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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動物世界生存法則

第2章裂隙

另一邊,冉長安正如臨大敵地?fù)]舞著雙鉗,試圖嚇退這只蜥蜴,但她也知道,這并非長久之計,若被這只蜥蜴看出自己的外強(qiáng)中干,那么事情將一發(fā)不可控制。

就在這時,冉長安只聽到了有風(fēng)呼嘯而過,定睛一看,一只姬鸮從天而降,尖利的爪子劃過蜥蜴粗糙的鱗片,發(fā)出刺耳的聲音,那只蜥蜴似乎被激怒了,顧不上面前洞穴中的蝎子,跟著天空中時不時偷襲一下的姬鸮跑遠(yuǎn)了……

經(jīng)過此難,冉長安便沒敢繼續(xù)休息,一方面害怕再來一只蜥蜴,另一方面她也不敢在這個時間走出淺坑再去尋找其他的棲身地,一旦被鳥兒發(fā)現(xiàn),她這條命怕是就要消失了。

好在待到晨光破曉,冉長安也并未遇見其他的天敵。

冉長安謹(jǐn)慎地四處環(huán)視了幾圈方才走出了淺坑,雖然半夜沒能休息但也還算精神,在河畔轉(zhuǎn)了轉(zhuǎn),想來是在河邊的原因,附近的動物很多,大多都井水不犯河水,互相離得很遠(yuǎn),只有少數(shù)動物已經(jīng)開始了捕獵……

她在河畔躊躇了片刻,決定順流而下,去河流的下游去看一眼,就在這時,一個陰影將她籠罩住,她一驚,忙回頭,只見一只姬鸮俯沖而下,尖利的腳爪閃著寒光。

冉長安心中驚駭,忙向側(cè)邊一躲,那姬鸮不知是不熟練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俯沖下來后一時間竟沒能站穩(wěn),她慌忙煽動著翅膀,才險之又險地停了下來。

冉長安見狀,心中了然:“人類?”

姬鸮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冉長安聽著這個熟悉的爽朗聲音,心中不免驚愕:“是……是你?你怎么會在這?你不是應(yīng)該待在安全區(qū)嗎?那群該死的家伙攻擊安全區(qū)了?”

“他們還沒那個膽子”姬鸮搖了搖頭:“聯(lián)盟日漸強(qiáng)大,就連給他們撐腰的帝國也只敢偶爾搞些小動作,更不會允許他們做出這些嚴(yán)重違反公約的舉動,他們要是敢做,那么恐怕還沒等聯(lián)盟出手,他們背后的東家就不會容許他們了。”

冉長安聞言點了點頭,她自然知曉這些事情,但是對于那群人的了解,使得她不得不想得更多些:“那你怎么會來到這里?這里不該是死后的……”

姬鸮對此卻是滿不在意,甚至還在玩著自己身上的羽毛:“因為我出去了啊,搗毀迷幻基地的事情還是應(yīng)該有人記錄的吧,我可是戰(zhàn)地記者,這可是我的職責(zé)。”

冉長安自然清楚她的職責(zé)所在,但是卻還是無法接受,出于一些不可說的原因,她恐懼于除她以外的其他人因為這件事情死去,特別是原本并不需要死去的,無辜的人:“可你原本不用死,聯(lián)盟上層已經(jīng)有了命令,雖然這件事情的確值得大肆報道,但是并不值得再讓無辜之人死去了。”

“無辜嗎?”姬鸮笑了笑,眼中滿是了然:“冉長安,班長,你在害怕。”

“怕?”冉長安對于這種說辭嗤之以鼻:“別轉(zhuǎn)移話題,我們在說的是你,更何況我有什么怕的,我是一個戰(zhàn)雇傭兵,行走于槍林彈雨之中,過著刀尖舔血的生活,有什么值得我害怕的?”

冉長安這話說得真情實意,但姬鸮卻并不認(rèn)同,因為對這個年少時的朋友有著足夠的了解,所以哪怕已經(jīng)多年未見,卻仍能夠一針見血:“如果你不害怕,那你為什么躲著我們呢?”

姬鸮的話令冉長安頓了一下,腦中憤怒的情緒如同被冷水潑了一般迅速冷卻下來,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些什么,但是卻說不出話,能解釋什么呢?解釋說她并不是真的想要疏遠(yuǎn)他們,只是她的生活變得一團(tuán)糟,她沒有選擇……可一切話語卻都無法掩蓋,她的確在害怕,在那顛沛流離的十年中,她無時無刻不生活在恐懼中。

“看,你自己清楚,你在害怕。”姬鸮湊近了一些,柔軟的羽翼蓋在冉長安的身上,似乎想要為她帶去一絲溫暖:“你所恐懼的,你清楚,我也清楚,你害怕我們這些與你相識的人會死去,獨留你一人待在這個世界上,所以你去做這些危險的事情,你想要報仇,想要清理掉所有會威脅到你親近之人的危險因素,甚至清理掉你自己。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呢?你死去了,一了百了,但在乎你的我們呢?”

“我……”冉長安沉默了,她的確沒有想過這些,那時的她年紀(jì)還小滿腦子只剩下仇恨與……自我厭惡,她只是想著,只要報了仇,只要她這個災(zāi)星遠(yuǎn)離他們,那么她在乎的人就可以永遠(yuǎn)安全,她錯了嗎?

“你錯了。”姬鸮用羽翼抬起冉長安的腦袋,直視這她的眼睛:“大錯特錯,錯得離譜,害死你珍視的人的是那群暴徒,是那群沒有道德底線的家伙,而不是你!要接受懲罰的也是他們,你不需要自我折磨,被困在過去,你要向前看,你救下了那么多人,你是個英雄啊。”

冉長安聽完愣了許久,她從未想過她救了多少人,她從來都是為了復(fù)仇活著的,每當(dāng)看到身邊的人因為那些瘋子而死去時,心中的仇恨便加深一分,對自己的厭惡也加深一分,小時候那個道士說的話她是一分都不信的,十八歲之前,她生活順?biāo)欤彝バ腋#堑搅耸藲q生日那天,一切都變了,生活的巨變讓她沒辦法再冷靜地思考,只是一門心思地想要報復(fù),但是她能報復(fù)誰呢?那些罪魁禍?zhǔn)纂x她太遠(yuǎn)了,遠(yuǎn)到看不見也摸不到,被仇恨折磨得瘋狂的她想起了曾經(jīng)的批命——天煞孤星,注定會克死身邊親近的人。

她就這般想著:我也許該恨我自己吧,如果我早早地死了,他們是不是還過著幸福的生活?她就這樣,仇恨著自己、折磨著自己,一步步踏著血淚走上了一條有去無回的復(fù)仇之路。

冉長安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反駁些什么,但又似乎沒什么能反駁的,她想起了孤兒院里那些親親熱熱叫著她長安姐姐的孩子,也想起了她一次次冒著生命危險救下的人,她也許……真的可以成為英雄吧……這樣想著,那雙黯淡的眼中漸漸閃起了微弱的光芒。但是腦海中不斷回蕩著那些混雜著嗤笑和惡意的聲音——“聽說她小時候有個道士說是天煞孤星……”“克死了父母家人,她怎么還有臉活著……”“她一個女人憑什么跟我們平起平坐……”“她那張臉誰看了不心動,怕不是……”……

那些惡意的、骯臟的話語縈繞在冉長安的腦海中,那雙眼中閃起的光芒又暗了下去,笑了笑:“那個人……那個人渣,他死了嗎?”

“死了,我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你那一槍直接把他爆了頭。”姬鸮似乎感覺到了她對于自身的厭惡仍舊存在著,她說:“所以啊,你報了仇了,你可以……不再仇恨了。”

“死了啊。”她輕嘆:“可他也許也在這里,不是嗎……”

“對啊。”姬鸮輕笑:“所以你要活著,再殺他一次。”

她笑道:“放心,我不會死的,我總是……能活到最后的。”說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你也要活著,好好地活著。你不是想證明我不是天煞孤星嗎?那就活下去,活得比我長久。”

“我自然會活著,一直糾纏著你,免得你哪一天又想不開,覺得自己是什么天煞孤星,要死要活的做一些危險的事情。”

冉長安沒有回答,她仍覺得自己是不幸的,但是漸漸釋懷了,天煞孤星又如何呢?她總有一天會打破這個詛咒的。

她是個英雄,嗯,她是個貨真價實的英雄。

“一起走吧。”姬鸮向她發(fā)出了邀請,那雙明亮的,哪怕死去也沒能沾上些許陰霾的眼睛看著她,像是一對星子,一閃一閃的,漂亮又富有吸引力。

冉長安下意識想要拒絕,但她想著,她是個英雄了,英雄是可以護(hù)住自己看重的朋友的,所以,她答應(yīng)了,在嘗試一次吧,就一次。

“好啊。”

姬鸮似乎沒意識到她居然答應(yīng)了,還在嘗試勸說:“你看啊,你想過河是不?我可以……誒!?你答應(yīng)了!”

冉長安預(yù)想到了她的反應(yīng),心中升起了些惡作劇的興趣:“是啊,我答應(yīng)了,那你這樣怕不是想反悔?”

“當(dāng)然不會啦!”姬鸮一副興奮的樣子,雙翅一振,在天空中盤旋一圈后俯沖下來,一雙利爪抓住冉長安便飛向了河對岸。

“我們出發(fā)啦!”

不多時,兩人停在河對岸的一棵樹上,姬鸮站在一旁一臉無辜地看著一旁連尾巴都耷拉下去的蝎子。“你也不恐高啊,怎么反應(yīng)這么大啊。”

冉長安沒什么力氣去回答她的疑問,她的確不恐高也不怎么暈機(jī),但是被一只鳥兒抓著在空中翻了好幾個跟斗,著實是撐不太住。她斜眼看了姬鸮一眼,輕嘖一聲,若不是發(fā)現(xiàn)她差點被風(fēng)吹死過去,這小鳥可能還在抓著她在天上撒歡呢。

休息了好一會兒,冉長安才緩過勁來,姬鸮看她的尾巴又卷了起來,呵呵笑道:“姐姐,好姐姐,別生我氣了,要不要再……”

“不要!”冉長安沒等她說完,便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兩人一路吵吵鬧鬧,就連冉長安自己都沒能發(fā)現(xiàn),她似乎在不知不覺間,變回了18歲的那個,天真又明媚的她。

兩人一路走一路找,可一直走到太陽西沉都沒能找到適合落腳的地方——不是提前被人占了,就是環(huán)境惡劣到難以容身。

“嘖。”姬鸮皺了皺眉,看著即將徹底暗下的天空,問:“怎么辦?”

冉長安看了眼疲憊不堪的姬鸮,答道:“再找找,若是實在找不到落腳地……”就搶一個。

最后半句冉長安并沒有說出口,若不是走到絕路,她著實不愿與他人結(jié)仇。

遺憾的是,直到天空完全被黑夜籠罩,她們也沒能找到能落腳的地方。

兩人對視一眼,冉長安咬了咬牙,道:“我之前看到了個地洞,里面是只地鼠。”

“兩位且等等。”還未等她們下定決心去搶他人的藏身之處,便有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插過來,打斷了她們,“兩位啊,這藏身地可不興強(qiáng)搶啊,我這有可以出租的落腳地,兩位要不要來看看?”

“出租?”冉長安向來謹(jǐn)慎,她盯著面前的不速之客,一只年老的松鼠,她警戒著:“你要什么?”

“別太緊張,這里是一處聚集地,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旅社老板。”這只松鼠攤開兩只小爪子示意自己的無害:“我要的沒什么特殊的,一些食物,或者幫我做些事。這里領(lǐng)頭的是一只金雕,一個堅定的社會主義者,當(dāng)然我們也都是,那些不安定的危險分子都被我們驅(qū)逐了。”

“你們?yōu)槭裁淳奂谶@?”姬鸮問道。

“說來話長。”那老松鼠晃了晃腦袋:“不如去我的旅館去,我們慢慢說。”

兩人對視一眼,點頭應(yīng)是。

那老松鼠所說的旅館很近,就在最近的一棵蒼天大樹上,樹干上被那老松鼠開了一個隱蔽的洞,內(nèi)里被掏出了窄細(xì)的通道,連通了不少房間,乍一看,倒還真是一副旅館的樣子。旅館內(nèi)住了不少人,多是麻雀一類身量較小的鳥類和一些會爬樹的小型嚙齒類動物。那老松鼠帶著兩人七拐八拐來到一間空閑的屋子,內(nèi)里很是空曠,只有一個用干草墊出來的窩。

“這里怎么樣?”那松鼠頗為得意:“這可是我一點一點自己打出來的洞。”

“怎么租?”

“嗯……”松鼠低頭想了想:“這個時候食物不好找,你們給我找些果實回來吧,最好是堅果一類好儲存的食物。”

“好,我明天去找。”姬鸮說道:“長安,你就在這等吧,你的速度沒我快。”

冉長安對此并無異議,她轉(zhuǎn)頭問道:“老先生,勞煩你介紹下了,這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松鼠呵呵笑了幾聲:“我雖然在這里居住了很久,就到自己都已經(jīng)想不起來原本自己是什么樣子了,但卻稱不上了解這里,我只知道這里是每個人死后都會來到的地方,在遠(yuǎn)處,就是那個方向,有道裂隙,據(jù)說通過那道裂隙就可以離開這里。”

“裂隙?”姬鸮問道:“只有這一道?”

“當(dāng)然不是。”老松鼠搖了搖頭:“據(jù)說這方世界存在許多類似的裂隙,但是它們彼此相距甚遠(yuǎn),而這一道,是離這里最近的一道。我剛剛來到這里的時候也曾想要離開這里,畢竟……誰也不想一直當(dāng)一只動物。那時的我憑著一股心氣愣是九死一生的跑到了那道裂隙前面。說來甚是神奇,那個地方是道裂谷,裂隙……我看不到它,但能清晰地感覺到,它就在那,在裂谷的上面,只要跳下去就能離開。”

“但你放棄了。”

“對,我放棄了”老松鼠嘆了口氣:“我害怕了,不是誰都有勇氣跳下那么高的懸崖的,更何況就算通過了裂隙,我又能變成什么樣呢?你們并不理解對吧,不理解我為什么在距離成功僅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選擇放棄,但是啊,孩子們,你們站在那里時就明白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勇氣跳下去的,對于我而言……我只是想安穩(wěn)些活下來罷了。萬幸的是,在我離開的路上并沒有遇見什么致命的危機(jī),不然的話,我大概并不能站在這里。”

“會后悔嗎?”冉長安道:“明明只差一步就可以成功了不是嗎?”

老松鼠聞言愣了一下:“人總會后悔的,無論當(dāng)時我選擇的是什么,過后總是會有遺憾的。總之……我離開了那里之后,就在這里停留下來了。那時這處聚集地還沒有完全建立,哪怕金雕再強(qiáng)大,也總是會有野心家想要打破這一切,妄想著統(tǒng)治世界成為人上人,那時我只想要平穩(wěn)的生活,一直躲躲藏藏,后來金雕完全控制了這里,我才徹底安定了下來。我們也曾想過將這里建造成之前,我們?nèi)允侨祟悤r生活的樣子,只可惜……動物的肢體還是沒有人類的手腳靈敏,最終……也就只是這樣了。”

“罷了,有什么可抱怨的呢?這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啊。”老松鼠嘆息道:“別的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了,也許金雕知道的會多些,但也不過如此了。我能看到你們的野心,但如果你們也沒有跳下去的勇氣的話,回到這里也是不錯的選擇,生活雖然比不過之前,但好歹安穩(wěn)。”

“多謝。”冉長安感覺到了老松鼠的善意,她道:“謝謝你的提醒。”

“不用謝。”老松鼠呵呵笑了幾聲,轉(zhuǎn)身離開了。

經(jīng)過兩天的休整,兩人向老松鼠告別,重新踏上了旅途。

但很顯然,那老松鼠并沒什么心思搭理她們,他正滿臉堆笑地在整理被姬鸮帶回來的成堆的食物呢,成堆的,幾乎可以把他淹沒的食物。

轉(zhuǎn)眼又過了幾天,兩人走在一處密林之中,姬鸮穿梭在樹枝間,時而尋找些水果果腹,時而停在樹枝上向下張望,而冉長安則在地面上。在她們身邊,層層疊疊的密林中,還隱藏著不少與她們同路的人,他們默契的同行,卻與彼此保持著足夠的距離。

她的速度其實并不慢,只是對比鳥類的速度的確差了不少。但她并不打算讓姬鸮抓著她去往目的地,哪怕這樣也許會更快一點,但她不知怎的,總是有種預(yù)感,也許她們需要保留更多的體力才好應(yīng)對……

“嗯?”冉長安突然感覺氣溫突然變低了,她若有所感的抬頭看向天空,看著天空中漸漸厚重的云層,她道:“找地方,躲起來,快!”

四周,聽到她的話的動物們只愣了一下,便四散去尋找可藏身的地方去了,而剛剛在樹梢上找到了果子的姬鸮也無暇顧及近在咫尺的誘人果子,猛地俯沖下來,抓起她,便去尋找藏身地。

“要什么樣的地方?”姬鸮問道:“樹洞可以嗎?”

她看著天空,咬了咬牙:“找個巖洞,結(jié)實的。”說罷,她看向下方作鳥獸散的獸群,大聲喊道:“去找能遮蔽的巖洞!”

就在空中云層漸漸成型的時候,她們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供躲藏的石洞,或者說是一個巨石下的小小縫隙,大小足夠容納下她們兩個。

冉長安看著空中越來越厚重的云層,咬了咬牙:“快點,快來不及了。”

姬鸮聞言沒有回答,只默默加快了速度,向那巖洞俯沖了下去。終于,在厚重的烏云徹底成型的瞬間,兩人終于成功進(jìn)入了巖洞,許是太過著急,兩人滾作一團(tuán),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便見洞外天色陰沉,狂風(fēng)呼嘯,下一瞬,便見天地如同陷進(jìn)了一片大霧,她們看不清洞外發(fā)生了什么,只能聽見外面一陣一陣的,狂風(fēng)呼嘯而過產(chǎn)生的如同萬鬼嚎哭般的聲音,其中隱隱摻雜了些哀嚎的聲音。

直到幾顆冰粒滾落進(jìn)洞內(nèi),她們才發(fā)現(xiàn),下冰雹了。

姬鸮看著幾顆幾乎有她大的冰粒,道:“可是多虧你發(fā)現(xiàn)得早,要不然這一下,咱們怕是沒幾個能活下來。”

“別太掉以輕心。”她看著外面霧蒙蒙的一片:“還不知道這冰雹要下多長時間呢,如果時間太長,我們又沒辦法出去尋找食物的話,我還好,你可能會餓死。”

“也許它很快就會停。”姬鸮說道,她一直都是一個樂觀的人。

冉長安對此持反對意見,但她并沒有說出口,她知曉這世間的事情從來不會以最為美好的情況展現(xiàn),但她喜歡那些樂觀的人的處事態(tài)度,這總會讓她感覺似乎她也被這世界善待了。

“嗯,也許吧。”

顯然,事情并沒有向著好的方向走,兩人已經(jīng)被這場冰雹困在巖洞內(nèi)整整一天一夜,而看著外面的樣子,它在短時間內(nèi)或許也不會停。

冉長安站在洞口,八條腿在她不知不覺間焦急地舞動,怎么辦?現(xiàn)在沒法出去找吃的,但是……她要支撐不住了。

姬鸮并不是一個可以長時間不進(jìn)食的物種,它們在不進(jìn)食的情況下可以存活兩到三天的時間不會死去,但現(xiàn)在的情況不止是饑餓,還有在冰雹過后的未知的危機(jī),她們需要維持體力以便更好地應(yīng)對以后的事情。

此時,姬鸮正在巖洞的里側(cè),她團(tuán)成了毛茸茸的一團(tuán),往常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緊緊地閉著,一動不動。

她在保存體力。

冉長安不安地在洞內(nèi)徘徊,她并不需要太過頻繁的進(jìn)食,一次充足的進(jìn)食足以讓她支撐一月有余。她在思索可能的方式去救助她重要的朋友。

“也許你可以吃掉我。”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冷靜得幾乎不想一個人類,她這樣提議道:“反正我確實在你的食譜上。”

姬鸮沒有回答,不知道是反對還是餓暈了過去,她一動沒動。

冉長安知道自己說的話很傻,但她的確是這樣想的,一命換一命,她總是認(rèn)為很劃算。

又過了些時間,應(yīng)該是很短的時間,她對于時間的感覺并不敏銳,她仔細(xì)思索著所有的可能性,最后,她在巖洞最深處停了下來。

地下總是有一些小動物的,不是嗎?

她想要將地下可能存在的小動物挖出來,但效率很慢。她并不擅長挖洞,這里的土壤也堅硬得很,挖得時間長了,她感覺自己的鉗子似乎被磨破了,火辣辣地疼,但是她仍沒停下來,她已經(jīng)挖出來了一個足夠深的坑,她看到了些小蟲子的痕跡,很快,很快就能……

最終,她挖出了一堆鼠婦,它們似乎受了驚,一個個團(tuán)成了球,她顧不上試探它們是否是人類,她只知道,她的朋友,能活下來了。

冰雹持續(xù)了整整三天三夜,伴隨著第四天的朝陽,滿天的烏云消失得無影無蹤,徒留滿地斷裂的樹木與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尸體。

她們終于出了巖洞,在滿地狼藉中尋找著同行的人的身影。在巖洞不遠(yuǎn)處,她們見到了一只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巨狼,從那灘鮮紅的血肉中冒出的零星銀白色毛發(fā),她們認(rèn)出了她,一個帶著幾個小孩子的媽媽,她們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那幾個孩子的親生媽媽,她們還記得,她在還活著的時候美麗又溫柔,而現(xiàn)在,變成了一灘看不出原貌的爛肉。

“那幾個孩子呢?”

似乎是聽見了聲音,或者是感覺到外面已經(jīng)安全,巨狼的尸體似乎被什么東西向外頂著,動了動,冉長安看著不斷被頂?shù)耐蛊鸬睦鞘龔埩藦堊欤韲祬s似乎被什么堵住一般,不知過了多久才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在下面。”

幾只小動物從巨狼的身下爬了出來。這位偉大的母親,在避無可避的時候,挖出了讓幾個孩子可以容身的坑洞,用樹枝和石頭,還有她自己的身軀為孩子們撐起了生存的希望。

幾個孩子哭著喊著“媽媽”,但他們的媽媽再也無法回應(yīng)他們了……

“他們怎么辦?”姬鸮問道,她是個善良的人,但她也知道,僅憑她們兩個人,沒辦法照料這些可憐的,剛剛失去母親的孩子們。

“不知道。”冉長安的聲音冷靜到有些冷漠:“我們救不了他們,回去或許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但我們不可能再回去。”

這幾個孩子,有狼、熊還有一只小鹿,哪怕還是幼崽,他們的體型仍然比她們要大得多。

身后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眾人警惕回頭,是一只野豬,她們還記得,這是一位靦腆的先生。

“孩子們,過來。”他輕聲道,孩子們很聽他的話,在狼媽媽去捕獵時,總是會將他們托付給這位野豬先生,“不用擔(dān)心他們,我聽見了哭聲過來的,我來的時候拜托其他的幾位去找食物了,應(yīng)該很快就會過來了。”

冉長安點了點頭,沒多說話。一旁姬鸮看了看四周,道:“我也去找些食物吧。”說罷,便飛了出去。

不多時,剩余的幾人便重聚在了一起,之前同行卻又毫不相識的幾人坐在一起,沒有此前相隔的距離,他們將還能找到的人的尸身埋葬了,用斷裂的樹干立了一個簡陋的碑。

一場冰雹過去,此前的29人,如今,只剩下了8人。

幾人相顧無言,半晌,野豬先生道:“我把這幾個孩子帶回去吧,太危險了。”

“那你呢?”這是一位愛漂亮的鹿小姐,她問道:“你不去了嗎?”

“下次吧。”

“不要!”是那只小狼,他晃了晃腦袋:“我不怕危險,媽媽好不容易帶我們到了這,我才不要半途而廢!”

“對!”“沒錯!”“我們不怕!”

野豬先生聽著幾個孩子的話,沒再說要回去的事情。

所幸,接下來的幾天都沒有發(fā)生那樣嚴(yán)重的災(zāi)難,幾人此行雖磕磕絆絆,但好歹沒再有人死去。

過了很久,大概是在他們能看到的第五個日落,他們終于到了。

他們終于走出了暗無天日的森林,在走出森林的一瞬間,燦金色的,溫暖的陽光籠罩了他們,此時正是日落,橙紅色的太陽正在他們面前,或許是這里離天空太近了,他們站在懸崖上,仿佛伸手就能觸碰到淺粉的晚霞。

裂縫就在前面,他們感覺得到,那是一道巨大的,幾乎將天空整個撕裂的裂隙,明明看不見也摸不著,但他們知道,它就在那里。

“是要跳下去嗎?”鹿小姐問道,她的聲音顫抖卻很堅定:“這就是終點嗎?”

“是。”

冉長安站在懸崖邊,她看著面前仿佛無底的深淵,道:“這就是我們傾盡一切,想要找到的東西,是終點……但也是起點。”

話音剛落,她便跳了下去。

她看到了其他幾個人也接連跳了下來,他們好像說了些什么,但她聽不清。

她閉上眼睛,耳邊滿是呼嘯的風(fēng)聲,倏地,她隱約聽見了其他幾個人的聲音……

“我們一定要再見啊啊啊啊啊!”

“好。”

她聽見自己如此答道。

泓渟洞澈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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