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葭與諾淵喝了一杯沒有酒味的酒,而后看向眾人。
那姐妹倆竟變得安靜許多,她們沒再像早飯時那樣纏著田克。
諾淵嘴角一勾,打趣道,“池槿小妹,你看你田克哥哥的碗里都沒幾樣菜了,怎么也不見你給他添點啊?”
池槿先是一愣,眼睛瞥向了左邊,然后抿了一下唇,笑容靦腆,“田,田克哥哥,吃塊米糕吧!”
“謝謝。”田克倒是與先前差不多。
垂棠瞟了一眼妹妹和田克,倒也沒說什么,只一味地吃飯。
阿巳看到池槿給田克添菜,有些不悅,雖沒說什么,但眼神警告了妹妹。
“看來是回家之后,阿巳訓了兩個妹妹,讓她們對田克死心,這姐倆也是聽話的。”霜葭低聲道。
諾淵微笑表示贊同,“咱們要不試探一下那對母子?”
“我來就行,你,那邊。”霜葭示意他去留意田克那邊。
“好,明白。”
“春蘿嫂子,來,多吃點。”霜葭給她碗里添了一個大雞腿。
“哎喲!謝謝謝謝……”春蘿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春蘿嫂子,我看你臉色不好,平日里沒少操勞吧!”
“沒,沒怎么操勞。”
“你丈夫又不在,你一個人拉扯孩子,其中的辛苦,不說我們也曉得。”
春蘿不言,低垂著頭,目光悄悄地瞥向兒子。但是,阿珂奴只一味地和花纓說話,絲毫沒有察覺到母親的目光。
“阿珂奴,你娘的酒杯空了,快來給你娘倒杯酒啊!”
霜葭突如其來的一句竟把春蘿嚇得身軀一震,慌忙擺手,眼里全是惶恐不安。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來吧!”說著,春蘿就想伸手去抓酒壺。
霜葭一把按住她,隨即擺出一副長輩的姿態對阿珂奴說:“你這孩子,可不能這么驕縱哦!兒子給母親倒酒是理所當然的,快過來。”
阿珂奴不動,只是收起了笑容,臉色陰沉沉的,旁邊的花纓也抿嘴不語。
“不懂事的黃毛小子!”這時,達普突然開口訓斥,“本事大了就不認親娘了,把生你養你的母親當仆人使喚,真是個白眼狼!”
“達普!不要這么說!阿珂奴怎么會不認我這個娘呢,我……我是舍不得兒子那么小就要學著照顧我,所以才事事順著他,也不讓他給我端茶倒水。”春珂焦急地為兒子辯解。
“春蘿!你這個兒子,他眼里幾時有過你這個親娘,他不值得你那樣對他!”
“他無論變成什么樣都是我兒子,母親照顧孩子哪有什么值不值得的。”春蘿漸漸平靜,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
春蘿笑得讓人心酸,達普的眼里滿是心疼。
“春蘿嬢嬢,我給您倒吧!”終究是花纓代勞,結束了這場爭端。
霜葭的目光在他們四個人的臉上依次停留,達普看著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樣子,沒想到也有關心之人。阿珂奴是長本事了就不認親娘?那這是多大的本事啊!
與此同時,諾淵也在試探另外四個人。
“田克兄弟,來,咱們喝一杯。”諾淵先從田克下手。
“好,請。”
兩人一同飲下一杯酒,諾淵忍不住皺眉,這酒比水還寡淡,但瞧見田克痛快舒暢的表情,只能無耐地笑笑,看來這里的人味覺和他們是不同的。
“你們兩家關系挺近啊!”諾淵道,神情卻漫不經心。
“啊?什么?”田克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你和阿巳兄妹三人的關系挺近啊!”
“噢!是,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那兄妹三人聽到他們談到自己,目光皆齊刷刷匯聚到他們二人身上。
諾淵卻像是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目光一樣,繼續跟田克拉家常。
“那你說說,在你心里,他們是什么樣的?比如阿巳,你是當他做好友,還是從小就認識的鄰居?”
“自然是好友。”
“那垂棠和池槿呢?”
“她們就像是我的妹妹。”
“真有意思,你拿她倆當妹妹,卻只拿阿巳當好友,親疏有別?”
“啊不是,我……我……”田克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一個理由。
這時,阿巳開口解圍,“那是因為我妹妹們年紀都小,男人總喜歡保護比自己小的女孩,久而久之便當自家妹子看了,我一個大男人也不需要他的保護,甚至還得我來保護他,他又不肯認大哥,自然就只敢當我是朋友。”
說完他便干笑幾聲,自己一直被達普和阿珂奴夾在中間,又跟花纓說不上話,心中憋悶。
諾淵看得出來,田克跟阿巳的關系很一般,甚至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的那種,但兩個小姑娘卻對田克青睞有加,再加上阿巳對花纓有意,所以他們可以維持表面和平。
說到這三個女孩,諾淵又問道,“田克兄弟,為什么你對別人的妹妹那么好,對自己的姐姐卻那么冷漠呢?”
“呃……”
田克一怔,條件反射地瞥了一眼花纓,姐弟倆目光交匯一下又移開,氣氛有些古怪。
“我和姐姐都是不善言辭的人,平時在家也很少說話,性格使然,并非刻意冷落。”
田克的解釋說服力不強,諾淵看一眼正在安靜吃飯的花纓,覺得他倆之間肯定有些隔閡。
“你們的父母呢?”諾淵又問。
“他們早就不在了,我們姐弟自幼相依為命。”
“既這般,那無論性情如何冷淡,你們姐弟倆也應該親厚些才對啊,怎么會有點……形同陌路,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諾淵有點不依不饒,田克結結巴巴不知怎么解釋。
身旁的池槿有些不快,忍不住替他說話,“田克哥哥可沒做錯什么,是花纓姐姐冷落了他。”
她聲音不大,但語氣肯定。
垂棠也過來幫腔,“花纓姐姐自從有了個新弟弟,就像是把親弟弟忘了一樣,三天兩頭地往別人家里去。”
“這個壞小孩,不孝順自己的母親,還老是霸占別人的姐姐,挑撥人家和弟弟的關系。”
“你還記不記得,上次就因為春蘿嬢嬢把菌菇湯做得太咸了,他就大發脾氣,像主人罵仆人一樣地罵春蘿嬢嬢,最后花纓姐姐給他重新做了一碗才肯歇歇。”
“這么個壞小子,花纓姐姐偏偏喜歡他喜歡得緊。”
兩姐妹小聲地說著阿珂奴的壞話,眼睛時不時剜他一刀。
“你們倆注意一點!”阿巳見到兩個妹妹又開始說人壞話,便皺著眉頭提醒,畢竟阿珂奴就在自己旁邊坐著。
但阿珂奴好像一個字都沒聽見,正喜滋滋地接過花纓給他盛的菌菇湯。阿巳心里苦悶,明明他與花纓中間只有一個阿珂奴,卻好像隔著千山萬水,花纓看都沒看他一眼。
“她倆又沒說錯。”達普突然幫腔。
姐妹倆有了底氣,故意稍微提高點聲音說:“就是!我們又沒說錯,他就是個壞小孩!”
“好了你倆,來,一人一個雞蛋,快吃吧!”田克剝好了兩個白嫩光滑的水煮蛋,遞給這姐妹倆。
“謝謝田克哥哥!”
兩個小姑娘笑臉如花地看著他,喜盈盈地接過雞蛋,可垂棠卻在這時無意碰倒了杯子,杯里的酒水灑了出來,正好浸濕了達普的衣袖。
“哎呀!對不起!達普伯伯,對不起!”垂棠慌里慌張地用自己的袖子給他擦拭。
池槿見狀,連忙掏出手帕遞給姐姐,“用帕子擦,別用你的袖子。”
達普卻不甚在意地擺擺手,“沒事沒事,沾了點酒漬而已,一會兒就干了。”
他抬起手,翻開衣袖,赫然露出小臂上的黑色刺青。
“黑鳥!”霜葭和諾淵對視一眼,“他身份不簡單啊。”
“我回去換衣服,先告辭了。”達普起身離席。
隨后,其余人陸續告辭,阿萍婆婆出來收拾。
屋內,霜葭看著墻上的木版畫出神。
“說說你的看法。”諾淵笑著看她。
可是霜葭卻沒有往諾淵的方向看一眼,她看著畫,凝眉思索著,“黑鳥的提示,達普可以被排除了。”
“為什么?這么快排除達普會不會草率了點?”
霜葭還沒回答,廚房里的阿萍婆婆就提醒道,“主君主母,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
“知道嗎?還不到兩個時辰吧?阿萍婆婆,你別報錯時咯!”諾淵一點都不急,還有心情逗人。
“不草率,我是在仔細思考才排除他的。”霜葭平靜地解釋道,“墻上的木版畫都在表達一個事,蠱苗的黑鳥崇拜。在這些蠱苗眼中,黑鳥是強大且神圣的,是他們共同的信仰。這道關卡中的考驗都是蠱苗設下的,落花洞神是要被殺死的禍害,試問,誰會把自己的神圣的信仰紋在一個禍害身上?這不是在褻瀆信仰嗎?”
“所以你認為,那個黑鳥刺青的出現是在告訴我們,達普是好的,不是落花洞神。”
“我覺得不只是這樣。”霜葭看向諾淵,開始跟他分析其他人,“你在試探其他人的時候我也在留心聽,那兩姐弟和那三兄妹應該是自幼一塊兒長大的,而那母子倆應該是搬來沒多久,兩姐弟間的矛盾很可能是姐姐過多接觸阿珂奴導致的。”
“人都是有占有欲的,哪怕是對待自己的親人也不例外。”諾淵接過她的話頭,“田克看到花纓對其他人的關心勝過自己,心里自然會不舒服,關系也越來越僵了。垂棠和池槿喜歡田克,見此狀,又加上阿珂奴種種不敬母親的行為,就愈發討厭他。”
“阿巳應該是從小就很喜歡花纓,但花纓不喜歡他,有了阿珂奴這個新弟弟之后,眼里更是沒他的存在,他有些著急了,所以才會在早飯時放出輕浮之言,心中苦悶,想找人吵架。”
“你懷疑阿珂奴?”
“雖然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但他引發了好些問題,也特別不招人待見。”
“我比較好奇,他們的母子關系為什么跟主仆似的,難道春珂是他的繼母?”
“也許是從母子變成了主仆呢?”霜葭冷笑,“達普罵阿珂奴的話很有意思,本事大了,眼里就沒有娘了。我一直在想他說的‘本事’具體指什么,讓這小孩如此驕縱無禮。”
“一個人在長到十幾歲的時候,都會或多或少討厭自己的父母。阿珂奴這個孩子應該是從小就被母親溺愛,到了這個年紀自然就變成人見人厭的小霸王了。”
“你對小孩還真是寬容,難道就因為他還只是個孩子就不能懷疑他嗎?”
“不是不能懷疑,是你好像代入了自己的情緒。另外,我們只有一次機會,殺錯了就麻煩了。”
這時,阿萍婆婆走了出來,“主君主母,該吃晚飯了。”
“你,你做飯了嗎?”霜葭都沒聽見她燒飯做菜的聲音,怎么就做好飯了?
晚飯只有一道菜,一只外皮被燒成紅褐色的燒豬,但霜葭湊近了聞都沒聞到有燒豬肉的味道。
“這燒豬假的吧?我都沒看見廚房里有豬。”霜葭還在觀察著這只色澤誘人的燒豬。
“好了,他們來了。”諾淵提醒。
第一個來的是春蘿和阿珂奴母子倆。
霜葭靈機一動,起身招呼道,“哎呀!你們來了!阿珂奴,來,坐我這兒。”
阿珂奴先是一怔,正想拒絕,但霜葭可容不得他,把他拉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還一邊笑瞇瞇地對春蘿說:“春蘿阿嫂放心,我會照顧好阿珂奴的,你就坐我夫君旁邊吧!”
諾淵眼睛一亮,“啊對!你請坐!”
就這樣,霜葭和諾淵把阿珂奴夾在了中間。
達普第二個來,他徑直走到春蘿身邊坐下。
三兄妹是最后來的,那姐妹倆都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分別走在哥哥的左右兩邊,誰也不理誰,像是又吵架了。
垂棠還是坐到了達普旁邊,池槿見了,賭氣一般拉著哥哥走到了另一個位置上坐。就這樣,阿巳坐在池槿的左邊,而姐妹倆中間又隔了一個空位。
“你們姐妹倆怎么了?”霜葭問。
“沒什么事情,就是在家里拌了兩句嘴,見笑了,見笑了。”阿巳向大家賠笑,又無奈地看看自己的兩個妹妹。
“正好。”霜葭看著那兩個空位低聲道。
兩姐弟是最后一個來的,花纓一看到阿珂奴兩邊位置都有人的時候就愣住了,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移。
“花纓,做我旁邊吧!田克,垂棠和池槿中間有個空位,你坐那兒吧!”霜葭直接安排。
“好。”田克答應得痛快。
花纓還在愣神,看一眼阿珂奴,又看看空位,最后對上了霜葭的目光。
“別發呆了,快坐!馬上就要開席了。”霜葭幾乎是命令式的,不容拒絕。
阿巳和他兩個妹妹喜笑顏開,花纓坐下之后,他就立刻倒了杯酒給她,十分殷勤。
這時,霜葭和諾淵都注意到阿珂奴臉上生出了怒意。
全員落席之后,阿萍婆婆突然走過來說:“我那把切熟肉的刀不見了,不知誰能借一把給我呀?”
“啊?刀?”霜葭沒想到最后還能鬧這么一出。
“我有,等會兒,我進屋給你拿。”達普道。
達普把刀給阿萍婆婆的時候,霜葭和諾淵都看見了刀把上的黑鳥圖案。
手起刀落,阿萍婆婆麻利地把燒豬分成十幾份,再切成小塊分到每個人的碗中。
“你們吃,我再切多一些。”阿萍婆婆站在霜葭和花纓的中間繼續切肉剁肉。
霜葭和諾淵都沒動筷子,眼睛都在掃視著這一圈人。
“花纓,你不喜歡吃肥肉,我這塊瘦,來,別客氣。”阿巳絕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謝謝,謝謝……”花纓雖嘴上對阿巳道謝,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往阿萍婆婆那邊傾,眼神更是不受控制地注視著阿珂奴,如晚霞一樣緋紅的臉滿是委屈和不情愿。
阿珂奴的雙眼漸漸變紅,死死地盯著阿巳,好像這個人非法占有了他的最寶貴的東西。
霜葭嘴角揚起一抹壞笑,陰陽怪氣地說:“瞧瞧,阿巳真是體貼啊!花纓,這找夫婿啊就得找個會照顧愛護自己的才對嘛!千萬別想不開,給自己找個‘兒子’。”
阿巳喜笑顏開,花纓垂下頭,抓著裙子,焦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阿萍婆婆切好了幾塊瘦肉,剛放到阿珂奴的碗里,就被他“唰”地一聲粗暴地推開。
“沒規矩的東西!”達普忍不住出口訓斥。
春蘿嚇得一哆嗦,趕忙替兒子道歉。
諾淵與霜葭對視一眼,也來火上澆油,“小男孩嘛,難免任性,但是阿珂奴啊,如果你到時去吃阿巳哥哥和花纓姐姐的喜酒,那可不能這么任性妄為了,不然他倆以后的小孩就不給你玩了。”
“你們胡說八道!”阿珂奴猛地站起來,天空在這個時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暗,夜幕即將降臨。
“花纓只能是我的!誰敢把她搶走,我就讓誰死!”阿珂奴幾乎是嘶吼著說出這句話。
春蘿嚇得渾身顫抖,垂棠和池槿有些害怕,一人一邊抓住了田克的手,而田克則擔憂地看向一直低著頭的姐姐。
“這……”阿巳后知后覺,有些錯愕。
“你信不信我滅了你!”達普拍案而起。
霜葭和諾淵對視一眼,下一刻,諾淵抓住了發狂的阿珂奴,霜葭奪過阿萍婆婆手里的刀捅入了他的后背。
一瞬間,除霜葭和諾淵之外,其余人都被定住了,時間仿佛在停在了這一刻。
“我們的判斷應該沒錯吧?”霜葭突然有點自我懷疑。
“沒錯,阿珂奴就是洞神,而被他迷惑的落花洞女就是花纓。”諾淵很干脆地給予她肯定。
“那……”霜葭看向低著頭的花纓。
忽然,花纓抬起頭看向他們,然后起身向他們道謝。
迷霧乍起,眾人的臉變得越來越迷糊,最后只剩白茫茫一片,待霧氣散去,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條兩邊都燃著火把的甬道。
“看來,我們已經通過考驗了。”諾淵道。
“這條甬道是通往哪里的?這四周也沒個提示,還有秋鴻他們,現在不知道是怎么個情形。”雖然已經通關,但霜葭還是憂心忡忡。
“別擔心了,他們到底也是神仙,我覺得就算他們沒通過,也不會折在這兒的。”
“嗯!沒錯!我們誰都不會折在這兒,走吧!救人去。”
霜葭一副要端了敵人老巢的樣子,雄赳赳氣昂昂地打頭陣,諾淵跟在后頭,倒是一副輕松自得的模樣。
“霜葭。”諾淵輕聲叫她。
“嗯?怎么了?”霜葭回頭,眼睛在火光中亮亮,很有光彩。
“細細回想,你覺不覺得,這關卡其實也沒那么難,好像設計這個關卡的人就是想告訴那些想要成為暗苗的人,他們暗苗教關于黑鳥的信仰,還有暗苗的歷史。”
“黑鳥引路,黑鳥授蠱,黑鳥崇拜……暗苗教的教主,難道是只大黑鳥?”霜葭回憶起墻上的三幅木版畫,有了一個略帶滑稽的假設。
“也不是不可能啊!沒準那黑鳥成精了呢?”
“黑鳥妖怪?可是妖怪不是一向只修煉妖術嗎?什么時候鉆研起蠱術了?還精通到可以收徒?最后還建立了一個暗苗教?匪夷所思啊!”
“確實,妖怪把自己的妖術修煉好已是不易,居然還研究起蠱術?那你覺得這黑鳥到底什么來頭?”
“魔。”
霜葭毫不拖泥帶水地說出自己的猜測,諾淵卻被她噎住了。
半晌,諾淵苦笑著說:“不會吧!我們練自己的法術就耗費幾乎全部精力了,怎么還會有功夫學蠱術?”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
“你們魔的等級是怎么算的?”
“很簡單,一到十階為普通法師,十一到二十階為大法師,二十一到三十階為大魔,三十一到九十九階可稱為魔帝,一百階則是魔尊。”說這又深嘆一口氣,“我們魔界唯一的魔尊啊!被你們偉大的女媧娘娘給打敗了。”
“咱們先拋開歷史恩怨不談,我再問你,一般資質的能修煉到什么程度?”
“資質平平常常的,花個幾百年時間也能修煉成大法師。”
“如果他想修煉成大魔,甚至更高呢?”
“我不會把話說死,但極其困難,可能得需要點外力,比如有個強大的法器,或者得到強者的傳承。”
“修煉點蠱術可不可以?這算外力吧?”
“算,當然算。”諾淵無奈地笑笑,“但我還是不認為魔族人會去修煉凡人的蠱術,因為我們的骨子里滿是傲氣。”
“嗯……小蠻?”
“她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