞的笑聲從周閻那干柴的喉嚨里傳來，他站在觀眾席中，與臺上的方與一行人對立。雖說是在臺下，卻頗有一絲居高臨下的意味，周身的邪氣濃烈到凝出了實體，像霧氣一般環繞，現在這股霧氣正在朝他們擴散。
“快跑！”孫偉誠見狀就想往四周跑去，可竟然直接被不知何時來到眾人身后的絲線打了個對穿，如同毫毛般的細絲穿過他的胸口，看他漲如豬肝般的臉色，想來是沒救了。
臺下越來越多的尸傀爬出，將戲臺團團圍住。前有尸傀，后有殺傷力極強的絲線，旁邊是死不瞑目的孫偉誠。幾人不敢動作，只能緊緊盯著周閻。
周閻眼眶燃起幽冥鬼火，石案上的契約暗暗呼應。
“各位！該履行契約了吧！”周閻緩緩開口，語氣間是難掩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